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聞意識到,在來燈塔的第一次,他朝自己跑來不是偷襲,他隻是以為林聞林聞來找他了,他想跑過去,尋求一個擁抱。
而自己呢……一次擊穿他的肩膀,一次擊中他的手臂;最後,還在他的注視下毫不留情的離開。
難怪林聞總覺得每一次的離開都好像忘了帶走什麼,現在他知道了,他要帶走的,從來都是神;那個一直等待他的神明。
林聞早已泣不成聲,他幾手是爬到他的身邊。
曾至,這個孤島是有名字的,林聞給這座孤島取了個名字,叫渝;這個名字隻存在於他們兩個之中。
神疑惑的問他原因。
林聞帶著笑的解釋:“斯加達亞的周圍有九座島,而這座抓島正是被命名為九號的島;它不論春夏秋冬,都不會被漲潮的海水所淹沒。”
它以是永存,卻也回季常青。
也就是自那以後,神對林聞說他有了名字。
“叫什麼?”林用好奇的問。
“九渝。”神說。
無論春夏秋冬,他的愛都至死不渝,四季常存。
……
林聞的手顫抖的捧起他的臉,聲音幾近崩潰:“……九渝……”
林聞的大拇指在他臉上輕拭著,拭一去他的淚。
九渝那雙銀白色的眼睛看著麵前的林聞;他的臉很臟,他的雙手緩緩抬起抓住那雙捧著他臉的手,突然朝林聞笑了。
林聞在這一刻徹底崩潰。
“傻子……”他的聲音沙啞到連他自己都難以置信。
林聞什麼都知道了。
是林聞踏上住著神的孤島愛上了神。
他不斷去往那個孤島,不斷聽調戲著神。
或許是從未見到有人敢靠近那樣神聖的存在,沉默寡言的神開始理會這個闖進他生活的人類。
那一次,林聞在孤島上采花,他想到一個好玩的,將這朵花插在上神的頭上。
他還真就這麼乾了,他看著神帶點怒意的看著他,愣住了。
光照耀在神的臉上,顯得他那麼美。
於是他不由自主的上前,親吻了坐在草地上的神。
……
林聞還想起燈塔之上的是什麼,那是神的神珠。
林聞覺得那紅光眼熟,是因為他曾親眼見到有人將匕首劃開九渝心口的肉,然後那人伸手將劃口撕開,從裡邊取出一顆閃著紅光的神珠。
那人站在林聞麵前,得意的說:“你看,他為了你,連命都不是自己的了。”
燈塔的頂端,是培養器,裡麵裝著神的神珠。
隻要神的神珠還活著,神就不會死,於是那人讓林聞在旁邊看著,讓他看他是如何一邊又一邊的抽打在九渝身上,生不如死卻怎麼也無法死去。
林聞嘶喊,卻讓那人笑的更為大聲。
“這就是你愛他的後果。”那人笑道。
林聞滿眼是淚,九渝躺在血泊之中,沒有哭。
林聞哀求,求的嗓子都啞了,他望著那個他再也熟悉不過的人,用啞的快要沒聲的話:“彆……打,我求你!”他不是不會痛。
那人卻一腳踩在九渝的心口上。
“宋灼!”林聞發出尖銳的聲音,用上了嗓子最後的承受度。
宋灼頓了一下,隨後朝林聞望去:“林聞,我要讓你痛苦一輩子。”他開始揪著九渝那頭金發。
林聞無聲的哭著,他已經徹底啞了,說不出一句話。
他被束縛在一旁,也不能上去保護九渝。
他無能為力。
林聞止不住的顫抖,他真沒用,因為他,九渝正遭受巨大的痛苦。
他想喊,九渝,哭吧,彆忍著了。卻怎麼也喊不出。
什麼笑話?他才是那個笑話,若不是他,神就自由自在;而他,成了人類束縛神的工具。
斯加達亞的人利用林聞而控製神。
林聞真的沒想到九渝會這麼愛他,明明他是一個連愛都愛不明白的神。因為神的愛,就成了神痛苦的未來。
他在這之前對神說:“彆愛了。”
神卻笑著看著他,上前吻了他一口:“林聞,我不怕。”不論我的未來多麼黑暗,我依舊愛你。
他是能看到未來的神,卻不論未來發生什麼,他依舊愛他;哪怕那是個沒有光明的未來。
自此,那些高層的人將神困於那座陰暗的燈塔之下。
神沒了神珠就無法創造光明,於是,世界開始陷入黑暗。
高層人員對民眾宣稱,有個惡魔殺死了神。
林聞現在覺得自己真蠢,被這個謊言騙了整整三年。
原來造成如今這一切的都是人類自己,從來都沒有什麼惡魔,隻是一個神明太過於愚蠢,愛上了一個不值得愛的人。
人類自私又可惡。
失去記憶的那天,宋灼問他:“你恨我嗎?”
“恨。”林聞恨不得殺了他。
宋灼眼底的光變得詭異:“那就忘了吧。”
於是,他忘了九渝,忘了那個深愛著他的神。
沒有人問林聞願不願意,那都不重要了。
於是在孤島的燈塔底下,一個身處黑暗的神日複一日的等著他滿心歡喜的人帶他回家。
……
林聞感到心口痛的厲害,他都記得了。
他撫摸著九渝的臉,這張臉上邊有些傷,林聞試圖用自己的光治愈那些傷口,卻根本沒用。
凡人的光治愈不了神。
九渝的身上沒有一處是完好的,傷口大大小小,格外刺眼。
林聞很難過,他無法治愈神。他看著九渝胸口的管子,他想拔掉又不敢輕舉妄動,怕傷害九渝。
九渝似乎明白他在想什麼,在下個瞬間,他用手將管子狠狠一拔。
或許是太痛了,他終於忍不住的發出悲鳴。
“九渝!”林聞上前抱住他,顫抖的說:“……痛嗎……”
林聞知道當然痛,可九渝卻輕微搖搖頭。
林聞心疼的心疼,似乎要停止跳動,他撐著九渝的臉,吻了那乾涸的唇。
“我來晚了……”
很痛吧。
“我帶你回家。”他打斷了那鐵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