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9日星期六
期末考試結束了,接下來就是忙碌的八校聯考了。
藝術生走了,語文老師也被換走了。
又是一個七月,七月是我的離彆季,甚至連空氣中都充滿了悲傷的氣息。
藝術生在贈言時叫我多倒垃圾,他其實不知道,我在老胡的招呼下把後事都安排好了。
我思考了一下工作安排,我那一組有3個 boy,藝術生走了,章哲頂替藝術生拖地,倒垃圾。上次學業水平測試時在公交上碰到章哲,我已同章哲商量好了,不得不敬佩自己的組織能力和應急能力。
蘇婷日記
********
蘇婷是文科生,對於藝術生集訓什麼的不太清楚,後來悄悄打聽了一下,知道了一些情況,檀彥軍去準備藝考了,之後回嘉義準備高考文化課。
檀彥軍雖然走了,日子還是得過,蘇婷覺得自己丟失了什麼重要東西。
陳暢繼承了檀彥軍衣缽,整日整日地睡覺,再也沒抬起過頭。要是檀彥軍還在的時候,後麵兩人要麼談人生談理想,要麼對睡,肯定很熱鬨,陳暢也說檀彥軍走後,這一塊地兒冷清了許多。
吳迪這幾天上課人也不見了,據齊姚說他回老家過生日,嬌氣!過個生日至於回老家嗎?還缺課。
潘亞安每日到了第三節課,準時開始思念他樓下的醃菜,天天如此,無視蘇婷個人感受,一個勁誇讚他家樓下的醃菜,能配嘉義任意美食,無論是饅頭大餅,還是油條米飯……蘇婷氣得要死,恨不得一腳給他踢進醃菜缸……
他大人物不餓了就繼續造謠,據潘氏的不準確消息,明年12月份地球將會下流星雨,具體地點在美國,人類可能因此遭遇毀滅。
蘇婷……懷疑臉,你看我信麼?
潘氏在蘇婷這裡造完謠,蘇婷不給反應,一陣索然無味,拉著陳暢接著說。蘇婷不是一個悲觀的人,但最近有些情緒低落,其實想想,人固有一死,死有什麼可怕的。
陳暢嘀咕,“算算時間,明年12月份,剛上大學約半年,還未完全體驗精彩的大學生活,人生的一半還未到就去世了”
歎息一聲之後拍了拍潘氏的肩膀,“兄弟,有時候生活就是這樣,我不怪任何人,它總是充滿了意外,所以我現在要接著睡覺,你不要煩我!”倒頭就睡。
沒想到這麼陳暢這麼相信自己,且馬上認命了,截住頭往下的陳暢“不會死的,挖個地洞到時候藏一藏”
“人家隕石管你挖不挖洞,直接連人帶洞砸成肉餅,太可怕了,我不做無畏的掙紮了,在接下來剩下的日子裡,多睡覺,迎接那個末日吧!”陳暢直接睡在潘氏擋頭的手上,潘氏花了老大力將手抽了出來。
各種考試雖然結束了,高二的暑假不放假,整個暑期都需要上課。每天隻有一上午課,下午在家自習。
即將進入高三,學生們有機會換老師,覺得哪門授課老師的教學不好,可以換。
所以語文老師被換掉了,蘇婷還挺喜歡這個之乎者也的小老頭,語文老師同時教授兩個文科班,但二班同學嫌棄他效率不高,不適合教高三學生。
語文老師教授一班的最後一節課,蘇婷真的好舍不得。最後下課了,蘇婷清楚地記得,語文老師一揮手,他走得很快,同學們還未來得及和語文老師道彆,蘇婷能感覺到在小老頭一係列的動作中的不舍,或許是怕在課上流淚吧!
蘇婷生氣,二班也真是的,非要把語文老師換了,語文老師是個很認真很認真的老師,脾氣也超級好。教學方法也總是征求同學的意見,人真的很謙虛。
蘇婷印象最深刻是每個星期交一次的古詩詞賞析,當時老師每次都拖得很晚才改完,班上埋怨聲一片,後來老師解釋了,他為什麼改得如此慢的原因,原來他每改一個同學的古詩詞賞析都要上網搜一下相關的詩,然後將該同學賞析得不對的地方改過來。
如此用心,蘇婷羞愧。
因為蘇婷每次的古詩詞賞析都不是自己寫的,是在唐詩300首上抄的,有時候那300首上的賞析太多,蘇婷又刪又縮,太對不起語文老師了。
小老頭走後,蘇婷也迎來了新的語文老師,還是個小老頭,個子高點,人幽默點,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暑期學習很緊張,很快進入高三一輪複習。
高三一輪複習的第二天學校又發新書了,黃黃的封麵,蘇婷想到了檀彥軍,這段時間總是有談談的難受,明明他還會回來的。
似曾相識的圖案翻開書的第一頁,這一刻就被悲傷擊中了,突然有一種想哭的感覺,很難過很難過——他去了遠方,再也不會幫我寫名字了。
就在沒多久前,還在心裡麵怪他多事,慶幸的是當時沒有說出來。
上午最後一節課老胡來發表演講,首先恭喜進入高三……
蘇婷現在淡定了,並沒剛開始那種激動的感覺,呆若木雞中。
台上老胡的演講很激昂——什麼沒經曆過高考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班級前三十名力爭全一本……
底下許多人拿著剛發下來的練習書埋頭寫著……
老胡在台上扯著嗓子——成敗在此一舉,要學會內心無比強大……
潘亞安有了話茬,叨擾蘇婷“我個人感覺,我的內心無比強大,讓作業、練習如暴風雨般來得更猛些吧!”
