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1 / 1)

連翹看著自家姑娘緊張的模樣,她心中也莫名跟著慌張起來。她有些不解,低聲問道:“姑娘,您這是怎麼了,發生了何事?”

薑宓擔心連翹會害怕,本不想告訴她,可又怕她一會兒下了馬車會露餡,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告訴她真相。

“剛剛桌子上的那把刀不是普通的刀,是兵部為軍中的士卒鍛造的刀。一人一把,且有編號,登記在冊。人在刀在,人若死了刀會被收回去。李婆子家沒有入伍的男子,那把刀卻出現在了她家裡。”

連翹大驚:“她從哪裡弄的刀?”

薑宓搖頭:“不知道。而且,此刻後麵有兩個男子正拿著刀盯著咱們,兩個人手中的刀也都是兵部的,但這兩人明顯不是軍中的人。”

連翹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她強忍住才沒去掀開簾子看。

“剛剛李婆子對咱們的態度就很奇怪,像是防著什麼似的。”

薑宓點頭:“咱們剛剛怕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秘密。”

連翹嚇得臉色煞白。

他們隻有三個人,那院子裡不知藏著多少人,他們根本不是對方的對手。

“姑娘,咱們現在該怎麼辦?”

薑宓穩了穩心神,安撫道:“彆慌,假裝咱們今日就來此處玩的,將剛剛的事情忘掉,繼續在附近轉。”

連翹快哭出來了:“這樣真的行嗎?”

薑宓握了握連翹的手,道:“應該沒問題。他們應該也不清楚咱們究竟有沒有發現他們的秘密,若是認為咱們有問題,此刻應該已經追上來殺人滅口了。既然沒追上來,說明他們還在觀望。咱們就當什麼都不知道。”

連翹顫抖著聲音道:“好。”

薑宓:“一會兒下車後千萬彆往後麵看,不然會被發現。”

連翹忍住眼淚:“奴婢記住了。”

馬車很快停了下來,連翹先下了馬車,她一眼都沒敢往李婆子家那邊看,緊張地朝著薑宓伸出手,扶著她下馬車。

下馬車時,薑宓用眼角餘光瞥到李婆子那邊的人並未有所行動,隻是站在門口盯著她們。

二人假裝無事發生,儘量平靜地走入了院子裡,問主人借了兩碗水喝。薑宓又問了問附近有沒有什麼好玩的地方,留下一些碎銀子便離開了。

上馬車時,薑宓餘光看到李婆子朝著這邊走來。

她淡定地上了馬車。

兩個人上了馬車後,薑宓吩咐車夫朝著河邊行去。

既然要偽裝,那就偽裝到底,即便心裡再慌也不能在此時露出來跡象。

李婆子很快就到了村尾那家,推開門進去了。

“大嫂子,在家嗎?”

一個婆子從屋裡出來了,見到李婆子,笑著說:“大田家的,你咋有空過來了?”

李婆子晃了晃手裡的木桶:“家裡的井壞了,過來打些水。”

婆子:“你去吧。”

李婆子手上打著水,嘴裡似不經意地問了一句:“我剛剛瞧著一輛馬車停在了你家門口了,那是你家親戚嗎?”

婆子:“我家哪有那樣富貴的親戚啊,那是路過的,進來討了兩碗水喝。”

李婆子:“這裡這麼偏,前麵都沒有村子了,他們要去哪裡,還能路過咱們這裡?”

婆子:“說是在家閒著沒事兒,聽說咱們這裡的風景好,來這裡轉轉。”

李婆子:“哦,這樣的。閒著不好嗎?這些有錢人家還真是有些富貴病。”

婆子:“誰說不是呢,能填飽肚子就不錯了,竟還想著出來遊山玩水。”

李婆子讚同地說了兩句,然後話鋒一轉,問道:“她們剛剛可有跟你提起我家?”

婆子:“啥?提你家?你認識他們?”

李婆子:“那倒不是,剛剛他們想去我家討水喝,我家井不是壞了麼,我沒給他們水喝,這不是怕這些有錢人心裡記恨我,回頭再來找我報複什麼的麼。”

婆子笑了:“大田家的,你多想了,那倆姑娘啥也沒說,就是討了水喝,又問我這附近有沒有什麼好玩的地方。我瞧著她們脾氣挺好的,不像是那種驕縱的大小姐,不會記恨你的。”

李婆子終於放了心:“哦,這樣啊,那我就放心了。”

婆子酸溜溜地說道:“我覺得你的擔心就是多餘的,你不是在京城大官家裡做活兒麼,剛剛那姑娘再有錢還能大的過官去?你那東家對你這麼好,能允許你三天兩頭不去乾活,你回頭跟他說兩句就行了。”

李婆子:“大嫂子說得對,是我想多了。”

婆子好奇地問道:“你到底在哪家做活兒啊,怎麼能十天半個月的不去呢?這麼好的活也跟嫂子介紹介紹。”

李婆子打哈哈:“我這不是身子不好才沒去麼,大戶人家哪有那麼容易待的,非打即罵,我這麼久不去,也沒月例啊,嫂子就彆羨慕我了。”

婆子心裡有些不滿。這大田家的就是不實誠,生怕彆人占了她家的便宜。

“大田死了也有三年了,你這是打算再找個?”

