羔羊遊戲(1 / 1)

hp:縱情依蘭 懷執 6682 字 6個月前

如果能聽話順從地被老普林格擺布,那他們就不是格蘭芬多了!

異性兄弟裝作言聽計從的樣子,用那塊半乾的抹布,撣著銀器上不知積了多少年的灰塵。

在老胳膊老腿走過門框時,他們互相使了個眼色,甚至不用吭聲。一條滑膩冰涼質地的布料,就被兜頭蓋在了兩個黑色腦袋上。

伴著耳邊阿波裡昂·普林格的暴怒聲,兩個幼獅大喇喇地從提著煤油燈的老人身邊竄過去。

“我一定會把你們四肢全部拴上鎖鏈,吊在前廳的拱門那兒——讓其餘學生看到你們的下場!彆被我逮住!該死的小混蛋!”

兄弟倆默契地一人抬起一隻腳,攔在普林格的膝蓋前三寸的位置,“咚——”

沉重的倒地聲,非但沒讓兩名肇事者懷有一絲歉疚,詹姆·波特甚至還笑出了聲。

空蕩寂靜的城堡四樓,一時間好不熱鬨。咒罵聲和起哄笑鬨聲,足以使沉浸在某些不可告人的舉動裡的灰發男巫被驚動。

克裡斯托弗·克裡夫那隻因頻繁處理薰衣草苞片和蒲公英花冠的,而被染成草綠色的手指尖端,下意識地抖了抖。

一枚幽深神秘的黑曜石從桌上滾落。緊挨著的、豔麗如紫薇花的昂貴晶石,晃動了片刻,但卻異常堅韌地穩定了身形。

灰發男人警惕地瞥了眼辦公室閉緊的屋門,快速地拾起關鍵的一環,重新放在正中的黑色聖杯旁。

“我以我正廳神龕中的赫卡忒,

我最崇拜的,賜我保護的這位女神起誓——

沒有人可以傷害了我的心而不受苦難:

成群的牛,大批的山羊,與眾多的綿羊;

全因她心裡樂意。

她可以從少變多,又從多變少。

我的羊聽我的聲音,我也認識他們,他們亦跟隨我;

我賜予他們永生,他們永遠不會喪亡;

誰也不能從我手中把他們奪去。”

矩形木桌上順序擺放的紫衫、柏木、榛木、柳木的無芯魔杖,牽引出了數條金色支流。

年代久遠而凸起的地板上,逐漸彙聚成了個猩紅色的逆五芒星圖案。

正當那隻赤眼羊頭即將粉墨登場時,卻被一陣突兀的敲門聲打斷了進程。

措手不及的克裡斯托弗·克裡夫趕忙扯過沙發上的布單充作遮掩,迅速把剩餘那盆沒用上的大蒜放到桌沿。

“克勞利教授,這麼晚了,您找我有事?”灰發男巫麵上一派鎮定,如果忽略那雙攥緊拳頭的手,大概會認為這是句真誠的發問。

“魚眼珠、黑狗血——你身上的味道怎麼也藏不住,克裡斯托弗。”還是那副居高臨下的口氣,在灰發男人的記憶裡,最憎惡的,就是這種淡漠到令人作嘔的聲音。

即使胸膛裡的猛獸嘶吼著想要跟他決鬥,最好同歸於儘,現實裡他也隻蹦出了幾個單詞,“我不明白······”

那雙仿佛能看透他所有混亂肮臟的心思的眼睛,與他對視著,“強求來的‘天賦’,不可能會有好結果的——你已經站在這座城堡裡了,想要的也都實現了。”

“還沒有!遠遠不夠!你不懂嗎?”被踩到痛腳的男人痛恨的瞪著他,“憑什麼,你永遠會是所有人的首選!?我就隻是陪襯,這麼多年——我受夠了!”

“如果不是你要求,我根本不會去赴那場麵試。我並沒有打算留校任教······”毫無波動的情緒,更顯得對麵氣急敗壞的克裡斯托弗·克裡夫活像個跳梁小醜。

“總是這樣!你總是這樣!應該是我——”灰發男人那幾根染色的手指發狠地抓了把頭發,“你擁有的的一切,本來都應該是我的!”

隻顧著宣泄嫉恨的克裡斯托弗·克裡夫並沒有發現側後方湧來股逆向的寒風,他奮力遮擋的空間,即將遭到入侵。

“Colloportus(快快禁錮)”黏性十足的膠水及時封閉了辦公室,行動未遂的格蘭芬多們怨恨地瞪著這個老斯萊特林。

果然,他們無論什麼時候都厭惡這個學院。

灰發男人執拗的眼睛近乎充血,“你想乾什麼?要我被當成恥笑的對象,就跟以前那樣?!嗯?”

