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1 / 1)

薑宓離開後不久,阿河被叫去了書房。很快,薑三爺也去了書房,父子二人在書房說了許久的話。沒過多久,孫管事從莊子上過來了。再然後,薑太傅出府了。

薑太傅再次來到東宮,太子以為他是來說教的,有些不耐煩。

“太傅又想說采買的事情嗎?孤已經決定不用他了,你就不用再勸了。”

聞言,薑太傅眼底有幾分欣慰:“殿下能做此決定,老臣深感欣慰。不過老臣此刻前來是有彆的事情要說。”

太子:“何事?”

薑太傅:“不知是何人借我府上一個婆子的手在軍營附近開了一家地下賭坊,如此這個賭坊已經被平北侯世子端了,此事交到了刑部手中。”

太子臉色頓時就變了。

“何人有此膽量,竟敢栽贓給太傅!太傅放心,孤現在就讓人去刑部問一問。”

薑太傅:“太子能重視此事便好。老臣行得正坐得直,自是不怕。今日老臣來與殿下說此事是怕此事會牽連到殿下。老臣沒有約束好下人才惹來此禍,愧對殿下。”

太子:“太傅莫要這樣說。你先回去,孤查清楚了就跟太傅說。”

說完此事薑太傅便離開了東宮。

薑宓以為此事已經穩了,可在第二日散朝後,薑太傅還是被刑部的人帶走了。

很快,大家就知道昨日刑部查封了一個地下賭坊,而地下賭坊的掌事者是太傅府的一個婆子。

此事一出,不僅薑宓震驚,整個京城都沸騰了。

整個太傅府亂作一團。

靜心堂裡,薑老夫人在得知這個消息後暈倒了。

醒來後,她抓著身邊的宋嬤嬤道:“你去外麵打聽打聽到底是怎麼回事?”

宋嬤嬤:“老夫人,三夫人已經讓人打聽過了。”

薑老夫人死死抓著宋嬤嬤的手,問:“結果如何?”

宋嬤嬤:“那婆子真的是咱們府上的,姓李,家在董家村,十幾年前因為犯了錯被攆到了莊子上。”

薑老夫人麵如死灰,嘴裡喃喃道:“這不可能……不可能……老太爺絕沒有做這樣的事情。不行,我要進宮!”

薑姚剛剛去見莊子上的人了,一進來就看到薑老夫人掙紮著要起來,她快步朝著床邊走來。

“祖母,您這是在做什麼?”

薑老夫人抓著孫女的胳膊,道:“他們在汙蔑你祖父,你祖父絕對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我要去宮裡找娘娘說理。”

薑姚:“祖母,您先彆急,孫女剛剛問過莊子上的人了,發現此事有蹊蹺。”

薑老夫人:“什麼意思?”

薑姚:“祖母,您不覺得這件事出現得很奇怪嗎?”

薑老夫人:“確實很奇怪,你祖父名聲一向好,怎可能會做這樣的事。”

薑姚:“四妹妹前幾日去過莊子上,聽莊子上的人說她一到莊子上就打聽李婆子的事情。她還見過平北侯世子,那個賭坊就是平北侯世子發現的。昨日她和平北侯世子幾乎是同時回京,今日祖父就被抓了。”

自打薑宓那日參加了宴席,這幾日外麵都是誇讚她的聲音,自己反倒是被人忽略了。而且,如今竟然連祖父都對薑宓稱讚有加。若是能借著這個機會將薑宓攆回族裡就好了……

薑老夫人越聽臉色越難看,她看向薑姚,忍住心底的怒氣,問:“你說的都是真的?”

薑姚:“祖母明鑒,孫女口中絕無半分假話。”

薑老夫人:“來人,將四丫頭給我帶過來!”

靜心堂的人過去時薑宓正聽連翹說外麵的事情。

薑宓:“可見著韓公子了?”

連翹:“見著了,韓公子幫忙打聽了一下,說刑部的人隻是將老太爺叫過去問話,並不是抓他入獄。”

薑宓蹙眉:“那外麵為何會有這樣的傳言?”

連翹搖頭:“奴婢也不清楚,聽韓公子的意思是好像有人故意的。”

薑宓不解,這些人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祖父名聲極好,又向來清貧,無人會信。

再則,此事隻要好好調查就能查清楚與祖父無關。

會是誰呢?

此事知道的人並不多,誰會有動機做這樣的事呢?

難道是背後的人?

沒等薑宓想明白,一幫子婆子和丫鬟湧入了綠蘿苑中。

為首的是宋嬤嬤。

薑宓沉了臉:“宋嬤嬤,你這是何意?”

宋嬤嬤:“四姑娘,老夫人有話要問您,煩請跟我們走一趟。”

薑宓尚未站起身來,一旁的婆子就伸手要扯她的胳膊。

甘草和連翹立即就上前抓住了婆子的手。

連翹:“你乾什麼?誰給你的膽子抓我家姑娘,還有沒有尊卑了!”

婆子嗤了一聲:“還當自己是太傅府的姑娘呢?你本來就不是,很快也不是了!”

薑宓從小就被攆到了族裡去,如今雖然回來了,但府裡的人知道她不得寵,也不怎麼尊重她。

連翹還想再跟人吵,薑宓抬手製止了她。他們人單力薄,不是這些人的對手。而且,她也很想知道今日祖母找她有什麼事。

薑宓站起身:“祖母有吩咐我自然會遵從,倒也不用這種陣仗。”

宋嬤嬤有些不耐煩:“彆廢話了,趕緊走吧。”

薑宓來到了宋嬤嬤身邊,道:“嬤嬤就這麼確定今日我一定會被趕出府去?你就不怕有朝一日我翻了身?”

