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就是,你知道她自己就是一片天,但你仍想為她撐起一片天。】
那些分彆時光裡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他不適合我”的證據,在這句話裡轟然倒塌;
那些經年累月中隻能自我吞咽的委屈,也在這句話裡悄然化解。
她終於淚流滿麵。
而落在她目光裡的他,看到她不遠萬裡的奔赴,看到她凝著淚的雙眼,看到她主動朝他走近的每一步,心中泛起的,是一陣揪心的疼痛。
看到她的那一瞬間,傅京津立刻就站了起來,大步走到她身邊,把人抱進了懷裡。
“你怎麼來了?”他輕聲問。
她不答,手指拽著他的衣角,在他懷裡痛哭出聲。
傅京津是真舍不得她哭,把人從懷裡拉出來,抬手,用指腹動作輕柔地擦去她的眼淚,語氣溫柔得近乎縱溺:“從始至終愛的都是你,哭什麼。”
他想寬解她心。
可誰成想,一句話,非但沒能穩住她的情緒,反倒讓她更加失控。
察覺到她情緒翻湧,傅京津一傾身,直接攔腰把人抱了起來。
她身體記憶率先複蘇,抬手摟住了他的脖頸。
他就這樣抱著她往房間走,感覺到她有情緒要釋放,他也放棄了寬解,溫柔道:“想哭就哭吧,我正好也把這幾年沒哄的都哄回來。”
後來,到房間的時候,他的右半邊襯衫,濕了一大片。
但他哪裡顧得上襯衫,隻想趕快顧及她的情緒,但不湊巧的是,從他們進了房間開始,他的手機就響了好幾次。
傅京津權當沒聽到,還是顧染黎拂掉他的手,推他往外走:“你快去接電話。”
傅京津這才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他姐傅蘇皖打來的,連打了好幾個,他怕真有事才按下了接通鍵。
卻沒想到,出現在屏幕上的是一張紅潤可愛的小臉,奶聲奶氣地叫他:“舅舅。”
看到是乾乾,傅京津心中鬆了一口氣,淡淡“嗯”了一聲,原諒他現在真的沒那麼多熱情去回應。
看舅舅這麼冷漠,乾乾瞬間覺得自己更委屈了,嘴巴一撅,可憐巴巴道:“媽媽剛才凶我了,乾乾不開心,要舅舅哄。”
“舅舅現在哄不了你。”
“為什麼?”
“因為舅舅要哄自己最愛的小朋友。”
“最愛的小朋友?”施恩宇聽到疑惑了一下,心想舅舅最愛的小朋友不應該是我嗎?直到看到坐在他身邊的那個背影,他才興致勃勃地叫了一聲,“哇,舅媽,是你嗎?”
顧染黎聽到這兒,趕緊抬手將臉上的淚胡亂一抹,然後,擠出一個笑容到屏幕前:“乾乾。”
“舅媽,你怎麼眼睛紅紅的啊,你是哭了嗎?是舅舅欺負你了嗎?”說著,施恩宇小朋友的食指在太陽穴上轉了轉,跟個小大人一樣,有理有據地推測,“不可能的哦,舅舅寶貝你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欺負你呢。”
顧染黎忽然就很想笑:“是我不好,是我欺負你舅舅了,我知道錯了,愧疚才哭的。”
“那沒關係的哦,”施恩宇小朋友講起道理來那是一套一套的,“隻要知錯就改,就還是乾乾的好舅媽哦。”
顧染黎也學他語氣:“那好的哦。”
傅京津本來覺得這電話來得真是不合時宜。
卻沒想到,一份童年無忌,竟然讓她破涕為笑。
掛了電話之後,顧染黎把手機放在了桌子上,然後,慢慢走到他身邊,等他抬眸的功夫,趁勢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傅京津順手便摟住她的腰,把人抱在了懷裡。
不遠的陽台上,有扇窗戶沒關,她漂亮裙擺,就這樣蕩過他性感腳踝。
“傅京津。”她手掌摩挲著她剛才哭濕的那片衣襟,輕聲叫他的名字。
“在呢。”
“其實我那天見你的時候,我也害怕。”
“怕什麼?”