“是你最好搞清楚自己想做什麼,我會一直看著你,克裡斯托弗。”

黑魔法防禦術教授轉身離去前,著重看向那片微不可察的魔力波動的方位。

如果不是詹姆·波特清楚這件家傳的隱形衣的實力,他幾乎都要認為那個邪惡的黑巫師看透了兩人。

莫名鬆了口氣的眼鏡男生,用手肘搡了下兄弟,示意布萊克看向可憐的麻瓜研究學教授,“他被欺負了是這樣吧?被一個斯萊特林?”

“看樣子是,咱們沒上過他的課——他快哭了吧,嘖,可真沒用!要不要幫他回個禮?”

布萊克朝克勞利消失的拐角,揚了揚下巴。他早就看這個裝模作樣的‘教授’不順眼了。

那頭蓬亂的黑發點了下頭,與學校裡的邪惡勢力抗爭,勇敢的格蘭芬多們義不容辭。

還沒等兩人準備光明正大的在課堂上發難,懲治讓他們費勁跟普林格周旋的、罪魁禍首的機會就先來了。

布萊克遺憾地撇著嘴,鼻涕精學聰明了,沒戴上那條格格不入的累贅。

“Rictusempra(咧嘴呼啦啦)”

淩厲的惡咒沒能打中黑發男孩的後背,反被早有防備的斯內普施了道“Waddiwasi(瓦迪瓦西”)。

布萊克終於真正實現與好兄弟的感同身受,廊洞裡那根年代久遠的石柱,又承受了次重擊。

“Serpensortia(烏龍出洞)”,通體漆黑的魔杖尖,沒有任何征兆的鑽出條扭曲的蛇,吐著信子遊走在兩名小獅子中間。

詹姆·波特嘗試學著麥格教授的語氣喊出“Finite Incantatem(咒立停)”,卻不知是哪裡出了差錯,效用不足的魔咒敲在蛇首正中,更激怒了憑空變形出的生物。

噝噝的吐息聲越發不詳的靠近,眼看著它就要挑選其中一個,咬上小腿飽餐一頓。

千鈞一發之際,那條邪惡的象征卻像嗅到了無法抗拒的美味,徑直的竄到了扭捏地躲在稍遠處、廊柱後的矮小男生身前。

彼得·佩迪魯登時就想尖叫出聲,但發現像是被什麼堵住了喉嚨。

等到總算能正常吞咽,他迫不及待向那兩位風雲人物求救,“咩——”

周圍原本靜止不動的石凳、枝乾萎靡不振的榆樹,像是突然間被伸長了千百倍。

視角驟縮的男生哪怕到現在,也還沒反應過來,“咩嘛(救救我,求求你們)!”

“老天!”

“梅林啊······又一個變成羊的,這回是學生——”

被吵嚷聲弄得焦頭爛額的麥格教授,攏著衣袍匆忙趕到。

“又是你們!波特、布萊克,還有斯內普先生······”嚴肅慍怒的中年女巫隻略抬了手腕,那條時刻準備啃上口羊肉的遊蛇,就化為了黑煙。

麥格教授狠皺著眉頭,剛想擠出扣分的話,就有道魯莽的聲音插進來,“教授,這不關——”

“夠了!屢教不改,性格頑劣還想著推卸責任!”墨綠絲絨袍子的女巫嗬斥道,“看來那天的教訓還不夠深刻,這回還跑到城堡後偷牽了匹山羊?!你,你們——”

“格蘭芬多扣五十分!每個······”

“等等,你不能!”詹姆·波特對上那雙虎目圓睜的眼睛,吞咽了下,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那是佩迪魯,我們可還沒來得及探索羊圈呢······”

麥格教授猛然轉頭,極度的錯愕,讓她暫時忽略掉那對,一刻也不得安生的異性兄弟的下一次探險安排。

“彼得·佩迪魯先生?”一貫嚴厲冷靜的麵容,少見的出現龜裂。

她盯著頻繁挪動蹄子的矮胖山羊,嘴角抽了抽。

偏偏這時還有人在一旁添亂,“教授,是鼻涕精,一定是他用了邪惡的詛咒,把佩迪魯變成那樣的!”

