等裴曉端著泡好的咖啡推開了房門。
隻見地上原本鋪散一地的雜物已經被全部歸位,行李箱也裝的滿滿當當,他睡覺抱的那隻小熊也被抽真空塞了進去。
而顧銘此時正坐在地毯上疊著裴曉的一件襯衫,完全看不出之前瘋狂過的模樣。
“謝謝曉曉,放那裡吧,我一會就喝。”
聽見裴曉推門的聲音。顧銘抬頭溫柔的笑笑。
“好,那我放桌子上了?”
裴曉見顧銘沒生氣,還幫自己收拾了那麼大的爛攤子,整個人立馬支棱起來。
“你收拾的真快!
這個熊你怎麼抽的真空啊,我怎麼不記得家裡有這個?”
裴曉滿臉驚奇,望著變成薄片的玩偶問顧銘。
“就在那個抽屜裡,你買的東西自己都不記得?”
顧銘靠在床邊,看著裴曉的眼神中都是寵溺。
裴曉突然有點恍惚,今天的天氣很好,陽光透過窗戶,照在顧銘臉上。
光迷糊了邊界,給他打上一層光暈,美的不似凡界之人。
裴曉腦海裡突然閃過熟悉一道的身影。
一身紅衣的長發男人手裡拈著一枝盛開的花,背後是延綿無儘的花海,與天空融為一體,美得令人驚歎。
裴曉無法看清那人的臉,但裴曉就是知道,他在笑。
突然眼前出現一陣絢爛的光影。
他感到一陣心悸,頭疼的厲害,捂住額頭發出一聲痛呼。
“怎麼了?!”
顧銘迅速從地上坐起來,扶著身子搖搖欲墜的裴曉,緊張極了。
“……”
裴曉咬著嘴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隻是擺擺手,示意顧銘出去。
顧銘當然不會走,他將裴曉輕輕放在床上,跑去客廳拿醫藥箱。
當他找到治頭疼的藥,端著一杯溫水回到臥室時,裴曉已經睡熟了。
眉心皺出一塊疙瘩,似乎還疼著。
顧銘見狀將水放在一旁,坐在裴曉身邊,提起手輕柔地按摩著裴曉的太陽穴,幫助他緩解疼痛。
當裴曉醒來時,頭上的動作依舊沒有停。
他扭頭看了眼天,太陽已經高高掛在了天空正中央。
一覺睡到正午了。
“好點了嗎?”
顧銘停下手中動作,柔聲詢問,生怕聲音太大驚擾了難受的人。
兩人挨的極近,顧銘微卷的長發垂落在裴曉嘴角,惹起一陣癢意。
他與擔憂的目光撞上,漂亮的眼睛像高懸在星空上的銀河那般明亮,散發著淡淡的彩光,溫柔又奪目。
裴曉像受到蠱惑一般,抬手撫上上揚的眼角。
顧銘垂下眼簾,此時的姿態溫順柔軟,與平常張揚跋扈的樣子完全相反。
等了好一會也不見裴曉接著動作,他抬起頭,撩去自己垂在裴曉嘴角的頭發,吻了上去。
“是不是平時太操心了,怎麼突然頭疼起來,吃點藥?一還是會兒去醫院看看。”
他試探性的詢問到。
顧銘最清楚裴曉不喜歡吃藥,果不其然,裴曉聽到這句話就皺起眉,一臉不情願。
他嘴中嘟囔了什麼,顧銘沒聽清。
“不去的話就吃藥。”
他拿起放在一旁的藥,起身打算去把杯子裡冰冷的水倒掉,這時卻聽清了裴曉提高聲音的話。
“你走掉我頭就不疼了。”
“……”
顧銘沒有轉身,隻是微微扭頭衝裴曉不冷不熱說了一句話,
“你把藥吃了,我就把你送走,之後不在找你。”
裴曉吃了藥,顧銘信守承諾開車將他送到了員工宿舍。
他拉起行李箱走到一套助理提前收拾好的房子門口,打開指紋鎖走進去。
房子是兩室一廳,一間臥室一間書房,床鋪已經被助理找人鋪好打掃過,東西也基本配齊。
裴曉看著眼前雖然不大但很整潔的房間,在心裡悄悄給萬能的付助理加了個工資。
坐在沙發上裴曉嘴裡喝著係統空間裡剛拿出來的時空站推出的特色飲品,感覺心情有所緩解。
裴曉整理了一下思緒,決定給一個十分尊敬的人發條消息谘詢一下。
【部長,你覺得自願舍去的記憶有必要拿回來嗎?】
發完後,他思緒放空神情帶著幾分迷茫。
那些片段,一定是自己的回憶不會錯。
害,雖然部長平時對自己很關心,可他是個日理萬機的大忙人,那麼多顧客和任務需要他梳理排序。
想來自己發的消息估計會被淹沒在無數個未回的紅點中。
裴曉歎了口氣,心中有些失落。
叮咚——
意識中的係統麵板突然來了條消息提醒,裴曉激動的查看,沒想到部長居然秒回他了!
