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2 不能隻靠爺爺,她……(1 / 1)

一周後,何年收到了何度生從監獄寄來的授權書,因為江城的說情,他事後也沒被加罰,何年沒了負罪感,拿著授權書親了又親,像收到了巨額彩票。

朱琳琳做著普拉提笑她,見錢眼開的小財迷。

何年噘噘嘴撒嬌,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翌日,她又簽下了江家轉售和風街店鋪的合同,簽約的時候江城和江櫻都沒到場,由律師全程代辦,何年原想問候江城的話也咽了回來。

新的店鋪在和風街一百五十六號,在五十二號斜對麵,兩家店鋪隔街相望,原是家粵菜館,內飾和何年心中想的相去甚遠,她便又經趙寬嶽父介紹,請來了新的裝修隊,親自監工做全麵翻修,然後又在外麵搭了簡易棚,做招工辦公,忙裡偷閒了,還會在同學群裡冒泡,和大家聯絡聯絡感情,為將來打廣告做鋪墊。

不能隻靠爺爺,她也要慢慢建起自己的人脈。

她這頭招聘和裝修齊頭並進時,黃叔和趙寬兩頭的工作也都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幾人坐下一合計,初步要做的麵點王已漸有雛形。

按他們的設想,一樓沿襲爺爺創業初期的複舊風格,二樓做升級版,這也和主營的麵息息相關,一條線黃叔做主管,做爺爺打出名頭的各式三鮮麵,一條線趙寬做主管,和請來的陳師傅一塊兒,做原汁原味的紅湯麵。

紅湯麵是當地的一道傳統小麵,湯底有名吃老麻鴨烹煮,因為作料裡有N市特產的大棗和紅辣椒而得名,老話說“感情都在酒裡,精華都在湯裡”,一碗融彙各色食材的碧玉紅老湯,一把筋道的手工麵,再配上大排或香辣肥腸等澆頭,色香味俱全,讓人垂涎欲滴。

為了和其他家紅湯麵做出區彆,趙寬還計劃製作獨屬於麵點王的小菜和辣醬,可以讓顧客們吃麵食時,用小碟子免費取,如果有人特彆鐘愛,還可以低價售賣,這一招在鍋貼店屢試不爽,許多老年顧客就是因為這點,成了他們的回頭客。

現在一切都就緒了,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何年心急如火,一遍遍地催促著裝修師傅:“師傅啊,能不能快兒點?裝修時間能提前嗎?我多付錢的。”

大師傅笑嗬嗬道:“磨刀不誤砍柴工,房裝牢了好放金嘛。”

另一個師傅也說:“何老板,你都開了金口催了,我們肯定要加量不加價,加把勁趕一趕的,不過我們的第二筆裝修款,也是要催一催的哦。”

“錢我早轉過去了。”

“您再對一對呢。”

何年用的公對公轉賬,扣款成功與否不能立即能看出來,現在登錄手機銀行客戶端裡看了看,確實沒有成功轉賬,賬戶餘額也已跌破六位數,根本不足以支付現在的花銷。

再翻了翻賬單信息,早過了約定的時間,蘇芒也沒把第一筆錢款打過來。

蘇芒還不至於拖欠她這點錢,是遺漏了還是忙得忘了?何年得親耳去聽聽她的說法才安心,以是把監工的工作撂給小六子後,開車直奔彆墅。

今天是周末,但彆墅內卻一個人影都沒瞧見,何年一籌莫展地站了良久,忽然就想到了江晚,蘇芒回來後,不管是家裡還是公司,她都鐵杆秘書似的伴在左右,比江城這個親兒子還要親,找她準能問出點兒什麼。

“江晚姐,你跟媽在一起嗎?”何年客客氣氣地打過去電話,“我找她有事。”

不等江晚說話,她聽到蘇芒道:“讓她來齊悅。”

齊悅攝影是家專業攝影機構,主要定位雜誌報刊和時尚廣告類寫真,江城和佟言等人要上的第一財經雜誌照,就是在此地拍攝,蘇芒和江晚一個董事長,一個中流砥柱,自然也要出鏡的,周姨因為要提醒蘇芒吃藥,也被帶了過來。

何年趕到攝影棚時,蘇芒已經拍完了,她隻拍了兩組,自述身體大不如前,隻等功成身退,要把更多機會留給年輕人,江晚拍的也不多,重頭戲也不在她這裡,因而拍過大合照後,就回到了休息室。

“你的錢是我停掉的,”江晚把何年擋在門口,公事公辦地冷麵道,“有疑問找我吧。”

江晚嚴峻的神色,讓何年寒心鼻酸,都說人走茶涼,可她人還沒走呢。

她不怨江晚,江晚有江晚的難言之隱,但也斷不會熱臉貼冷屁股,自討沒趣。

何年安之若素道:“媽媽明確的指令你能執行,其他事能全做主嗎?”

