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溫靜和緊趕慢趕的,總算到了京都,看著百姓簇擁著在街邊迎接溫家軍,看著他們臉色的喜意和對溫家軍的崇拜,溫靜和心裡一暖。
剛入了城,溫靜和想先回府看看女兒,晚點再入宮謝旨。
還未等她進府,前邊不知道從哪衝出來一個少女,跪在馬前,幸而溫靜和韁繩拉得及時,才避免了一樁慘案。
她怒道:“你是誰!不知道馬蹄前危險嗎?”
麵前的少女瑟縮了一下,好似真的被嚇到了,下一瞬,便大聲哭喊,
“母親!求您收留我,允我回家團聚。”
聽著眾人的竊竊私語,溫靜和一時間黑了臉,她想回家看女兒,偏偏有不長眼的來礙她的眼。
溫靜和冷笑:“我溫靜和一生不過育有一子一女,你又是哪冒出來的東西?”
舒清玉抬頭看著溫靜和居高臨下的眼神,有些害怕,但隨即就高聲嚷道:
“母親,我的父親是禮製司郎中江臨風,您是主母,我自當喚您一聲母親,父親擔憂您不肯接受我與哥哥,才讓我們這些年寄人籬下,母親,求您垂憐,允我們進府,一家團圓!”
舒清玉想將自己的身世抖得全京都皆知,好攀上侯府。
誰知溫靜和根本不吃她這套,懶得給予她眼神。
“來人,既然這位小姐說是自己是江臨風的種,那就將她送回江府去,讓江家滴血認親,自己辨認。”
舒清玉有些愣神,正常主母應該是擔心影響不好,將她帶回侯府,無論如何先作為小姐養著。
“母親,求您帶我回府!”舒清玉掙紮著,
溫靜和嗤笑出聲:“江臨風今日在江家,你不去江家認爹,跟著我做什麼?先不說你是不是江臨風的種,就算是,那也是他的外室子女,與我何乾?你不會不知道江臨風是我溫家的贅婿吧?不會以為能借此進我溫家門吧?”
舒清玉臉色一下煞白,這女人就不知道什麼是麵子嗎?自家相公有外室並不是什麼好聽的名聲,而且江臨風是贅婿,這不是打她的臉?
舒清玉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溫靜和根本不在意江臨風,也不在意自己的臉麵。
看著被強行帶走的舒清玉,溫靜和冷笑,不過一個跳梁小醜,蠢到以為一點破名聲破臉麵就能逼她將她迎進府?笑話,江臨風是個什麼東西?江家又是個什麼東西?跳到她麵前來了。
溫靜和將馬牽進馬棚裡,便馬不停蹄的往疏影院趕。
她回來得早,溫清影還沒醒,隻有花楹在院子裡煎藥。
“將軍……”
溫靜和抬手,示意她不用行禮。
溫靜和入了室內便脫了鞋襪,生怕將人吵醒,看著女兒睡得熟,溫靜和索性脫了外衣躺上去,將溫清影抱在懷裡補覺。
溫清霖準備上朝,才發現馬廄裡多了匹馬,像是母親的追風,轉頭問馬夫。
“將軍是不是回來了?”
“回少爺話,將軍剛回來不久。”
溫清霖頷首,沒再多問,母親一向最疼妹妹,一回來應該便去了疏影院。
溫清影迷迷糊糊感覺旁邊不停有熱源傳來,雖覺得暖和,但又迷茫的覺得不對勁。
睜眼便看見溫靜和半躺在旁邊看兵書。
“阿娘!”溫清影瞬間清醒了。
“娘的乖囡囡~”
溫靜和見她醒了,立馬放下兵書,將她抱起來,在臉頰上用力親了一口。
溫靜和自小便是外放的性子,喜歡與不喜歡都寫在臉上,後來當了將軍之後才稍微克製,因為為將者,要喜怒不行於色。
生了溫清影之後,溫靜和天天抱著女兒,若不是擔心邊疆太危險,她都想將女兒帶過去。
溫清影臉一下紅了一片,
“阿娘,我已經快及笄了,你不能總是這樣將人拎起來……”
“好好好。”
算了,說了也白說,隨她吧。
“你身體可好些了?之前我收到信,信上說你中毒,不成了,讓我回來見你最後一麵.”
