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慶初二一大早就出發去了上海，他計劃先去看看吳麗，然後去杭州找李八一的同學廖海濤。初二這天李八一穿戴整齊提了好煙要酒去老王家正式拜了個年，還給了王瑾侄兒包了個大紅包，把老王喜得合不攏嘴。老李老婆看著李八一屁顛屁顛走過去的背影，腳指頭快要抓到了土裡，對著老李和李五一兩口子說道：

“嘖嘖嘖！你們看，你們看！穿得跟個新郎官似的，這一條腿比人家兩條腿還要跑得快！”

何春聽了笑著回道：“媽！八一這是喜不自勝！他略坐坐就回來，您就隨他去吧！”

老李老婆見老李和大兒子都不說話，也不再多說什麼，果不其然李八一略坐了一會兒就回了來，其實是被王瑾給趕了回來，看到自己兒子回來了，這才讓她心裡好受了些！沒一會兒王瑾帶著自己弟弟、弟媳去逛街，說是給他們買些東西帶回去，李八一聽著王瑾說話就跑出去看，王瑾弟弟見著了，就問說‘李大哥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李八一馬上就過去應了下來，也不理會王瑾怎麼給他使眼色，就跟著一起走出了巷子！看得老李老婆在家裡又是一頓氣加一頓罵。

下午李五一一家子去給李五一的老師梁老師拜年，回來後老李老婆就拉著問東問西：

“說起來也是老鄰居了，隻是徐老太過來後，一家人占了兩家的門頭，這梁老師也是個好說話的，單位給他另外分了一套房子，他什麼都沒說，就搬走了！”老李老婆感慨道。

“難怪你說這幾年買菜還是街上走走都碰不到梁老師了，”李五一說道：“自從他領養的這個女兒大了些，開始住校後，他隔三差五地就出去找他被拐子拐走的另一個雙胞胎女兒！”

“這都多少年了，還能找得到？！”老李聽了說道。

“是哦，我都想不起來這是多久的以前的事情了，這人還能不能在哦？找也沒個方向啊！”老李老婆說道。

“梁老師說，人販子拐了孩子過去，通常要麼是賣了，要麼弄殘廢了幫他們討錢，是不會把人給弄死了的，弄死了他們就白乾了！隻是，”李五一顯得很是擔憂地說道：“男孩子好賣，到處都有人要，女孩子就不一定了，要麼就是拐去什麼窮山惡水的地方，給人家養大了當媳婦子，要麼，打殘了去要飯也是有可能的！”

“梁老師滄老了好多！”何春接著說道：“那年我和五一去給他拜年，還看著他還挺好的，甚至顯得很年輕！”

“是哦！他抱養的女兒，沒有被拐走的那個我都見過！那年老高家的孫子還沒被淹死，他還幫著老高家孫子去報名大學的少年班！”老李老婆說道：“那女孩子長得清清秀秀的，懂事極了！可那時候沒見老梁有什麼要去找另一個女兒的意思啊？！他心情好得很，說話也是笑嗬嗬的，沒想到怎麼突然變得這樣了！”

“他一開始還沒想著要去找，也不知道怎麼找！是跟下頭巷子那戶姓曾的人家，他家唯一的兒子不是也被拐子給拐了嘛，跟姓曾的那戶認識後，見他家兩口子瘋了似的滿世界找兒子，就這麼著，他就跟他們一起也到處跑了！”

“哪個姓曾的？！”老李老婆一時健忘。

“你真是老糊塗了！就是以前住下頭巷子的曾啟明兩口子，這個曾啟明還跟五一的同是小城人的戰友是一個單位的。”老李喊道：“他家拆遷走了，你也就把人家給忘記了。”

“爸，您倒是記性好，還記得這些個！”李五一回道：“他早就辭職了，為了找兒子。兩口子都辭職了！”

“辭職了？！好好的工作不要了？！那他們靠什麼吃飯哦？！”老李老婆問道。

“他全國各地到處奔走，到了一個地方就看看當地有什麼南北貨，販一些回到小城，找賣這個東西的攤販，問他們要不要這個貨，沒想到這多年下來，竟然有了自己固定的生意，”李五一說道：“現在小城裡頭幾個大的南北貨的攤販，賣的都是他家的販來的貨，什麼福建的桂圓，四川的木耳，雲南的香料，他這頭都有極好的貨源！你們可以能也太久太久沒見到這兩口子了，平時兩個人看著苦哈哈的，推著個破車子全國各地到處找兒子，其實他家挺有錢，不在小城的時候，他有個弟弟在幫打打點聯絡，發發貨，收收款什麼的，有時候還幫他們去外地跑貨源！”

“哎呦呦！這麼了不起哦！”老李老婆說道：“難怪吳醫生來就說了，現在有句口號，叫做‘十億人民九億商，還有一億待開張’，真是人人都在做生意啊！”

大家聽了都笑了起來，李五一說道：“媽，你知道得越來越多了嘛！曾家兩口子這個生意可是不容易哦，十幾年了已經，真正發起來有錢，也就是這兩三年的事情，一開始他先辭職，後來他老婆也不乾了，跟著他一起全國各地到處流浪，風餐露宿的，我聽梁老師說，有一回他跟他老婆在橋洞底下睡覺，差一點被要飯的給強奸了！還好他有些力氣，把人給打了跑了！想想都覺得後怕哦！後來存款花光了沒錢了，就到處借錢，借到親戚們看到他兩口子來了，都不敢開門！他兩個也是被逼得沒辦法了，才想著這麼個法子試試看，能賣就賣掉，賣不掉就自己當飯吃掉，當時就是這樣打算的！”

“這麼多年了，孩子還沒找到，大海撈針啊！”老李歎道。

正說著話，聽得門被敲得咚咚想，有孩子的哭聲，開門一看，是住著魏紅那間屋子的女人，這手裡牽著個小男孩，後頭跟著老李的孫子李壯壯，還有老王家孫子王儉，以及王瑾侄兒幾個小孩都在，隻有壯壯低著頭。

那女人招呼也不打，指著李五一兩口子就喊道：“有你這樣管教孩子的嗎！這要是摔壞了什麼地方，你們得陪醫藥費！”，那孩子聽著他老娘這麼喊叫，哭得更是傷心。

李五一伸手就要打孩子，被何春攔住，她拉過壯壯來，問壯壯怎麼回事。這時候王儉衝出來喊道：“壯壯和我們在玩遊戲，他要過來跟我們一起玩，我們說人數夠了，不要他，他就趁壯壯在玩的時候推壯壯，壯壯被他推得摔了一腳，手上還破了皮，然後壯壯爬起來才推的他，他倒在地上就哭，一直哭，一路都在哭！”，王儉說完，其他幾個小朋友都幫著王儉和壯壯說話。

那女的見孩子們意見一邊倒，發急了喊道：“你個小屁孩懂什麼，不知道不要瞎JB亂說！”

“我沒有亂說！”王儉理直氣壯地懟道：“大家都看到了！我們不想跟他玩，不歡迎他！”

那女的見一個小孩子竟然敢這樣頂撞她，她在這裡租房子住了好些年，也早已聽說了各家的情況，指著王儉張嘴就罵道：

“你是哪家的小雜種！有人養沒人教的野東西，小小年紀，什麼好的沒學會，竟然敢在大人麵前胡說八道起來！”

“嘴巴給老子放乾淨些！”老王一邊怒吼一邊走了過來，他馬上護著王儉，也不多話，直接狠狠地給那女的呼了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