蘇婷皺成小老太,老胡能不能將這個煩人的家夥調走,討厭死他了!
在課堂上還能寫作業占據思想,中午一放學,情緒就開始反撲,今天格外難過,很想見他,很想很想。
放學後在校門口徘徊,檀彥軍以前放學時很喜歡在校旁邊的桌球室打桌球,每次放學,都有同學跟他說去打桌球什麼之類,有段時間除了周二值日沒去,幾乎天天放學都在那裡。
因為認知的關係,蘇婷覺得桌球室和網吧一樣不是學生該去的地方,此刻心痛得受不了了,蘇婷去了自己曾經排斥駐足的地方。
校門外隻有一個桌球室,很容易就找到,蘇婷膽子小,沒敢進去,隻站在路對麵,瞅著那敞開的大門,裡麵有不少人在打桌球,男孩子居多,卻沒有一個是他。
站在桌球室外麵想象著他怎麼玩,想著他的語言形態,在腦中組合起來,一個鮮活的檀彥軍,單單隻在桌球室門口,沒有進去都覺得很開心。
晚間蘇婷做了一個夢,這段時間頻繁做夢,很多夢醒來都不記得了,但今夜這個夢醒來還能記得清清楚楚,是自己潛意識裡要記住,因為有檀彥軍!
夢裡蘇婷檀彥軍等人都還在高一,蘇婷所在的班級和檀彥軍所在的班級將舉行一次聯合的演講。
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夢裡的蘇婷和蘇婷的潛意識都好開心,那種開心是實實在在感受到的,不是第三人稱視角,因為可以見到檀彥軍了,現實當中已經是很久沒見了,很想他。
夢裡蘇婷跟張果果在一起,這個夢有個奇怪點,張果果是蘇婷在高二的時候才遇到同學,蘇婷不知道為什麼高一的時候就遇到了,蘇婷不糾結這件事情,因為這是在夢裡,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最重要的是馬上就能見到檀彥軍了。
蘇婷跟張果果去了洗手間,弄得很慢,上課鈴聲就響了。兩人飛快跑到班級裡麵,班級空無一人,人都走光了,蘇婷突然心慌,拉著張果果跑到檀彥軍班級所在的教室,發現裡麵也沒有人,但是他們的座位變成了四個人一小組,兩兩對坐的那種形式。
蘇婷抓狂似的拉著張果果在各個教室找檀彥軍,經過隔壁的班級發現裡麵都是人,但是看不清他們的臉,找了一圈,有的教室有人,但是就是看不清臉,找不到檀彥軍。
在確定找不到檀彥軍之後,蘇婷失落至極,最後就醒了,心裡麵裝了事情就再也睡不著了。
自己實在太難過了,以前從未想過會這麼喜歡一個人,並且深深的陷入了進去,現如今估計也就自己在這,因為這份沒有明確的關係深深糾結,明知道不能這樣了,但又不知道該怎樣做!
第二天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放學,蘇婷像是做了什麼決定一樣,乘坐了公交車,去檀彥軍學習繪畫的學校,二十分鐘的路程,對於17歲不怎麼出遠門的蘇婷來說,很陌生。
陳暢描述的地址模糊,蘇婷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就敢自己一個人去。蘇婷看到了一個繪畫學校的廣告牌,看到這個牌子的一瞬間就心安了,和陳暢描述得一樣,在遠處默默站了一分鐘左右,蘇婷很明白檀彥軍已經離開嘉義了,他不可能出現,自己在這一分鐘的時間裡想象著他把車停在那兒,想象他進出門,甚至想象他繪畫的樣子,像一個偷窺狂一樣,傻傻地靠著想象幸福著。
突聞遠處汽車鳴笛聲,蘇婷突然徹底清醒——自己這算什麼?
最近被低落地情緒拿捏了,整個人都不是自己。這麼瘋狂自我感動的事情,最後也隻是感動自己。
光憑喜歡這種東西是不行的,現實點,重點不應該是放在高考麼?這樣下去蘇婷你隻能回家種地了!
蘇婷一直勸誡著自己,回去的路上,仔細觀察人生百態,都是自己不想要的人生,儘管心裡始終缺了一角,但理智回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