【大多將記憶封存的任務者後來都提交了取回的申請,但有了執念,都不如之前活的快樂。
要知道,每個任務者封存記憶的機會隻有一次。更何況,既然你將記憶封存,肯定有不得不這麼做的原因。
所以,我並不建議你將記憶拿回來。】
……
認真讀了好幾遍部長的話,裴曉呼出口濁氣,
【你說得對,我要相信當初自己做的決定。】
——
之後,在裴曉單方麵刻意的疏遠下,顧銘和他的關係也漸漸冷淡下來。
當他再次見到顧銘,是在顧銘父親顧文德的生日宴上,而顧家在這次生日宴後也正式進入破產倒計時。
珠光交錯,富麗堂皇的歐式大廳外,每個來賓都笑著向顧家主說著漂亮的奉承話。
顧銘就站在他父親身後,一言不發,插著兜看向大門口,像在等著什麼人一樣。
裴曉挽著助理走進來時,第一眼看見就和門神一樣站在那裡的顧銘。
算算下來裴曉也有小半年沒在現實中接觸過他了,哪怕顧銘幫他拿到了那塊地,兩人最多也隻在手機上聊了幾句。
顧銘把頭發剪短了,穿了件剪裁流暢的暗紅色修身西裝,胸口彆著一枚寶石藍月牙形胸針。
頭頂璀璨的水晶燈落在他修長挺拔的身影上,腳底下大紅色地毯從他身後延伸到裴曉麵前。
大廳鋪設的紅色實木桌上擺著插著各色鮮花的水晶杯,但所有的一切在顧銘望向他那瞬間熾熱滾燙的眼神裡似乎都成了擺設。
為了今日的宴會,裴曉特意聘請了專業的造型團隊,為自己從頭到尾量身打造了適合自己的造型。
他一襲深灰色英式西裝低調優雅,氣質淡漠疏離。
烏黑柔軟的頭發被整齊的梳上去,做成背頭的樣式,耳邊垂下的頭發為他增添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吸引力。
對上顧銘望向他那深邃的目光,裴曉有些膽怯,不經意的避開來,和女助理一起來到顧父麵前送上了幾句祝福話,無視顧銘轉身進入大廳。
顧銘眼睛從裴曉的身影出現後便無法轉移,死死黏在他身上,遠遠的贅在裴曉身後跟著進去。
他藏在亮堂的宴會廳的陰暗處,窺視著端著香檳在人群裡遊刃有餘,散發著魅力的裴曉。
他嫉妒那些被裴曉主動攀談的人,裴曉剛剛不但沒有和他打招呼,甚至避開了他的眼神。
最近裴曉對他一直很冷淡,連自己幾次邀約都以公司有要事,很忙抽不出時間婉拒了。
為了緩解自己暴虐的情緒,顧銘這些天都是撬了鎖睡在裴曉的臥室裡。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床上裴曉留下的氣息也快要消失。
他必須要做點什麼才行。
等了一會,看見裴曉離開人群獨自一人走向公廁,他就知道屬於自己的機會來了。
裴曉本來在赴宴之前就喝了一瓶奶,現在又喝了點酒難免感到尿急,需要應酬的也差不多了,便讓助理去到一旁沙發上休息自己走向公廁。
拉開拉鏈裴曉開始解決自己的人生大事,
啊,爽!
