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懷安做了一個夢,又是和葉如卿相關的夢。
夢中的葉如卿著了女裝,變成了葉如春,她步履輕盈,邁著碎步走向楚懷安,她的口中呢喃,喊著少爺,就往楚懷安這邊來。
桌邊有酒,楚懷安聽得自己心跳如狂,再仰著頭,葉如春已經坐在了他的懷中,一杯酒遞過來讓他飲儘了。
他剛要張口喊著葉如卿的名字,就聽得她說:“我叫葉如春,我是女子,可不叫葉如卿。”
為了印證這一女子的身份,葉如春甚至散下了自己的發帶,任由頭發散落如瀑,包裹著自己的肩膀、胸口。
她說:“少爺,我可是女子,未嫁人的女子。”
散落下來的頭發,被撥弄的發帶,隻能由夫君才能如此,葉如春淚水漣漣地看著楚懷安說:“少爺,您玩弄了我的身子,可不能始亂終棄。”
楚懷安想要張嘴,想要為自己辯駁,可是他發覺自己辯駁不了。他的確,褻玩過葉如春的身子,也肖想過胸前的遠山。
可那是他幫忙上藥,不小心窺見的。
都是她的錯,怎麼就這樣頻頻入夢了呢?
甚至還要當他的妻。
怎麼會做這樣荒唐的夢,一定是看著屏風後頭的葉如春看呆了,楚懷安搖了搖自己的腦袋,想要把自己從夢中搖清醒過來。
但葉如春說:“少爺,是不是醉了?”
“少爺想要嘗嘗,奶酒酸酪嗎?”
楚懷安想要說他沒醉,可是眼前浮現的是屏風上的遠山和葉如春的白肩。他想要去撫摸那一座遠山,勢必就要碰到葉如春的肩膀,那肌膚的觸感,就如綢緞一般。
他送給葉如春那件女子的衣裳,不過是想要試探葉如春的反應,想要調戲逗弄她,可是沒想到葉如春悄悄穿了,最先著了道的,是他楚懷安。
“少爺幫了我,我不能不幫少爺。”
要如何幫?
楚懷安看著葉如春坐在了他的腿上,酒杯傾倒,弄濕了兩人的衣衫。楚懷安來不及驚呼,葉如春便將她的衣衫慢慢褪下。
那一團雲山霧罩的雲海,到底還是讓楚懷安暈頭暈腦了起來。
葉如春含羞帶怯,又勾著楚懷安的脖子貼身蹭著。楚懷安不得不抓住那一捧雲海,他的雙手顫抖,隻聽到葉如春說:“少爺,我都是你的。”
所有繃緊的弦都在那一刻炸開,既然這是在夢裡,既然都是他的,那麼他便不應該客氣。
他給了葉如春藥膏,幫她脫離了那個家,給了她衣裳穿,即使有些頑劣的心,但也無傷大雅。
他到底,也是幫了葉如春的。
楚懷安大膽地揉著柔軟的所在,他要幫葉如春擦去身上的酒,他的掌心溫熱,能帶去灑了酒的冷。
他聽到葉如春如小貓一般的嗚咽和顫抖,聽到葉如春喊他的名字。
楚懷安把臉埋進去,帶著渴求地說:“再多些,再多靠近我一些,葉如春,我幫了你的。”
一場夢醒來,楚懷安睜大眼睛,他摸到股間一陣濕冷,手上的溫度已經不在,隻有夏日悶熱的風,還吹著他躁動著的心。
他有些害怕見到葉如卿。
學堂的路上,葉如卿終於換上了能看得入眼的衣裳,她看向楚懷安,要說上幾句話才發覺她剛一靠近,楚懷安就要後退。
她不知道自己是哪裡惹到了楚懷安,也隻能遠遠地對他說:“多謝少爺的衣裳,隻是裡頭不小心夾雜了一件女子的衣裳,不知道是不是少爺誤給了。”
“哦,應該是我堂姐前幾日來我家,做了衣裳,被我不小心拿來了,”楚懷安隨便扯了謊,“既然給你了,那便收著吧,堂姐的衣裳多,她估計也都發覺不了。”
楚家,哪裡有什麼堂姐來訪啊。
葉如卿心中即使有著疑慮也不能多說什麼,她先啞了聲。
隻要不是暴露了便好。
日頭越來越熱,學堂裡就算是放了冰都不能夠消散暑熱,吳琴生也不擦琴了,就隻是趴在桌子上打著瞌睡,都不惹是生非了。愛讀書的李安平都歪斜著腦袋,晃晃悠悠的打著盹,眼皮子也勉強張開。
先生瞧著他們的這副模樣,也不忍讓他們再讀書,學課散後,他留了下來,叫住了眾人。
“今日你們的狀態都不是最好的,這樣讀書也不能有長進。我記得懷安好像馬上就要弱冠了,琴生也是。”
聽聞這裡,吳琴生來了興致,他和楚懷安一起站起來行禮,對著先生道謝。
“弱冠也是要行冠禮的,既然你們在學堂,那麼這冠禮就將你們的家中長輩請來,在學堂辦吧。行完了冠禮,允許你們設宴作樂,這一遭消遣過了,再儘心讀書。”
“多謝先生。”
此話一出,李安平便立刻回頭過來,對著葉如卿眨著眼睛笑,使著眼色。
葉如卿不明白,看了回去。
這在楚懷安眼中,就是眉來眼去。他冷了臉,將葉如卿往自己這邊拽了拽,咳了幾聲。
葉如卿又看向楚懷安,愣了愣神。
這些人怎麼都這樣奇怪?