“那要看你找媽,是不是隻有錢這一件事。”

“吵什麼呢?”蘇芒的聲音,將兩人的對峙打散,“江晚,帶她進來。”

江晚穩如泰山,何年擰擰眉,硬擠了進來,來到了蘇芒麵前,然後隔著中空玻璃,看到棚內如火如荼的拍攝工作,江城被攝影師牽引著,和佟言擺出若即若離的姿勢,棚內燈光晦暗,她看不到江城的具體神情。

這就是江晚苦心攔她的原因?何年腹誹,她哪裡有有閒工夫吃醋?打錢的時候,江晚能設身處地這麼為她想,就更有愛了。

蘇芒看著裡麵的兩人,像在鑒賞藝術品:“天作之合。”

“媽,我沒收到錢。”何年開門見山,“您是不是貴人多忘事,忙漏了?”

蘇芒的目光仍流連在佟言的身影上,溫聲道:“你違約在先,要什麼錢?”

她生就是大家閨秀,再配著慈溫的笑,暖得人心癢癢,唯獨暖不到何年。

何年抑著無名火:“我違什麼約了?”

“你要把麵點王重新抬上去,經過我同意了嗎?”

“但做麵點王既不背德又不違法啊?”

“那是你片麵之詞,在我看來,既失德又藐視法,一個官商勾結的遺毒,有撿起的必要?他還在號子裡蹲著呢,你就想發揚光大唱讚歌,這不是藐視法?”

“我沒想為爺爺歌功頌德,他要這個也沒用了,錯的是人,不是麵,而且爺爺的那些錯,是房地產方麵的啊。”

“做房地產的何度生,就不是何度生了?”

“如果真有您說的問題,工商這關我都過不了,”何年急色道,“而且你可以去網上看看彆人怎麼說的,九成的人為麵點王感到痛惜,說他忘了初心才誤入歧途,如果把心全放餐飲上,成就可能會媲美很多全球大型跨國連鎖餐廳……”

“口氣不小,不過還有另外的一成人呢……”

“眾口難調,其他肯定說什麼的都有,但個彆人的話不重要啊……”

“但對安升重要,你隻要拿著江家的錢,就不能做任何有損江家的事,哪怕隻是可能。”

“那我先做著,等安升上市了再開張……”

“你不用跟我費口舌,留著給想聽的人解釋吧,想要錢,就去拆了麵點王,要麼就等到協議結束,再要麼……”蘇芒嫌惡地瞥著她,“另謀高就,去彆家換錢去吧。”

俗話說好事多磨,何年卻覺得這個詞尤為惡毒,它盲目地激勵著人們往前衝,好似衝過去了,就能鯉魚跳龍門,前麵皆是康莊大道,殊不知跌跌撞撞衝得頭破血流,也未必能收個好。

何年蔫巴巴地走出休息室,苦惱著即將上馬的事業,又漸漸墮入了無邊的暗潮中,讓她剛剛定下的心又蕩個沒完。

神遊中,手忽然被一個戴著貝雷帽的女士拽住,把她拉到聚光燈下:“何年你來了呀,豈不正好可以和江先生拍組照片了?都說你去外地遊山玩水了,我還可惜了好久。”

貝雷帽女士是財經雜誌的汪主編,也是安升推封的負責人。

江晚看汪主編截住了何年,忙走來解釋,不想用太多篇幅去展現家庭。

何年也順坡下驢,自己就不拍了吧,說了不拍,也沒從汪主編身邊挪開,財經雜誌的主編,她很想認識一下。

“誰說妻子在,就一定是家庭了?江城有很多麵,但沒人會比枕邊人更了解,缺了妻子的視角,就是缺了魂畫龍點睛的睛,隻有何年能點上……今天先拍照,專訪回頭跟江城一起做。”

汪主編不容置疑,推著何年進了化妝室,讓化妝師優先為她補了妝,然後又把她帶進攝影棚,進棚前悄聲對她說,已經三年多沒采過江城了,他還是老樣子啊,拍照仍是老大難,這不和佟言拍了一天半了,能用的也隻有兩三張,效果也是差強人意。

何年是演員,調情緒是專長,就靠她救場了。

何年兀自走過去,看到江城一張撲克臉,就知道汪主編所言非虛了。

其實怪不到他,他並非不敬業,他不是演員,哪裡會做攝影師說的意境來意境去的表情,往年隻有公式照,簡單拍拍就完事,何況對這次錦上添花的推封,從內心就不是很認同,現在道具似的被呼來喚去,沒罷工已經仁至義儘。

汪主編把江城硬照表現的希望,寄托在了何年身上,何年受寵若驚,她過去也隻做過幾次直播,在網絡美食節目露露臉,和原主的舞台表演有雲泥之彆,哪裡懂得情緒不情緒。

話雖如此,她一出口,卻神奇地將江城的撲克臉趕得無影無蹤。

“我忽然想起來,和光的房子是你婚前贈我的,房本上寫了我的名字,江城啊,反正我們是要離婚的,房子以後你也不會住,不如讓我賣了吧。”

江城倦懶的目光沉下去,手剛抓到她的手臂,就看到一道閃光過去。

攝影師興奮地笑:“這個抓拍太絕了,還得江太太出馬啊,江先生一看到您,渾身冒著乾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