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8月31日

上午高二新學期報名，人生新一頁展開。

蘇婷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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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義市是個十八線南方小城，嘉義市【裡中】是L省為數不多的省重點高中，這裡集齊了嘉義市所有優秀的生源，裡中與其他嘉義市的高中不同的是，這所學校是走讀式，沒有住校的情況，更沒有晚自習。

裡中位於嘉義市市中心地帶，交通非常方便，學生們放學就回家。但也是分情況的，市區的學生在這裡上學很方便，農村的就有些麻煩，有公交直達的還好，沒有公交的，隻能租房。蘇婷就是“有些麻煩”的這一類，2010年的時候，蘇婷老家嘉義市農林縣還沒有通公交，有些地方路還是泥巴土路，到市區上學之路崎嶇，所以在學校後麵租了房，400元每月。穿過一條街道，再穿過一個斜坡，走一段低矮房屋間的泥巴土路就是學校的後門，整個過程5分鐘左右。與正門的輝煌完全不同，前麵金碧輝煌，後門寒磣。據小道消息，這段路之所以不修的原因是和後麵釘子戶有關係，人家不願意搬走，這原本準備修門的地方就不好劃分。作為學生蘇婷也不糾結這些，下大雨的時候，會繞彎子走正門，因為後麵實在泥濘不堪了。

話題轉回到高二報名，暑假之前因為文理分科問題，蘇婷糾結了很久，最後選擇了文科。裡中是一個理科比重比較高的高中，蘇婷這一屆，十三個班級，三個文科班，分彆是一班，二班，文科實驗班。文科實驗班在高一期末暑假會進行測試，每個學生都可以參與，遺憾是的蘇婷在暑期期間文科實驗班招收考試的時候沒通過，劃分到了一班。

對此蘇婷很豁達，命運都是這樣了，爭取過了，沒什麼遺憾的。

八九月的天氣，是嘉義一年中最熱的時候，空氣時常因為太陽的炙烤而分層，產生視覺崎嶇，蘇婷頂著一把沒有任何遮陽作用的雨傘，匆匆趕往學校，一入教學樓，一股清涼包裹了蘇婷，窗外蟲鳴不絕，室內光線柔和。

一、二班的教室位於丹心樓一樓的拐角，丹心樓有兩個門，一班教室靠近丹心樓左門大廳，大廳裡有水房，校工值班室，以及男女廁所，一班的後門正對男衛生間洗手池。開學嘛，學校就活絡起來了，廁所使用就頻繁了，加上學校廁所是連坑的，一個水箱衝刷。蓄水的過程漫長，所以教室總是彌漫著一股sao氣，每當聽到嘩啦一聲的時候，在蘇婷看來這是天籟之音。在沒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隻有忍耐，彆問蘇婷為啥知道！人家高一的時候就在一班教室方位正上方，丹心樓每一層格局是一樣的。被騷了一年，乍然間步入新教室，自然而然就往前麵坐，反正今天就領個書籍，隨便坐，打定主意之後，就坐到老師講台下麵去了。

屈膝，彎腰，pi股還沒挨上座位。

“不好意思啊，這是我的位置”，一雙並不瘦弱的手從蘇婷背後的凳子上，拿出了一包便攜衛生紙，朝蘇婷搖了搖。

蘇婷抬眼望去，是一個戴著眼鏡，紮著馬尾，很胖的女生，看起來不好惹的樣子。

好吧，蘇婷挪了挪，往旁邊坐。

“抱歉啊，這個位置我也占了”，王函再度出聲，老師講台下就兩個位置，這下蘇婷不得不到後麵找位置，不知何時教室裡烏壓壓一片，坐滿了人，大家都是踩著點來的。

蘇婷往後挪動，前麵幾乎都被女生坐滿了，隻能在後麵男生那裡找位置，蘇婷到了倒數第二排，默默地坐在一個空位置前麵，之後就是等班主任。

新班主任沒有出現，“咚”後麵有置物的聲音，被輕微嚇了一下，蘇婷知道後麵也應該是坐了個人，不過隻要不對自己說——這是我的位置就行了。

蘇婷聽著周圍的聲音，這裡麵有不少學生都來自同一個班級，在一起說著感想。蘇婷熟悉的同學不多，就四個高一同學，兩個體育特長生，兩個女生。蘇婷比較內向，對他們隻能說是麵熟，因為高一一年都沒和他們說過話。