“我怕我們分開太久,會不適合重逢。”
他聽了,心頭忽然一澀。
她卻終於在時過境遷之後,有勇氣娓娓道來當時的心路曆程:“那年的我,真的什麼都想要,我想要風光的學位,想要光鮮的履曆,想要能夠實現的夢想,想要經濟自由的能力,我也想讓——”
她也想讓,自己的作品光芒萬丈。
所以,那年,她辭去高薪工作,破釜沉舟的創業,但事業進展並不如她預期得那般順利。後來,她當斷則斷,及時止損,一邊申請海外博士,一邊申請名企實習,當時的她迫切地想證明那次失敗隻是一個意外,迫切地想證明她可以成功。
愛情,在當年的她心裡,排序太低了。
後來,當她如願完成那年所有目標,年歲也隨之增長,知曉當年青澀莽撞,也更加明白,他的珍貴難得。
她也曾和朋友聊及婚姻和愛情,越聊越發覺,原來,她對戀愛、對婚姻從來沒有恐懼,隻是陪伴她身邊的那個人是傅京津。
可是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麼好的事,她想要學曆和事業,便說走就走,她想要幸福家庭,她愛的人就必須在原地等她。
這個世界上:迷途知返的人很多,但原地等待的人太少了。
但他真的在原地等她。
乾乾淨淨一顆心,等待著她的到來。
“我太自私了,我當時隻顧著愛自己了。”
“還記得《沉思錄》嗎,”傅京津問她,“我們一起讀過。”
她輕輕點頭。
他低聲複誦:“如果你真的愛自己,那麼你應該去愛自己的本性及其隨之而生的意誌。”
“你愛自己的方式,是想要看更大的世界,是想要成為更好的自己,是想要自己承擔所有決定的後果。”
“又不是去喜歡彆的小男生了,所以我不怪你。”
“黎黎,我上次說,沒有人比我更會愛你,其實,說這話的我太自負了,我做得沒那麼好。”
真正好的人是她。
就像傅京津剛才跟塗睿明說的那樣,拯救銀河係的人是他自己,是他幸運才遇到了這麼好的她。
是她,陪他走過奶奶離世的哀傷,陪他走過高燒不醒的日子,陪他走過工作繁忙的壓力,陪他走過因法律的進步需要過程而敗訴深感無力的年月,她心思細膩地,感同身受他的情緒,陪伴他走出陰霾。
可細膩的心思從來都是一把雙刃劍,讓她成功寬解彆人的情緒,也讓她無法解救自己的心情。
她畫地為牢、無法掙脫的那些日子裡,他沒窺見她心中挫敗,沒窺見她痛苦的自我博弈。
後來,等他發現,心疼不已,又束手無策,便給了她一張銀行卡,可他卻忘了,她連父母的好意都不接受,更何況是他,然後,他們爆發了有史以來是激烈的爭吵。
她聽了,卻連連搖頭,在心裡說:不是的,他做得很好。
“傅京津,其實我一直都很想問——”
“問什麼?”
“你就不怕,你不愛我了?”
“跟你談過,誰還能愛上彆人。”他笑著說,“那天,我跟你說,沒有人比我更會愛你,其實,也沒有人比你更會愛我,除了最後不說一聲就離開,做得不太好。”
“那你是不是給我扣分了?”
“我要是說扣了呢。”
她聽了,瞬間不服氣了,下巴一揚,傲嬌地“哼”了一聲。
傅京津捏著她的下巴,語氣溫柔地誘哄:“氣什麼,親一下就給你加回來。”
她卻像忽然想起什麼一樣,一本正經地跟他談條件:“那我親你一下,你給我做早餐。”
傅京津被她逗笑了:“這什麼不平等條約啊顧染黎,你親我一下我就得給你......”