李婆子:“嫂子這是哪裡話,我可沒這個想法。”

婆子:“還裝呢,我前天晚上看到有個男的翻牆去你家了。”

李婆子眼神一冷,很快又恢複如常。

“哎,大嫂子誤會了,哪裡是漢子,那是我家東哥兒。他不是在縣城找了個活兒麼,晚上我關門早,他翻牆進來的。沒想到竟然讓大嫂子誤會了。”

婆子嘴上說道:“哦,原來是這樣啊,那是我看錯了。”

不過,心裡信沒信就不知道了。

李婆子不想再多待,道:“大嫂子,我打好水了,先回去了。”

婆子:“大妹子慢走。”

李婆子出門時那兩個壯漢已經在屋後頭等著了。看到兩個漢子,李婆子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臉色嚴肅起來:“應該是誤闖的大家小姐,什麼都沒發現。”

若是普通人,不管有沒有發現他們的秘密她都要將人處理了,可對方明顯身份不一般,萬一給自己惹了麻煩得不償失。

兩個漢子臉色輕鬆了些。

剛剛他們兩個人一個去了下麵,一個去方便了,都不在院子裡。

萬一惹了禍他們怕是要丟了小命,幸好沒事。

見狀,李婆子斥道:“你們兩個人也太鬆懈了,竟然連家都看不住。還有前幾日竟然讓人翻牆進來了,還被人看到了!”

漢子頓時緊張起來:“絕對沒有下次了!”

李婆子:“今日的事也不能掉以輕心,你們倆跟著他們,等他們回了家再回來。”

漢子:“是。”

李婆子回頭看了一眼,道:“晚上把這死老婆子給我處理了。”

漢子:“是。”

馬車一路走走停停,薑宓一會兒停下來看看水,一會兒看看花花草草。她發現身後突然多了一輛馬車,趕車的人赫然就是剛剛跟著他們的那兩個漢子之一,他們並未離開,仍在跟著她們。

看來他們還沒完全放棄對他們的懷疑,薑宓神色愈發凝重。

這裡雖然挨著董家村,但李婆子就是村裡人,她真去求救的話焉知這些人究竟會幫李婆子還是幫他們。若他們回莊子上的話,李婆子就知道她的身份了。她若是彆的身份也就罷了,偏偏就是李婆子的主家,再結合今日她和連翹登門的表現,她定會懷疑她們二人是故意的。

不遠處是京郊大營。此事明顯和軍營有關,若是他們的馬車往那邊行去的話盯著他們的人定會覺得他們是故意闖入的,怕是會直接追上來砍了他們。

可是總在這裡待著也不是個辦法。

此刻薑宓的腦子很淩亂。

難道今日要死在這裡了嗎?母親的事情還沒查清楚,前世祖父的死也是疑點重重,上天讓她重活一世她還什麼都沒乾。

她們不過是進入李婆子家就被人跟蹤,想必李婆子藏著的秘密不一般。

李婆子家究竟藏著什麼秘密,能讓她如此重視。

可以肯定的是此事應該和軍營有關,那把刀究竟是哪裡來的,難不成她在販賣軍中的兵器?那些時不時傳來的聲音又是怎麼回事?可以聽得出來人應該不少,不然不能發出那麼響的聲音,難道在鍛造兵器?

那麼多人藏在李婆子家裡,李婆子家裡不僅有軍刀,還有護院。

她應該是惹上大麻煩了。

她突然想到了前世盛懷雋對她的態度,莫不是盛懷雋在李婆子家門口時發現了她家的秘密,所以連忙將她攆走?那時她太過傷心,沒有多留。仔細想來,好像當時盛懷雋並沒有走。

接下來幾日盛懷雋都沒回來,很有可能是在處理這件事。

單單是在門口站了片刻盛懷雋就察覺到李婆子家不對勁了,若是她去告訴他這件事的話他應該能相信她?

薑宓抿了抿唇,她知道應該去哪裡了。

“回莊子上!”

與此同時,薑家莊子上看門的一個小廝去了李婆子家。

小廝:“姐,在家不?”

李婆子聽到動靜不耐煩地皺了皺眉。今日是怎麼了,一個兩個都不讓人省心。她壓下心裡的怒火,朝著外麵走去。看到來人,她臉上擠出來客套的笑容。

“阿河兄弟,你今日怎麼得空過來了?”

阿河:“姐之前不是說如果莊子上有什麼消息讓我幫你留意麼。”

說到這裡阿河頓了頓。

李婆子會意,從荷包裡拿出來一兩銀子,阿河掂了掂重量,道:“還是姐出手大方。”

李婆子耐著性子問:“莊子上發生了啥事兒?”

阿河:“府裡來了位姑娘,正四處打聽你的事兒呢。”

李婆子頓時心裡一緊,眯了眯眼:“打聽什麼?”

阿河:“問你在哪裡當差,怎麼這麼久都沒來莊子上,家在哪裡之類的話。”

李婆子一下子就想到了剛剛闖入院子裡的兩個姑娘,臉色難看至極。她問了問小廝口中姑娘的長相,更加確定剛剛來的人就是太傅府的人。她隨手拿出來二兩銀子將阿河打發走了,關上門,找來兩個護院,吩咐道:“去找阿文阿武,趕緊將那兩個姑娘給我抓回來!”

護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