“哈哈，就知道胖子你選文，哈哈，死胖子騙我選理……哈哈……你小子pi股一撅，我就知道你放啥屁……” 窗邊一個戴著眼鏡，瘦弱細長的男生潘亞安與另一個肥胖的男生陳暢在聊天，聲音特彆大，特彆刺耳，蓋過了班上所有的聲音，女生都會側頭看看是誰，潘亞安渾然不覺，繼續，話裡一股流氓味，令蘇婷反感。

很快新班主任來了，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腆著大肚子，戴著一副眼鏡，笑起來一邊有酒窩。一上台，周圍安靜了，中年人開口：“我姓胡，叫胡維庸，平常叫我老胡即可……教授大家地理……”這人辦事不拖泥帶水，迅速開始叫男生抬書去了，後麵一陣桌椅移動的聲音，男生走光光，教室恢複了沸騰。

當第一波書籍被運到教室的時候，蘇婷才發覺，文科班就十二個男生，這一天不上課也沒戴眼鏡，隻能看個模糊的大概，有高的大概一米九，有矮的估計一米六五，有胖的，也有瘦的，像潘亞安和陳暢就是兩個極端。

書發完就是競選班乾，班主任老胡的速度就是快，學生也很積極，蘇婷就聽到後麵一個憨憨的聲音說，“我還沒想好競選啥”，這音色很像一個弱智發出來的，很難去形容，類似於發嗲與傻瓜之間的音色，引起了蘇婷的幾秒鐘注意，因為不熟悉，蘇婷沒有回頭，很快注意力就被講台上的各位同學吸引住了。很多人站上了講台，胖子陳暢競選班長，引發了潘亞安的哄笑，聲音狂野不羈，笑完之後發現，全班人都在瞅著自己，收斂了起來。

老胡一臉嚴肅，實時開口：“笑啥？這是為班級服務，有這個積極性，該是讚揚！”

陳暢受到了極大的鼓舞，走向講台，講台下是木製的地台，高出地麵，踩上去有“咚咚咚”的聲音，潘亞安使壞，跟著陳暢的步伐也發出“咚，咚咚”的聲音，配合著陳暢身上的rou一甩一甩，又是一陣哄笑。

老胡一個眼刀甩過來，潘亞安住嘴了。蘇婷沒笑，特彆討厭這種多動症。

陳暢上台第一句話就是“老師，潘亞安讓我四肢無力！”

老胡微微點頭，示意陳暢安心競選……

一頓操作之後，班長是郭頂，一個國字臉，戴眼鏡的男生，看起來特彆可靠。個子很高，有一米八左右，人也很壯實，渾身散發著一股樸素的氣息，很像那種學生時代的班長縮影，就是郭頂往那一站，大家就知道他是乾班長這一行的。

陳暢下去之後，潘亞安笑得十分放肆，在陳暢被他嘲笑的履曆裡又加了一筆。這家夥很不懂秩序，總是在全班安靜的時候，來一陣狂笑。蘇婷當時就想，要是自己是陳暢，一拳頭打暈這碎嘴子再說，一張嘴煩人得很。

……

班級開始分座位了，老胡從懷裡拿出來一張紙，他早就按成績分好了！直接讀就是了。這也是蘇婷後來才發現的，為什麼自己一直坐在後麵，一開始以為是自己個子高，身高165在這個南方小城女生當中已經算高個子女生了，坐在後麵能理解一些，可一直坐後麵，這就不是個子的問題了，這是成績的問題。至於男生為什麼坐後麵？男生還真是因為個子的問題坐在後麵，總不能在矮個子女生前麵放個像陳暢那樣一米九的大胖吧，上課看人家寬大的後背麼？