說著,忽然噤聲。
想起那次爭吵,兩個人不歡而散,但他第二天,還是回來給她做了早餐,做好後才去出差,可沒想到,她就此飛往大洋彼岸。
然後,是兩個人的一彆兩寬。
想到這件往事,傅京津心先是一硬,再是一軟,開口時,則是軟硬兼施的發問:“誰要給你做早餐?”
她頭一低,枕著他的肩頭撒嬌:“你啊,你說要給我做早餐的。”
“我做好了,你人呢?”
“我這不是來了麼,你還是怪我了是不是。”
這一聲反問,聽得他耳朵都軟了。
他發現自己是真拿她沒一點辦法,輕輕歎了口氣,說:“沒怪你,怪早餐。”
“嗯?”
“怪它涼的太快。”
——沒能暖熱你那顆寥落失望的心。
“沒事,早餐涼了我熱熱,你的心要是涼了......”她看著他的眼睛,認認真真道。
傅京津笑:“你也熱熱?”
她鄭重其事的點頭:“嗯。”
他好整以暇地問:“怎麼熱?”
她思索了下,才說:“用手捂捂吧。”
他先是聽到她清甜綿軟的嗓音,再一低頭,便看到她瑩白的手掌,虛虛落在他心口處。
這動作是在是太撓人,他呼吸頃刻間顫抖。
過了片刻,他才緩慢而低沉地呼了一口氣,像是在刻意壓抑著什麼。
她偏偏就在這陣低沉的呼吸裡再度開口:“再親親吧。”
說完,一個傾身,一個溫軟纏綿的吻,就這樣落在他心口。
傅京津感覺自己真的快瘋了。
她卻絲毫不知危險,親吻過他心口,又親吻了他第二顆紐扣。
親完,在他懷裡抬眸,翕動著紅唇說道:“其實,你的紐扣,我偷偷親過好幾遍。”
聞言,他恍惚記得,他好像有件襯衫少了一顆扣子,原來是被她拆下,帶在了身邊。
這一刻,他是真的瘋了。
被擱淺多年沒有釋放過的愛和欲,纏繞成兩股繩,讓他透不過氣。
她偏偏又一直盯著他看,她的眼睛總是乾淨柔軟,但或許是因為剛哭過,所以又平添了一份清雅嫵媚。
一件簡單的白色吊帶裙穿在她身,乾淨清純,卻又風情萬種,裸露在外的那雙小腿,纖細又筆直,兩條細細的肩帶,根本掩不住她胸前的那一片春光大好。
她跌坐在沉沉黑夜裡,身後有璀璨星光。
落入他眼中,似一種無聲引誘。
當年浪漫的旖旎、痛快的舔舐、瘋狂的沉溺,漸次複蘇在腦海,那些意亂情迷的夜晚,就這樣卷土重來,雙重挑唆著他的理性與規訓。
他不受控製的,心旌蕩漾。
於是,手臂環上她的腰,一舉便將人壓在了身下,溫熱呼吸也悉數落在她白皙脖頸。
“顧染黎。”他沉著聲叫。
她微張著唇,輕輕“嗯?”了一聲。
上揚的聲調本就聽得人心癢,偏偏她粉嫩濕潤的唇,又像沁著汁水的水蜜桃。
他瞬間覺得口渴,喉間更是燥熱得很:“想吃我做的早餐,先讓我把夜宵吃了。”
一句話,讓你說不清,究竟是大膽直白,還是欲蓋彌彰。
隻知道,刹那間,落進來的月色又濃了幾分,傾灑在深藍色床單上,似在親吻海浪。
他垂眸,與她目光相接,任憑曖昧的情愫,瘋狂蔓延。
她再溫吞遲鈍,也終於看清他眸中底色,看清他男人本性的占有與掠奪。
她抵他胸膛,笑眼盈盈地推搡:“不讓。”
他摟她腰肢,強勢地催她綻放:“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