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1 / 1)

“是。”

“微素,帶我去微穎的屋子裡看看。”

微素抬眼看了看溫清霖,直到他點頭才給他們帶路。

微穎屋子不大,擺件也不多,一眼便能看見床上躺著的人,微素有些不敢再看,微微抖著,溫清影瞥了她一眼:“你要是害怕,就出去吧。”

“多謝姑娘體恤。”

微素急匆匆的走出門,她不敢再回頭,生怕再看見微穎的眼睛。

其實昨晚她看見了,微穎的窗戶沒關好,她透過窗縫看見一個黑衣女子將刀架在微穎脖頸上,昨晚在她問她能不能進去的時候,她有隱秘的向她求救,隻是她太害怕了,這天下誰不惜命呢?

微素抬頭看著太陽,陽光照在她身上,還是覺得冷,微穎,你彆怪我,我也隻是想活下去,要怪就怪你命不好。

溫清影仔細的觀察床上的屍體,除脖頸處的刀痕和胸口的致命傷,身上沒有彆的傷口,溫清影將她胸口的匕首取出來,拿了帕子包好,遞給硯書,誰也不知道匕首上有沒有毒,總得小心點。

“硯書,辛苦你再走一趟,將剛剛那個死士和這把匕首送到大理寺去。”

“是。”

“王媽媽。”溫清影朝屋外喊了一聲。

王媽媽迅速走近,“姑娘有何吩咐?”

“辛苦媽媽帶幾個人將微穎收拾一下,換件衣裳入棺。”

“是。”

溫清霖拍了拍她的手:“出去吧。”

“好。”

溫清影跟著哥哥走出去,稍稍的落後兩步,離外頭的侍衛遠些。

“哥哥,吏部尚書之位空缺,陛下可有中意的人選?”

溫清霖搖頭:“陛下未曾表態,聖上或許早有主意,可能是沒到時候說出來,但以聖上的態度,佘大人……很難……”

溫清影明白,她跟蕭回都有些急功近利了,才讓蕭成硯擺了一道,佘長緒在陛下麵前,若無極出眾的能力,怕是再無出頭之日。

溫清影不會為難哥哥,隻輕飄飄的揭過這件事,問起了蘇承。

“蘇大人如今雖還未醒,但奎宿大師說沒有生命危險了,無論是因著能力還是心性,聖上都會重用他,隻是他的腿……哥哥覺得蘇大人適合什麼位置?”

溫清霖思索片刻,“腿的話……我讓人給他做了輪椅,蘇大人為人清高直率,做個言官,禦史台就很適合他,我會向聖上力薦。”

溫清影點頭,哥哥跟她的想法倒是不謀而合,隻是一切都得看聖上的意思。

“我聽少書說你那的人手不夠?”

“院子裡的倒是夠,就是貼心的就王嬤嬤跟花楹了,我又不愛看賬本,便都丟給花楹了,她每日做完事,都還要將賬本上有出入的標出來,這兩天事多,她就更忙了,總得有人替她分擔一下。”

“剛剛少書挑人的時候,我順便幫你看了,你按順眼的挑便是了。”

“聽說你今日又去了趟公主府?”

“是,同殿下商議了幾件事。”

溫清霖張了張口,到底沒問,妹妹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

“公子!公子!”

“怎麼了?毛毛躁躁的。”

少書跑得太快,捂著胸口,邊喘邊說。

“宮裡的齊公公來了,說是陛下傳召,召您前去議事。”

“我這就去,阿寧,回屋歇著去,這幾日不安寧,讓紀寒撥幾個人守在你身邊。”

“哥哥去吧,我曉得。”

溫清影隱隱有些擔心,即便有督察司,今日的事也不會這麼快傳到宮裡,聖上此刻傳召必不是因為下毒一事,但一定同滄州有些關係,蘇承還沒醒,滄州刺史的一切罪名都沒有證據定下來。

隻能是派兵剿匪,大雍常年征戰,國庫本不充盈,如若讓戶部撥款,今年永定關,迦南,涼丘的軍晌大抵得扣,但東沂動作不斷,所以軍晌得先緊著迦南軍,溫家軍剛奪了兩座城池,聖上不會在此刻動溫家軍的軍晌,唯一能扣的便是涼丘守備軍了。

但滄州一案事關重大,無論是抗旨還是真的想反,聖上都得派兵過去一探究竟,派兵就得撥款,國庫空虛,得等使臣談和後方能補些,最好的結果便是談成,西戎送錢來,但路途遙遠,最早也要三月,最差的結果便是談不攏,兩國再度開戰,西戎贏不了,大雍也討不到好。

溫清影越想頭越疼,索性準備回房睡覺,這些時日,花楹很忙,她自己也沒閒到哪去,各種事情層出不窮,蕭成硯已經開始盯上蕭回了,他的手段也是讓人防不勝防。

今日下毒一事雖沒能得手,但人還在暗處看著,滄州一事一日不解決,蘇承便一日脫不了險,溫家如今也是樹大招風,西戎為了那兩座城池必定再生事,母親到時候回了邊疆更是危險重重。