全班六十多個人，分成八列，四組，每個禮拜換一次組，第一組到第二組，第二組到第三組，以此類推。

蘇婷坐在第一組倒數第二排，坐上了一個命中注定的位置！周圍人來人往的，整個換座位的過程，蘇婷都沒挪pi股。

可蘇婷不知道的是，後麵的男生與她一樣，也沒挪過位置。

大胖陳暢坐在蘇婷同桌的後麵，坐過來的時候，看到了門邊的“一坨”，歎息了一聲“孽緣！”

蘇婷心裡擰巴，自己後麵的位置也不差啊，後來才知道，後麵兩個男生高一同班同桌一整年，高二再次續緣，可不是孽緣麼？

蘇婷新同桌是個披肩發，戴眼鏡的女生叫齊姚，性格非常開朗。

齊姚是憑著模糊的輪廓和感覺，摸索到第一組倒數第二排的，值得一提的是，她的眼鏡非常厚，有八百多度，又很重，摘下來世界都是模糊的，因為害怕眼睛變形，非必要不戴，老胡讓她挪過來的時候，她才戴上。

新同桌是一個非常乾淨的女生，整個人看起來很文靜。一雙很大的桃花眼，精致小巧的鼻子，皮膚超級白，長得很甜，就是有點文弱的感覺，或許是太瘦了的原因，這是齊姚對蘇婷的初印象。

外界流傳著一種說法，裡中沒有帥哥美女，在齊姚看來這是不對的，這是外界對學習好的偏見，凡是總有例外，自己看過不少，裡中還是有帥哥美女的，高一到高三，甚至初中部的自己都打聽過，眼前這個就是一個，不過之前沒聽過，看起來是個內向的女孩。

下意識就開口，“你真好看！”聲音不大，兩個人能聽到，蘇婷微笑，有些竊喜。那種心態就是，我很榮幸你喜歡我的樣子。

兩個女孩相視一笑，算是認識了。

在分座位的時候，丹心樓其他班級學生解散歡呼的聲音傳了過來，這一下，教室裡的大家都歸心似箭了。老胡交代了一些事情，就解散了。

撐著小傘，肩頭被滿滿書包勒得下墜，周邊熱意蒸騰，裡中後麵蟲鳴不斷，遠處是湛藍的天空，新的一頁翻開了，蘇婷在回家的路上，有一些期待接下來的生活。

第二天正式開學，或許是新學期，蘇婷有點亢奮，六點多穿好校服，就去了學校，校工才開門不久。到了教室之後發現，後麵課桌上麵已經擺放了一個黑色的嶄新的書包，居然有人比自己還早？蘇婷小驚訝了一下，應該是後麵男生的書包，就是沒看到人，蘇婷仔細想了想，發現他的樣子在自己這裡是模糊的，不過好像也沒什麼要緊的，自己趁這個時間看書先。

清晨的朝陽透過第四組教室窗外的一排小矮鬆樹尖灑了進來，淡黃色的桌麵一反射，滿世界的金黃，看書的氛圍感就這樣被烘托了。果然在教室裡麵看書，注意力會集中一些，不知不覺就忘了時間，不知不覺，周圍開始喧鬨，不知不覺，學校的廣播響了，新學期開學儀式開始了。

而蘇婷後麵的男生自始至終就沒出現過，當早讀課結束之後，蘇婷才發覺，後麵的書包一絲不動，貌似是昨天放在這裡的，書包的主人估計在家睡大覺。

當第一節課鈴聲響起的時候，後麵有了桌椅移動的聲音，神秘同學姍姍來遲，動作有些匆忙。

陳暢碎碎念，“真牛b，開學儀式在家睡覺！”

“隨它去”，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區彆於昨日憨憨的語調，像在蘇婷頭頂吹過一陣風，拂不起發絲，卻有輕飄飄的涼意。