宋嬤嬤不知想到了什麼,眼中劃過一絲驚恐。

一旁的婆子還想罵薑宓幾句,宋嬤嬤卻一改剛剛的傲慢和不耐煩:“四姑娘,請。”

薑宓想過宋嬤嬤可能會因為自己的話有所忌憚,但她沒料到宋嬤嬤會這般恭敬。而且,她剛剛看到宋嬤嬤一閃而過的恐懼,宋嬤嬤為何要恐懼她?她沒了生母,父親也不喜她,她有什麼會令宋嬤嬤害怕的?

她瞥了宋嬤嬤一眼,抬步朝著外麵走去。

到了靜心堂,薑宓發現不僅祖母在,林氏、薑姚、薑嫆都在。

薑宓尚未來得及行禮,隻聽薑老夫人嗬斥:“你給我跪下!”

薑宓站直了身子:“祖母,不知孫女做錯了什麼事,為何讓我跪下?”

薑老夫人看了一眼薑宓身後的兩個粗使婆子,這倆婆子立即上前,一人押了薑宓一邊,將她按在了地上。

薑宓想反抗,卻一絲動彈不得,膝蓋被人死死按在了地上。她活這麼大還沒受過這樣的委屈。

薑老夫人:“你祖父是不是你害的?”

薑宓瞥了一眼一旁的薑姚,看到了她身後的一個婆子,那婆子有些眼熟,好像在莊子上見到過。原來是薑姚在背後搗鬼。

“我從來沒害過祖父。”

薑老夫人:“你敢說李婆子的事情不是你捅出來的?”

薑宓想到祖父的交待,否認了:“孫女不認識李婆子。”

薑老夫人咬著牙,滿臉怒火:“還不承認,定是你害的你祖父,看我今日不打死你!”

薑宓:“我不知祖母究竟聽到了什麼傳言,祖父待我極好,我怎麼可能會害祖父?”

薑老夫人:“你還敢跟我狡辯!此事定是你做的!你不就是憎恨家裡當年將你送去族裡麼,如今回來報複了。我告訴你,趕走你的事是我同意的,你祖父一直護著你。你這樣做對得起你祖父嗎?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你就是個喪門星,克死你母親,如今也要克死你祖父!來人,給我狠狠地打!”

薑宓見嬤嬤要上前動手打她,道:“我從未想過報複任何人。此事是李婆子做的,祖母不去調查李婆子反倒是將我抓了起來,未免本末倒置了。祖母既然相信不是祖父做的,不如趕緊去查一查李婆子,看看能否查出來她背後的人,還祖父一個清白。”

薑老夫人沉默了。

這話倒是提醒她了。

這死丫頭她什麼時候收拾都行,眼下要先救出來老太爺。

隻是她瞧著這死丫頭的樣子就能想起來那已逝的三兒媳,心裡無比膈應。

林氏這時站了出來:“母親,四丫頭說的不無道理,不管此事是不是她做的,咱們應該先去查一查李婆子。”

薑老夫人看向林氏:“此事交由你去查,宋嬤嬤,你幫著三夫人去查。”

宋嬤嬤:“是,老夫人。”

薑姚見祖母快被薑宓說動了,忙道:“四妹妹,這些事情祖母早就想到了,還用得著你來教?你倒是厲害起來了,如今都敢教訓起祖母了。府裡一直風平浪靜的,怎麼你一來就出事?”

薑老夫人記起那些不好的回憶,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你個喪門星!走到哪裡哪裡出事。來人,將她給我送回族裡去,彆在我麵前臟了我的眼。”

看著麵目猙獰的薑老夫人,薑宓幼時那些不美好的回憶頓時湧入腦海中。

“你就是個喪門星,克死你母親,克你父親的前程,克你弟弟……”

“你怎麼不跟你娘那個賤人一起死了……”

祖母對她的恨意從來都不加掩飾。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祖母為何這麼恨她,恨她母親。

林氏見狀有些著急,若是薑宓真回了族裡韓家的親事可怎麼辦?

“住手!”一道男聲響了起來。

薑宓轉頭看向來人,竟是她多日未見的父親。

薑三爺:“兒子見過母親。”

薑老夫人:“老三,你要為她求情不成?她就是個喪門星,克死她母親又來克她祖父了。”

薑三爺瞥了薑宓一眼,眼底的情緒十分複雜,很快他轉回頭看向薑老夫人。

“母親,此事與她無關。父親昨日就得到了消息,已將此事秉明太子。今日父親不過是被刑部叫過去問話罷了,並無大礙。”

聽到兒子的話,薑老夫人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那口氣終於鬆了下來。

不過,她對薑宓還是沒什麼好臉色。

“就不該聽你父親的話將她接回來,她一回來府裡就出事,她就是個不祥之人!”

薑宓垂眸不語。

這麼多年過去了,不管有沒有證據,祖母對她的恨意總是沒有理由。她明明也是祖母的親孫女,祖母為何這般恨她?

薑三爺:“母親,背後的人既然將李婆子擺在明麵上,擺明了就是要將咱們家套進去的。如今咱們早一日發現還能占據主動,若是哪一日突然被人捅出來打了咱們措手不及那才叫麻煩。”

薑老夫人沉思片刻,瞥了薑宓一眼,沒再說什麼。

薑宓抬眸看向父親,她沒想到關鍵時刻父親竟然會站在她這邊。既如此,當初又為何狠心將她趕走,這些年又為何對她不聞不問。

祖母和父親的反應令她越發好奇當年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