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1日星期一

學校又發新書了，這一次是數學選修1-1重難點，黃黃的封麵，似曾相識的圖案。

結果我翻開書的時候發現書上麵有我的名字，這個書是後麵的男生幫我拿過來的。我當時心裡還怪他多事，不過一看這個字，發現他的字，寫我名字的時候也還是挺順眼的。

他字一般般，在我們班那麼多人，那麼多好字當中，不算好看的，隻能說能看懂吧！

蘇婷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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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陳暢來說，檀彥軍還是有些榜樣作用的，檀彥軍選文科，陳暢知道之後，馬上選了文科。檀彥軍卷發，這不，國慶之後，陳暢也卷了，隻不過沒有那個帥臉支撐，有點醜，沒辦法，人家自我感覺良好就行。為了貼切這種日係風格，他還留了兩撇胡子，這家夥私底下是怎麼醜怎麼來。不過大家對於這種都不予評價的，都好像有這麼個共識：就算眼屎糊了一臉也沒人說你眼屎掛腮，主要是怕你尷尬。

上午第一節課鈴響，老遲到人——檀彥軍跟老師前後腳到教室，下坐放書，一氣嗬成，一轉頭發現陳暢雷人不自知的新造型，嘴角翹起，胖子居然也開始捯飭自己了，不出意外是瞎捯飭。

兄弟之間開始每日一調侃”不要以為留個小胡子就可以裝深沉！”

陳暢聽得皺眉，對方不懂行，要與之辯駁一番，維護自己的審美”我這，帥到慘絕人寰！”

“在原校草，現班草麵前猖狂”

蘇婷和齊姚同時皺眉，一個覺得妨礙上課了，另一個則疑惑，好像班裡也沒人選班草哇？這年頭流行自封，這股自信，聽眾難以形容感受。

……

已經是上課時間，語文小老頭剛剛打開電腦，教室內後邊兩個人開始說話，引起了他的注意“陳暢，你們那兒怎麼老講話呢”其實也才說兩句。

提示到位，點到為止，老頭也就接著連投影儀，期望那二人自覺。

檀彥軍碎碎念”年級大了，話不曉得有多少”，不知道是說老師還是說陳暢。

陳暢這邊就以為檀彥軍說的是自己，氣憤得很，立馬回嘴”你不要在我麵前裝逼，小心我把你秘密公之於眾！”

“你隻知道我秘密的九牛一毛，我個人隨便，你拿個喇叭說”，檀彥軍絲毫不在意胖子的威脅。

陳暢越想越不服氣，拉了拉齊姚，齊姚回頭”齊姚我和你講，檀彥軍他有強迫症，經常對我說——胖子，我來給你講講我的私生活，不聽都不行，你講煩不煩。”

齊姚不說話，心裡門兒清，一個願講，一個願聽。經常在後麵嘻嘻哈哈的，不是挺快樂的麼，翻臉了就煩了，這兩個人太幼稚了！

小老頭將一切弄好，就站到一邊，大家都明白這是咋回事。語文課的課前演講，這次輪到蘇婷了。緊張的心從課前就開始狂跳，走出座位的那一刻，幾乎是停了，原則上是脫稿，但實際還是有人帶著小本本偶爾瞄一眼，蘇婷也捏著一張紙。

蘇婷出座位的時候，可能是由於沒有了遮擋，後麵兩位的爭論戛然而止。

那木頭上場了，滿臉嚴肅，但肉眼可見的緊張，蘇婷一上講台，檀彥軍想起了簸箕和拖把，不知怎麼的戳到了檀彥軍的笑點，忍不住笑了出來，就一聲，很快就止住了。這一聲，蘇婷仿若感受到了四麵八方的嘲笑，臉色漲紅，紅到了耳根，驟然間沒自信了，磕磕巴巴的，自己也不知道講的是啥，總感覺靈魂與身體分開了，一個自己在空中，一個自己在演講，兩個都是木木的，不到兩分鐘的演講結束，額角居然冒汗了，下台之後才感覺自己呼吸到了空氣，老師的點評蘇婷壓根沒聽清，搓了搓手心全是汗，悄悄在膝蓋上麵擦了擦，靈魂才得以入膛，周圍的動靜漸漸清晰起來。