蘇婷下意識就想回頭，這是昨天那位麼？

陳暢開口，“你這哥，真瀟灑！”

這短暫的交流之後，後麵就再也沒了動靜，蘇婷偶爾去衛生間的時候，發現後麵的男生一直趴著睡覺，一頭卷發，雙手交叉，臉放在翻開的書間，看不清臉麵，但傳遞給蘇婷的感覺就是，這是一個愛打扮的很時髦的男生。

第三節課數學課，神秘男生還墊著語文課本。

真，捂臉男！真，瀟灑！

安靜地睡覺，老師不會管，可上課說話，老師一定會批評！

那個，蘇婷一見就特彆反感的，嘴巴叨叨不停的男生，當天就知道了他的名字，蘇婷真不想知道，可是這個人名字與他的聲音一樣聒噪，出現的頻率太高，被迫記住了。

潘亞安同學的新同桌，是蘇婷高一的老同學——體育特長生晁忝，蘇婷印象裡是一個壯實的肌肉發達的，不怎麼愛說話的小夥子。結果笑聲就是從他們那裡傳過來的，一粒老鼠屎也會壞了一顆稻米。第一節課就被老師批評了，潘亞安就是屢教不改，第二節課笑出了聲，聲音還挺大，第三節課另一個老師又批評了潘亞安，“那個笑得最燦爛的同學，聯絡兄弟情可不是在課堂上麵”……

人家就是不收斂，繼續和晁忝“你聽我講……”

他們倆座位是第二組倒數第二排，潘亞安前麵是地理課代表章哲，後麵是班長郭頂。隔著一條道就是齊姚，這座位離蘇婷挺近的。經常聽到兩個人上課在聊天，偶爾講一下沒什麼問題，可這兩個人就是相見恨晚了，逮住機會整節課都在說，齊姚和潘亞安隔著一條走道，齜牙蹙眉了好幾次，潘亞安就是沒有眼力見。

第四節課的時候，蘇婷後麵有了聲音。

後麵男生的飯卡掉了，卡裡有六十多塊錢人民幣。這在2010年的時候，對於一個學生來說是相當多的一筆錢了。

備注：裡中沒有單獨的學生證，沒滿十八也沒有身份證，辦食堂飯卡，隻要充錢的時候，登記班級姓名，每學期持卡更新一下信息就行了，丟了卡，班主任開個證明就可以掛失，畢業了還有餘額，也是班主任開證明才可以退卡。

蘇婷也是在食堂吃飯的，事關自己，豎起了耳朵。

事關學生在校生活，齊姚特彆積極熱心，“這個是可以補辦的！”齊姚有經驗，話先甩過去了，才回頭，待她看清了藝術生的臉之後，愣了一下，以為後麵坐了一位一般般的家夥，結果是個大帥哥，所以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這，就是帥哥的魅力！

語調驟然有些靦腆，收斂了大大咧咧，沒了一開始衝勁，反而軟了下來， “先去掛失，之後補辦，必須要證明你是這個卡的主人，最直接的辦法就是找班主任開證明！”

藝術生同學馬上就回絕了，又是昨天憨憨的語調，“額？我剛到新班級，跟這個班主任也不熟悉，我不好意思。”後來蘇婷發現，藝術生靦腆不好意思或者剛睡醒的時候，就是這種語調。

話說完了，齊姚心跳止不住，回過頭，激動得拉著蘇婷的手腕，脫口而出：“他好帥！”

後麵兩個男生聞聲，向前麵看過來，陳暢脫口而出“花癡！”

蘇婷跟著尷尬，心裡翻白眼，帥，也不要說出來好吧。齊姚估計也有些尷尬，開始拿起書本聽老師講課。

這一天，後麵男生都在睡覺，睡姿挺老實，用新發的書本圍成一個U字形，雙手交叉，正麵朝下，這臉倒是護得嚴嚴實實。至於藝術生同學究竟咋個帥法，蘇婷不知道，也不好意思回頭說，喂，你給我看一下，你多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