布萊克接上兄弟的指控,“您肯定也看到那條黑蛇了——這可能會是一年級生能使出來的魔咒嗎?”

麥格教授警告地瞪了眼最不讓人省心的兩名格蘭芬多,審視的目光打量了下蒼白瘦削的黑發男孩,選擇詢問一旁循規蹈矩的好學生:“盧平先生,告訴我你看到的——我錯過的部分。”

被好奇卻膽怯的舍友拜托拉來觀戰,並有幸目睹全程的萊姆斯·盧平,掃過那兩張日夜相對的麵孔,

“斯內普憑空變出條黑蛇,想要攻擊詹姆和西裡斯。但在那之後並沒有其他惡咒在發出——彼得,是突然間變成羊的,就跟萬聖節晚宴上那位伴唱一樣······”

麥格教授讚許地頷首,至少這一屆還不是無可救藥。

“是假期前的作業布置的不夠多嗎?都彆聚在這兒!”她迅速的將無辜被震掉的枯樹枝,變形成了跟彈性十足的繩套,輕柔地拴住了‘新生’的羔羊。

正要疾步走向校長室,中年女巫忽然又想起了什麼,“格蘭芬將失去一百分,因為布萊克先生和波特先生屢次違反校規,聚眾鬥毆廝鬨。斯萊特林扣五十分,由於斯內普先生鑽研咒語不分場合,試圖對同學造成傷害。”

這次的交戰,以一種從未設想過的局麵被迫偃旗息鼓。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留校學生剩餘的假期裡又有了新的談資。

不過仍在享受和親人團聚的孩子們,目前對此一概不知。

“魔法學校是什麼樣子的呀?你們每天上課是都要騎著掃帚飛來飛去嗎?早午晚三頓飯誰給你們做呀?誒,老師凶不凶的?”瑞亞·克頓一刻不停地綴在兩個稍高些的姑娘身後。

如果不是大她兩歲的姐姐,真的去那所名字拗口的學校待了三個月。瑞亞準會以為是父母和姐姐聯合起來哄騙她——

“所以你們不會再學算數了對不對,那可真是太好了!我什麼時候才能收到信啊?肯定也是由貓頭鷹送過來的對吧?還會有穿得奇奇怪怪的女人來家裡嗎?”

她額頂處俏皮的小卷毛一晃一顫的,手肘撐在餐桌上,掌心托著下巴,眼珠提溜亂轉。

不時看看瑞琪兒,又將目光定格在蜜棕色短發姑娘身上,恍然大悟地指著她們:“因為家裡已經有了個女巫,所以就不會再需要來個人引導我了吧?瑞琪兒會幫我弄好一切的!”

“好了瑞亞,彆總是打擾姐姐們——先吃飯吧!”端著盤碟、腰係圍裙的和藹女人,正一道道往桌上擱擺餐點。

布置的間隙撇過頭,克頓夫人朝窗外喊了聲:“彆折騰那堆半死不活的棉花了,就等你了!”

克頓夫人將色澤濃鬱醇厚的林肯郡香腸煲放到了埃拉納麵前,“千萬彆客氣,孩子。就當跟自己家一樣——”

她似乎擔心這個身量瘦弱的姑娘,會因為靦腆害羞,導致少吃一頓暈過去。

女人不容拒絕地插起兩根香腸擱進空餐盤,還不忘搭配均衡地盛上胡蘿卜和小番茄。那盆散發著檸檬清香的豌豆泥也被舀了近三分之一到她碗裡······

“謝謝您,克頓夫人。”埃拉納頓覺盛情難卻,可要再繼續下去,恐怕盤子的極限還沒到,她的胃就先宣告報廢了。

那雙被遲疑和忸怩溢滿了的眼睛,瞥見摞起的食物上,又多了塊黑布丁和蘇格蘭蛋,急忙慌亂地左右擺手,“我真的已經足夠用了,夫人!這太······”

埃拉納迫切望向好友的眼神裡罕見地帶上了無助,還不等紮著麻花辮的小女巫開口勸阻,又是一塊份量客觀的斑點迪克落在了最頂層。

顯然極具有迷惑性的溫軟眼眸裡湧動的情緒,讓女人錯解了意思,“噢,我的孩子,不夠再跟我說——你太瘦了,瑞亞得有兩個你······”

“媽媽!”卷毛小姑娘忿忿地用手背杵在腰間,圓滾滾的小肚皮挺了挺,更加坐實了克頓夫人所言非虛。

埃拉納隻得勉強地勾著笑,接下這份沉甸甸的關懷。

如果忽略掉插起布丁後,迅速塌陷的‘危樓’的組成部分——摻了梅乾、堅果的奶香甜品,並沒有想象中的甜膩。

埃拉納慢條斯理地解決著盤裡的食物,聽著耳邊中年女人對丈夫總是分心往窗外瞟、女兒挑食的不滿,不自覺地揚起了唇。

大概隻有這種融洽幸福的家庭才能培養出貨真價實的赫奇帕奇吧?