還是仲遊雲好,仲遊雲此刻仍然身形板正,似乎是在想著要如何幫著先生辦好這次冠禮。
葉如卿還沒有看過這樣的禮儀呢,心中懷著好奇,先生離開後,她收拾著東西的時候,李安平湊了過來。
“葉如卿,你怎麼剛剛都不理我?”李安平沒什麼東西收拾,他就宿在學堂內,這時候隻過來和葉如卿攀談。
“我都不知道你想要做什麼,你剛剛想說什麼?”葉如卿想起來,剛才李安平湊過來的笑。
“我是說,他們的冠禮結束了,設宴作樂,我們一起玩呀。”
原來是這個,葉如卿搖了搖頭,她說:“我就是個小小的陪讀,那時候估計上不了桌子,不能和你們一起的。”
“懷安少爺心善,你去和他說一說,不然我去和懷安少爺說,讓他應允你來。”
李安平就要去找楚懷安了。葉如卿拉不住,手還懸在半空中,就看到李安平已經走到了楚懷安的身邊去了。
李安平比楚懷安小一些,和葉如卿差不多大,個頭也矮楚懷安一些,還需要微微仰著頭看著楚懷安。
“懷安少爺,我有事要找你。”
楚懷安本來看著李安平就不爽,他知道葉如卿是女子,可是李安平不知道。李安平不和葉如卿保持著距離,反而貼近,這些楚懷安都不能做,都讓李安平得了先機,近水樓台。
這樣一來,楚懷安更看李安平不順眼了,語氣態度也不好。
“乾嘛,你這個書呆子還有什麼話能和我說?”
李安平知道楚懷安一向是這樣的,也不和楚懷安計較。他說:“我是來向你給葉如卿求一個好處的。”
又是葉如卿,楚懷安看向葉如卿。葉如卿也是看向這邊來,十分擔心的樣子,楚懷安竟然不知道,葉如卿有什麼事情,要勞煩李安平都不勞煩他。
葉如卿可是他的陪讀。
“我不答應。”
“楚懷安,你連我的請求是什麼都沒聽呢,就說不答應?”李安平愣了愣,跟著楚懷安的步子,追著楚懷安說話。
“你喊我什麼?”楚懷安停下腳步,看著左右搖晃著的李安平。
“懷安少爺,”李安平笑嘻嘻地開口,“行冠禮之後,我想讓您帶著葉如卿一起赴宴,本來學堂的人就少,葉如卿又很聰明,我們還能吟詩作賦。”
楚懷安看了看李安平,又看向葉如卿:“是她讓你來求我的?”
“當然不是,是如卿說他不配,不能來,我想讓您帶著他來的。”
楚懷安本來也沒打算撇下葉如卿,葉如卿倒是有自知之明,一點也不像是在夢中的那樣主動。這讓楚懷安有些不高興,若是葉如卿能像夢中那樣就有趣兒了。
楚懷安說:“不用你說,我自然是要帶他來熱鬨熱鬨的。”
“可說是呢,懷安少爺最好了。”
李安平還要說什麼誇讚之話,但楚懷安抬起腳來就要踹了,李安平自然也知道這些話楚懷安不愛聽,捂著自己的屁股就要走了。
楚懷安見狀,對著不遠處已經收拾好書篋的葉如卿勾了勾手:“過來,回家去了。”
葉如卿和李安平、仲遊雲等人點頭再見,還未能和吳琴生道彆,就被楚懷安抓著衣領,帶著走出了學堂。
葉如卿擔心,不和吳琴生道彆好像不太好,但楚懷安向來不和吳琴生拘這些禮,楚懷安甚至歡喜吳琴生被這樣冒犯。
坐進車裡,看著葉如卿隻能看向自己,楚懷安腦海裡還想著的是方才李安平和葉如卿的親昵。
他不高興,合上手中的扇子,挑了葉如卿的下巴,他說:“小陪讀,你倒是厲害。”
“什麼?”葉如卿喉嚨滾動著緊張,她蹙眉看著楚懷安,“少爺話裡是什麼意思,我不明白。”
“你和李安平,什麼時候這樣親密的?”楚懷安眉目一冷,“我每月給你銀兩,倒像是送你來這裡交友念書的。”
這是僭越了。
葉如卿抿了抿唇:“不是的少爺,是他心善,與我多說了幾句話,我總不能不理睬。”
“是啊,你不能不理睬,”楚懷安仔細端詳著葉如卿的這一張臉,“可是小陪讀,你這張臉,比女子還要嬌豔漂亮,讀書人,什麼事都乾得出來,他要是看上你怎麼辦?”
葉如卿心驚,楚懷安在心裡將她視若女子?
“少爺,我是男子。”葉如卿儘量要維持著自己的謊言,也想要楚懷安不要再開這樣的玩笑了。
“是嗎,我倒是覺得,你若是女子,會更動人呢。”
楚懷安心中,有了個不齒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