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多雨,直至第二日,雨方停歇。
葉靈天還沒亮就醒了,她一直在等雨停,同時也在一直看著那沉睡過去的白虎。
一旁的淩雲婉睡的很沉,直至太陽高掛,她才醒過來。
淩雲婉起身,瞧見葉靈守門口,喚她:“你怎麼起這麼早?”
“這是在山上,不是在國公府。”
“沒什麼規矩,倒可以多睡一會兒。”
葉靈看著籠子裡那隻白虎,“我怕它醒了。”
淩雲婉忍俊不禁,笑出聲,“彆看它了,想想吃些什麼?”
這裡沒有肉。
淩雲婉想了下:“不如烙個酥餅吃罷。”
葉靈收回視線,顧不上那隻白虎,隻得先用心填飽肚子。
主仆倆一起窩在火前起火,臉弄的灰撲撲的。
葉靈看向淩雲婉,先前心中的顧慮消停下來,笑她:“娘子,等這火燒起來了,你的臉也不能看了。”
淩雲婉回眸,也看她。
兩人正說笑,門外響起沈將臣的聲音,“淩姑娘。”
淩雲婉握著柴火的手一頓,抬起衣袖來,用寬大的袖袍擦了擦臉上的灰。
“沈將軍。”
比起淩雲婉,他也不曾乾淨到哪裡去,頭發上還有樹杈。
“想著這裡沒什麼吃的,我便去山裡打了兩隻野味,給你送來。”
“這太麻煩沈將軍了。”
淩雲婉並未抬手去接。
沈將臣意識到淩雲婉的顧慮,他將野味遞去給一旁的葉靈,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便出去了。
後來的幾日,沈將臣都隻是在門外。
他敲響門,然後將東西放門口,人便走了。
葉靈吃著他送來的野果,不禁歎:“沈將軍人怪好的。”
淩雲婉正想著讓葉靈找個時間將東西都送回去。卻不想,葉靈倒都吃了。
“若沈將軍下次再將門扣響,你便出去,告訴他,以後彆來送東西了。”
-
沈將臣將東西送去淩雲婉處,便下山去,回到校場。
他忍不住想,淩雲婉用了的那個傷藥好不好用,他送去的野味,她是如何做的?果子甜不甜。
他一邊想,一邊笑。
一旁的隨從看見他下山,問他:“公子你笑什麼?”
沈將臣被人一問,忽然意識到,從淩雲婉住進這裡之後,他便忍不住關照她,而這一切,不是源於衛琅的吩咐,而隻與淩雲婉本人有關。
他搖頭:“沒什麼。”
臨近太陽下山時,衛琅來到校場。
沈將臣被人喚了去,“衛兄,怎在此時來了?”
衛琅瞧著他,嘴角不禁上揚。
“自是聽說了一些風言風語,想來看看,我的東西,還好不好。”
“風言風語?”
沈將臣沒明白他所說的是什麼意思,隨後他又聽見衛琅問:“我的白虎呢?”
“白虎。”
淩雲婉在彆院住著,他怕淩雲婉害怕,便給那白虎喂了些昏睡的藥。
“在彆院。”
衛琅挑眉,笑了聲,“那我得過去瞧瞧,它如今還好不好。”
“衛兄!”
沈將臣追上去,猶豫再三,還是說出了實情:“我瞧著你家大娘子害怕的緊,便給白虎喂了昏睡的藥。如今去看,怕是沒什麼精氣神,正睡著。”
衛琅扭頭,朝著沈將臣看去,眼神中殺氣騰騰。
往前走的步子大擴。
淩雲婉今日做了些甜水喝,她正問葉靈甜不甜,轉而聽見聲音。
“衛兄!”
衛琅一襲黑色騎裝,衣袖處繡著雲紋,腰間掛了一柄長劍,他大步走進來,停在那白虎籠子前。眼神淩厲,落在正端著碗,有些無辜看他的淩雲婉身上。
他失聲笑起來,“原來沈兄是這樣幫我照顧東西的。”
沈將臣不傻,當衛琅的眼神落在淩雲婉身上的時候,他便知道了,定是校場有什麼人嚼舌根,讓在城中的衛琅聽聞,這才趕來。
他想再解釋什麼,衛琅轉眸,“出去!”
淩雲婉盯著他,身子忽然一僵。
沈將臣了解他的性子,沒再多說些什麼,隻等他消停了,再與他解釋。
葉靈看向衛琅,又看了看自家的娘子。
忽然,她便見方才還陰雲密布的衛琅笑起來。臉上的笑格外溫和,就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猶如溫潤的少年郎,來接他在外的娘子。
“你隨我進屋裡來。”
他從淩雲婉身邊擦肩而過,走過去。
葉靈不禁為衛琅前後的變化而感到震驚。
她擔心地朝著淩雲婉看過去。
淩雲婉無聲地搖搖頭,然後跟著衛琅進屋。
成婚以來,她很少見他。
本來,她還在想,衛琅或許會將她一直丟在這裡,卻不知,他來的這樣快。
比她想象中的要快。
“夫君。”
少女聲音很軟,沒有任何情緒起伏,模樣看起來也格外乖巧,是十分好拿捏的主。
方才他脾氣不好,許是嚇到她了。
以至,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聽聞,沈兄近來很是關照於你。”
淩雲婉抬頭,心中笑了聲,麵上卻沒有多餘外露的表情。
“是。”
“沈將軍念及我是夫君的娘子,將我送到這裡來體驗夫君過去的辛苦。看在你的麵子上,對我百般照顧。”
淩雲婉嘴角勾起,她又道:“我還在想,若是夫君來了,我定要與你說的。”
“我是內府女子,不便與沈將軍交談,故而,不曾親自感謝過他。”
“哦?”
衛琅聽著她一字一句的話,滴水不漏,顯得是他無事找事,節外生枝了。
“淩雲婉。”
“夫君。”
淩雲婉她笑了一下,眼睛單純明亮。
勾上他的手臂:“你是來接我回府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