單純樂觀、嬌憨真誠的瑞琪兒人如其名。

才剛在腦子裡想到她,現實中坐在她身邊的姑娘,就借著桌布的掩護捏了捏埃拉納,‘你可以嗎?’

梳著麻花辮的小女巫做著口型,‘我幫你吧,偷偷夾過來一些,要不你會撐壞的——’

好在目前女主人正揪著克頓先生的冷門愛好誅討,“什麼時候能收起那點多餘的善心?現在什麼時候了,就算能讓這些枯草長出棉花,還有哪家公司肯收——沒人腦筋糊塗到放著賺錢省力的數控機床不乾,去支援一個馬上要倒閉的紡織小作坊——除了你!”

即使被妻子夾槍帶棒的罵一頓,克頓先生也沒露出半點煩躁不耐的神情,甚至還有意識幫兩個姑娘遮掩起小動作,“我不能就這麼看著一個老夥計被輕易打敗,我們就是在那間紡織廠前的河邊認識的,還記得嗎——那叢金絲梅?”

似乎回憶起了某些片段,克頓夫人原本繃緊的唇角不自覺的上移,“我還沒見過有人表白到一半兒,往水裡跳的——這不是威脅人嗎?”

“你記錯了,親愛的——我那是為了給你摘花,沒踩穩栽進去的······不管怎麼樣,你答應我了。”克頓先生朝兩名忙手忙腳的小女巫擠了擠眼睛,“那兒有我們的曾經,我得想辦法保住它,那間紡織廠,還有河邊的金絲梅······”

中年女人低頭看向不知道什麼時候握住她的、那雙粗糲的手,到底咽回了那些還沒出口的阻止。

‘他們會自己好的,我說的沒錯吧’盤中食物有增無減的麻花辮姑娘湊近了埃拉納,輕聲說著。

埃拉納點點頭,望見正鼓著臉頰下咽著洋蔥的胖乎乎的小卷毛,由衷地心生羨慕。

直到瑞亞被克頓夫人強製轟回自己房間,兩位小女巫的耳朵才終於能消停會兒。

短發女孩和麻花辮姑娘無奈地搖頭苦笑,“等她收到錄取信了,親自去到學校裡,大概會好一點······”

瑞琪兒卻有些憂慮地看向那扇被合上的門,“我從沒見過瑞亞出現過什麼異常,嗯,應該叫展現出魔法天賦——就連哭鬨的時候,家裡麵也沒有東西突然碎裂······和我那時候,不一樣······”

瑞琪兒不敢想象對魔法界這麼向往的瑞亞,如果根本不是巫師,她該有多難過?

“你忘了我嗎?哪怕接到錄取信,去對角巷購買魔杖,登上特快列車,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能施展魔法——直到魔咒課上,那根成功漂浮起來的羽毛,我才想相信自己竟然真的······真的是個巫師。”

埃拉納至今也不能忘卻那種感覺,清楚地意識到上湧到手腕處的暖流,星星點點彙聚在每一根血管裡,嘗試命令它們循著你的指示完成揮舞的動作。

最後借由魔杖作為媒介,成功讓白色物體上下起伏。

“這麼可愛的小姑娘,魔法不會放棄她的。彆擔心了——”埃拉納將溫熱的掌心搭在身旁小女巫的手背上。

瑞琪兒重重點頭,將枕麵蹭的窸窣作響,“幸好你來了,艾拉。要不然我一個人肯定搞不定她,她怎麼能有那麼多問題呢?”

短發姑娘忍俊不禁地笑了聲,“求知欲超乎尋常的旺盛,唔,該不會是個拉文克勞吧?”

“那她肯定能減下去體重,每天上下那麼多層樓梯。彆的不說,我一直覺得咱們學院的地理位置是最優越的!”瑞琪兒打了個哈欠,“緊挨著廚房,離各科教室都很近······同學友善,院長慈愛,再也沒有比赫奇帕奇更好的學院了!”

埃拉納抻了抻被角,柔聲附和:“當然,赫奇帕奇就是最好的,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