兩節語文課連堂，第二節課就是後麵兩位演講了，上課鈴響之後，半天沒人上台，語文老師著急了“這節課輪到誰了？”

所有的目光往蘇婷身後凝聚，蘇婷聽到後麵兩個人互相催促，動上了手，你推我我拉你：

“你上”

“你上”

“我兩手空空”

“我也沒準備啊”

……

這兩人都以為對方準備好了，課前就沒討論這事，一上課被老師一催，兩個人像陀螺一樣互催。

之後檀彥軍站了起來，但不是上台，是惡人先告狀”老師，今天本來約好是陳暢同學演講，但是他沒準備好，子是乎，他下堂課演講行不行？”

頓時哄堂大笑…

陳暢白眼翻上了天，奈何兩手空空，這口燜鍋還不能不背。

第二天早讀結束，藝術生姍姍來遲”咚”的一聲，書包入桌。

陳暢開口”喲！換新包了？”

檀彥軍難得有些不好意思，青春時期突然間穿個新衣服什麼之類的驟然出現在人前，都有點不太好意思，稍微一被調侃，就想找個洞，他的聲音很低”原來的包有點小，昨天發現舊包背帶不知道去哪兒了，隻能換新包了”

蘇婷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後麵帥小夥一個，但實際對人待事還不如旁邊的那個胖子，活的也太粗糙了這哥們。是個難得一見的粗枝大葉的人，他用東西是“吃東西”——耗損得很快，文具就不用說了，書角卷得跟燈籠一樣，有的書連封麵都沒了，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家夥多勤奮將書翻成這個樣子。那可憐的書包，蘇婷親眼看著它從一個嶄新的包包，變成現在的破洞掉帶包，一般人也用不成這個樣子！其他學生是背包，檀彥軍可能是拖包吧，在地上拖來拖去拖成戰損版。

“你牛！”

檀彥軍摸了摸包，沒帶筆，新包早上忘記塞筆了，照舊向陳暢開口借筆。

陳暢翻了翻白眼，就知道這家夥”上大號帶紙否？”

“借一下子邁？”（嘉義方言撒嬌）

陳暢一陣哆嗦，並不領情，這一波是仁至義儘了，檀彥軍開學到現在掉了不少筆，不僅自己的筆掉，連帶著陳暢的筆也掉，筆在他手裡總是不見了，後麵陳暢也不借了，美其名曰長長記性！

“不借！你用鉛筆寫”

檀彥軍因為是藝術生的原因，所以鉛筆頭非常多，像這種圓珠筆中性筆啊什麼的，與他不對付，丟三落四的，總是不見蹤跡，有時候連課本都忘記帶，不知道來學校是乾什麼的！

“好你個胖子”，檀彥軍語氣哀怨，同時開始在書桌裡麵摸鉛筆頭。

陳暢是一個摳門的人，乾印刷這行就是一毛兩毛的節約，陳母教導此刻在心間徘徊 “早叫你買幾十支中性筆給我，我幫你存著，每天我借你一支。現在好了吧，關鍵時刻沒筆了！”

“通知一下——以後都不借了”，陳暢重申。

“那我們的關係到頭了”

“是到頭了呀！從我借你第一支筆掉了的時候，就到頭了！你看我現在為了省點錢買筆，衣服穿了洗，洗了泛白，泛白之後破了，我又穿，現在隻能天天穿校服了！你居然有錢換新包，關係早到頭了！”