溫清影麵色一凜,還真是衝母親去的。
“是有這回事,但是不至於威脅生命,母親知道信是誰寄出去的嗎?”
溫靜和搖搖頭,
“我收到信的時候根本沒有辦法冷靜的去查驗真假,再者北隴城已經攻下,後續清理的事宜我交給了元意,便迅速動身回京,結果半路上遇到陳銣,他說是阿霖讓他來的。”
溫清影頷首:“我醒來後,覺得有些不對勁,便讓哥哥派人去邊疆給你送消息。”
“幸而在半途遇見陳銣,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他說你醒了,讓我彆回京,西戎恐有援軍,我帶人趕回去的時候西戎的援軍已經到北隴城了。”
溫靜和有些後怕,倘若她真的回京,西榮人會趁主將不在而奪城,用李元意等將士的命脅迫她,到時她真的無法抉擇。
見她無事,溫靜和放下心來,起身將外衣穿好。
“我進宮一趟,晚點回來看你,流月呢?”
“應該還掛在外麵的樹上吧?讓她進來取暖也不肯,每日就喜歡待在樹上.”
“隨她去吧,跟猴一樣的。”
“將軍……”
“舍得進來了?”
流月聽著溫靜和調侃她,也是頗為無奈,隻好進屋讓溫靜和看看她。
“我走了,照顧好小姐。”
“是。”
溫清影看著流月,猶豫片刻,還是不打算起來,隻讓她靠過來。
“有事同我講?”
流月頷首:“今早將軍進城,被攔在半路,有個姑娘說自己是江大人的女兒,要將軍帶她回來與家人團聚。”
說著,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溫清影的臉色。
溫清影倒也沒多在意,她早知道舒家那兩個會出來興風作浪。
“母親怎麼說?”
流月聽她的問話,臉色有些難以形容的奇怪。
“……將軍……她……讓人把那姑娘送到江府去,說……說讓她去江府跟江大人滴血認親,就算是江大人的種也與溫家沒關係。”
溫清影失笑,確實是阿娘的作風,隻是舒清玉胃口有些大了,得教她認清自己。
“我記得她有一個鋪子,你去查查,看看是不是父親給的,如果是的話,想個辦法,讓她的鋪子開不了,給點教訓才知道有些人不是她可以脅迫的。”
花楹捧著藥碗進來,正巧聽見她們的對話,當下便有了主意。
“前些日子,我去給姑娘買紙硯的時候,正巧碰見舒家的四姑娘陪著江二姑娘逛胭脂鋪,當時舒姑娘讓江二姑娘隨便挑,記在她賬上,當時隻以為她出手大方,現在想來應該是她自己的鋪子。”
溫清影接過花楹遞過來的藥碗,隨手放在案上晾涼。
“那這件事交給你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找流月就行。”
花楹點點頭,痛快的應承下來。
溫清影看著花楹樸素的模樣,突然開口
“花楹,你現在一個月月錢是多少?”
花楹一愣,但還是老實回答:
“四兩銀子。”
“是不是有點低了?從今日起漲到六兩吧,你也不過二十來歲,彆穿得太素淨。”
花楹笑道:“謝姑娘恩賞,隻是姑娘不理事,不知道其他人家姑娘身邊的一等女使都是一兩二兩的,給奴婢漲的月例會不會太多了?”
溫清影活了兩世,從未為錢財擔憂過,所以不知道花楹的月錢不算少,但她也不覺得有多少,她身邊就兩個一等女使,芙蕖不在,疏影院所有的擔子都落到花楹身上,銀子使得多,下人才有乾勁,這點道理她還是知道的。
“就這樣吧,總歸我身邊現在隻有你一個貼身的,很多事都要你去忙。”
花楹點頭應下,不再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