溫清影回了房,揉了揉眉心,徑直躺了下去,至少這一刻,她什麼也不想去想。

溫清影這一覺便睡到了後半夜,聽著外頭吵吵鬨鬨的聲音才驚醒,她迅速披了件衣服,想出去看看,結果剛推開門便見著一個陌生的黑衣男子拿著劍守在外頭,見她出來,將她往裡一推,將門帶上。

溫清影剛醒,被這一幕弄得有些迷茫,但她察覺那個男子對她沒有惡意,外頭一聽便知道不是什麼好事,她不至於蠢笨到硬要衝出去,隻是現下也沒了睡意。

又過了半個時辰左右,外麵刀劍碰撞的聲音才逐漸停了下來。

她聽見外麵的人輕輕敲了門,“溫姑娘,外頭安全了,您可放心歇著了。”

溫清影拉開門,府中的侍衛她大多見過,麵前這個麵生得很。

“你是誰?”

“回姑娘話,是小將軍擔心您,才派我等暗中護您周全。”

“是裴程榆讓你們保護我?”

“是的。”

“外邊發生什麼事了?”

“不算什麼大事,隻是來了些刺客,不是衝您來的。”

“不行,我得去前院看看……”

向勤搖搖頭,攔在門口不讓她出去:“溫姑娘,您還是進去休息吧,前院將軍也安排了人暗中守著,不會出事的。”

“我哥哥也在前院!”

“他們近不了溫大人的身。”

“什麼聲音?”

正僵持著,突然聽見院牆外有些響動,溫清影正打算過去看看卻被向勤攔住了。

“姑娘不必擔心,是向岑他們。”

他們說話的功夫,花楹已經從院外跑了進來,氣還有些沒喘勻便急著跟溫清影彙報:“姑娘,你醒了?外邊已經沒事了。”

溫清影伸手將她拽了進來,“你也是,明知外頭危險,又跑出去做什麼?”

“奴婢想著出去看看。”

“前院怎麼樣了?”

“公子早有部署,今晚是守株待兔的,進來的刺客都解決了,公子留了活口,現下正審問呢。”

溫清影這才鬆了口氣。

“姑娘還是進去休息吧,奴婢就在外間陪著你。”

溫清影正要點頭,便聽見向勤低咳一聲,“有我守著,姑娘難道還不放心嗎?”

花楹不解:“你守外頭,我守裡麵,不是更安全?”

溫清影了然,有些想笑,但還是開口穩住了花楹:“無事,你回屋休息吧,外間的榻你也睡不舒坦。”

“可是……”

“彆可是了,回去吧,在磨下去天都要亮了。”

花楹隻好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溫清影倚在門上,調侃向勤:“不讓花楹進我屋也是你主子的主意?”

向勤有些不敢看她,紅著耳朵,略微低著頭,躊躇半天才開口:“將軍是……是……是有些擔心您。”

溫清影失笑:“那怎麼辦呢?我也擔心屋內是否還有刺客,不如,你去看看,將刺客給我逮出來?”

向勤頭更低了,半天也吐不出一個字。

“算了,不逗你了,我自去找他算賬。”

溫清影直了身進去,將門合上,隔著屏風也能看見有人占了她的床。

溫清影走上前,“什麼時候來的?竟一點動靜也沒有,若不是你那暗衛提醒我,花楹就進來了。”

“怎麼不說話?若是讓花楹進來,我可就坐實了深夜會情郎的罪名了~”

裴霽這才開口:“花楹是個忠心的,不會往外傳。”

“我身邊的人你都挺了解啊,裴程榆。”

裴霽語氣有些慌:“我……我隻是擔心你,沒有想監視你的意思。”

“我知道,唉,你長大了,是越來越不好玩了。”溫清影假意歎息。

看著裴霽被她逗得耳根通紅,嗯,收回那句話,長大了的裴程榆也一樣好玩。

“說吧,這些暗衛都是什麼時候送來的?”

裴霽:……

“唉,你現在是越來越不喜歡同我說話了,既如此,你請回吧。”

聽著這話,裴霽才有反應:“彆惱我,我說就是了……你剛下山那會,我擔心你有人對你不利,才讓他們暗中保護你的,我發誓,除了保護你,我沒讓他們做多餘的事,也沒讓他們彙報,除非你遇到危險了。”

“好吧,勉強原諒你了。”

溫清影注意到裴霽的眼神一直往她頭上瞟,心下好笑,走到妝台,伸手將頭發挽起,將木簪插了上去,轉頭問他:“現下可滿意了?”

裴霽微紅著臉,點點頭。

“清清……”

“嗯?”

“今日陛下召我們議事,派了我和三皇子同去滄州剿匪,我有段時間不能回京了,我今年或許不能陪你過除夕了。”

除夕父母哥哥都會入宮參加宮宴,無垢也不愛過節,她曾同裴霽說過寒山寺孤獨,裴霽答應她每年都會趕回來陪她過除夕,哪怕是隔著院牆,也會在外頭放煙花給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