這句話半真半假，蘇婷居然共鳴了！一股悲傷湧起，裡中在周一出操或重要活動的時候，才會要求學生統一著裝校服，除此之外，是隨便的。蘇婷因為家貧的原因，在最想換鮮麗衣服的年紀，隻能大多數時間穿著校服，掩蓋自卑，這類學生在裡中有一些，不多。後麵兩人說什麼蘇婷就沒聽到了，隻沉浸在悲傷裡，再後來傳來刮筆芯的聲音，應該是藝術生找到鉛筆頭了。

刮完一口氣吹向桌麵，蘇婷能感到那種解壓感。

晚上回家蘇婷發現遭殃的是自己，衣服後背上有鉛筆芯的渣渣，這還不是最坑的，最坑的是還有橡皮的細屑，連褲子pi股後麵都有了！後麵天天如此，蘇婷也沒說，不好意思是主因，抓檀彥軍值日已經是蘇婷最厚臉皮的一麵了，其次是不太熟，與檀彥軍說話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過來。

隻能寄希望靠檀彥軍自覺，但好似這家夥，就不知道自覺怎麼寫，蘇婷經常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拍衣服拍書包。看到這個背上的渣渣，建立起來的好感全沒了，一股不可言說的討厭在醞釀。

說來也怪，中性筆，圓珠筆會掉，鉛筆頭就是掉不了，蘇婷最怕藝術生用鉛筆頭，但藝術生用的最多的就是鉛筆頭，什麼4B6B炭筆都用上了，偶爾有新中性筆，不過兩天又變成了鉛筆頭，他有時候會向吳迪借筆，吳迪這家夥更絕，上午借，中午收，中午借，下午收，絕不過夜，更不怕回收麻煩。蘇婷能理解吳迪的做法，那時候網購不太流行，學校周邊的書店，一支中性筆需要兩點五元，筆芯0.5-1元一支，大家都很窮，大家都摳搜著過日子。

這天上午第二節課課間，蘇婷的自動鉛筆芯突然崩了，導致一個字糊了，恰不巧沒帶橡皮，齊姚也隻有中性筆，加一隻修正帶，蘇婷覺得回頭借一下也沒啥，這麼想著就這麼做了。

“同學借一下橡皮”

檀彥軍迷迷糊糊在睡夢中接到指令，一手在包內摸索，一手搭在書桌上，頭架在臂彎睡得正香，很快就摸到橡皮，遞給了蘇婷。

迷糊中”橡皮”長了觸手還會動，這感覺就不好了，感覺不好就一抖手。

瞬間驚醒！！！

突然檀彥軍頭抬了起來，蘇婷看到了神奇的一幕——“橡皮”飛了起來，越過自己和藝術生之間，飛到齊姚頭頂，這才發現是一隻很大的天牛，蘇婷從來沒看到這麼大的，被驚得彈起，一瞬間鋼筋刮地聲驟起，腿撞到書桌拐，齊姚嚇得叫了起來，瘋狂甩頭，蟲沒抓牢，掉到地上。

被陳暢一腳踏了，拿紙從腳底板扣下來，一係列動作流暢，從容淡定”彆怕，就是隻蟲！”

蘇婷渾身起了雞皮疙瘩，齊姚眼淚都嚇出來了，對於怕蟲的人來說，這一下眼前都飄出生前影像了！

檀彥軍連聲“對不起……”迅速跑到垃圾堆旁邊將書包抖了抖，很多書掉到地上，又在課桌裡麵找了找，確定隻有一隻天牛。

這下真的有些後怕，一時間嚇到了兩個女生，齊姚的眼角還掛著淚，檀彥軍認真解釋”對不起，我不是惡作劇，我租的房子窗戶前麵一顆大樹，書桌在那裡，這綠色多了，自然有些生物寄居，今天就爬到我書包裡了……你們還好吧？”

人在閻王殿走一遭回來，嚇也被嚇過了，叫也叫過了，嘴上隻能說還好，人家都這麼誠懇了，能咋地？

那一整天都心有餘悸，蘇婷反正是不敢向檀彥軍借東西了，就怕下次他掏出隻蟑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