正當他解決到一半且毫無防備之時,突然感覺到一道灼熱的視線粘在自己身上最薄弱的地方。
“這麼久不見,小裴總還是這麼精神。”顧銘吹了個口哨,“又白又嫩,保養的真好。”
裴曉羞的急忙拉上拉鏈,他扭頭看去,顧銘正雙手插兜,靠在洗手台上盯著小裴曉。
見他已經拉上拉鏈還有些意猶未儘的砸吧了下嘴。
“你乾什麼?!”裴曉羞惱的紅著臉衝顧銘怒吼。
“不明顯嗎?”顧銘笑眯眯的反問,上前幾步拉緊兩人之間的距離。
他被顧銘這幅不要臉的模樣氣笑了,“真沒想到顧少還有這種愛好,今天還真是給我開眼了!”
“我隻看你的。”
顧銘緩緩吐出一句話。
他走近幾步,微微低頭,立體的鼻梁挨近裴曉的耳朵,溫熱的呼吸噴打在裴曉白皙的脖子上,瞬間變粉的明顯。
“那你還說彆人的——”
裴曉生氣的瞪著眼扭頭反駁,卻差點親上顧銘的嘴唇。
聽到顧銘低低的輕笑,他瞬間刹住閘。
總算是發現自己企圖讓個厚臉皮的人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才是真正的錯誤。
他繞過顧銘去鏡子前洗手。
“應酬完了?”顧銘收斂臉上得逞後肆意的笑容,跟著他腳後過來。
“差不多了。”
冷靜了不少的裴曉平淡回答。
“那陪我出去吹個風?這次公司沒事了吧?”這句話充滿了陰陽怪氣的意味。
裴曉想想,顧銘離破產也不遠了,自己確實也不想留在這裡陪笑,滿足他這個小要求也不是不行。
“走吧。”
他點點頭同意了,反正劇情馬上就要開始了,現在適當多點接觸也沒什麼。
顧銘順手拿了個托盤,裝些裴曉愛吃的小零食和兩杯紅酒,攬著他的肩就往露台走去。
露台確實沒人,幽蘭的天上零零散散點綴著幾顆星星,露台沒有燈,大廳裡散過來的光不能照亮整個露台。
所幸月亮爭氣,沒有被雲彩遮住光線,它毫不吝嗇自己的光輝,將自己的一部分豪爽的傾灑在兩人周圍,讓他們看起來渾然一體,密不可分。
兩人靠在露台邊上,看著遠處城市在夜晚璀璨奪目的各色燈光,吃著拿過來的小零食,時不時聊上零星幾句話。
從大廳傳來的古典樂成了兩人聊天的背景音,恬靜的氣氛緩緩在他們之間流淌。
顧銘被裴曉身上獨有的香味環繞,每個毛孔都叫囂著舒適,哪怕下一刻讓他死在這裡也沒關係。
在裴曉身邊,就是這世界上最能讓他放下一切安心的地方,隻要在他身邊……
可總有些不長眼的家夥來搗亂。
“顧少?裴總?”一個陌生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裴曉回頭看去,認出來人,
顧銘的官配,主角攻燕文莊。
“燕少。”
裴曉笑著打聲招呼,而顧銘卻隻回頭看了眼燕文莊就不感興趣的轉過去。
他對除了裴曉外的人沒有絲毫興趣。
“沒想到就連這裡也有人,我還以為隻有我不喜歡這種場合呢。”燕文莊自嘲的解釋來意。
燕文莊不愧是另一個主角,上能提手當名導,下能經商當CEO,皮囊上也是沒得挑。
他手中端著半杯紅酒,鳳眼劍眉,棱角分明的臉龐上薄唇微勾。
低調的黑色西裝穿在他身上絲毫不能掩蓋他那驚人的氣勢,反而多了一種名為低調實則奢華的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