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該去往何處?(1 / 1)

星逐辰 星琪 7094 字 11個月前

“不見了?他能去哪兒?”還在睡夢中迷糊的祁辰被耳邊不斷傳來的各種異響吵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這才直起身來,看向眼前來回晃悠的人們。

“醒啦?”熟悉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原本在麵前轉悠的母親已經來到身邊抱住了他。

“嗯。媽,他們這是在乾嘛?”他靠在母親懷裡用帶著困意未消的小奶音不解地問道。

“顏星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本來跟你在一起睡覺的,突然就不見了。”她的語氣中也帶著一些慌亂。說完雙手搭在祁辰肩上,似要把剩餘的睡意完全搖走般用力地晃了幾下,“醒了沒?醒了就穿鞋,我得趕緊和你爸去找找。”

“嗯。”祁辰打著哈欠點了點頭。

母親隨即起身為他穿起了鞋。他也總算開始思考剛才母親所說的那句話。

“顏星不見了。”

他扭頭看了看自己旁邊的位置,原來睡在那裡的人確實不見了。心裡還在這樣想著時,母親已經拉著他走出了屋子。

儘管大廳中央的棺槨不見了,並且還有母親牽著自己,祁辰也要躲遠一點才敢從旁邊走過。走出屋就看見父親也急匆匆地朝自己這邊走來。

“怎麼樣?找到了嗎?”祁辰母親開口問。

“有人說看見他往墓地那兒去了,我去找找看。”他焦急地回了句後,轉身就要走。

“我跟你一塊兒去。”母親說完拉著祁辰追了上去。

急匆匆趕到墓地,遠遠瞧見顏星確實一個人站在那裡,兩人頓時鬆了口氣,腳步也稍緩了些。

走近了,三人看著那高大墓碑前小小的人兒,一時都沒向前去,隻在後麵靜靜地站著。

“人沒事就好,讓他靜一靜吧。”父母二人這樣想著。

起初在送葬的時候,一堆人圍在那裡,倒也不覺得清冷。如今看著隻有顏星這個孩子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兩座高大的石碑前,倒覺得身上心裡都有股寒意在蔓延一樣。

顏星看著石碑,悲傷從心裡不斷湧出。

這樣的事,他不久前剛經曆過一次。隻是那次還有父親站在身旁,父親的大手牽著他,即便再無助,他也可以靠在父親身上。如今站在身旁的父親也不見了,變成了眼前的另一座石碑,他的天仿佛真的要塌下來一樣。

他就這麼呆呆地在兩座石碑前站著,站了很久很久。

慘白的陽光開始一點點挪移,漸漸地將那兩座墓碑長長的影子一點點延長到顏星那裡,再之後旁邊不斷前進的陰影將這一人兩碑的影子一同融進了陰影裡。

許久,那冰涼的手掌中突然傳來一陣溫暖,顏星扭頭看去是祁辰前來牽住了自己的手。

“星星哥哥,這裡好冷,我們趕快回去吧。”

身邊有了人,顏星壓抑的情緒再也控製不住,像洪水一樣直接傾瀉而出,一陣極大的哭聲打破了墓地的寧靜,驚得不遠處落在樹上灰色的飛鳥一哄而起,“撲哧撲哧”扇動翅膀的聲音也隨之傳來。

“我爸沒了,我再也沒有爸爸了,我再也沒有爸爸了。”

祁辰被緊緊地抱住,耳邊傳來的是那撕心裂肺的哭聲與含糊不清的話語聲,隻聽了一會兒便引得他也要落淚,伸出小手學著媽媽安慰人的樣子,在那單薄的背上輕輕地拍著。

“好了,好了,哭出來就好了。”祁辰的母親走到兩人跟前蹲下,將他們一起抱在懷裡。

“太冷了,咱們回去吧。彆凍感冒了。”替那個哭得不能自已的孩子抹了眼淚與鼻涕後,她再次開口。

“要是想他們了,想來看看,跟叔叔說,叔叔帶你來。以後自己一個人可不能瞎跑了。”祁辰父親說完,在顏星前麵蹲下,“走,叔叔背你回去。”

哭泣的聲音小了些,卻依舊沒有停。祁辰母親抱著顏星將他放到了祁辰父親的背上,一邊將他的小手伸進了祁辰父親胸前衣服的夾層裡,“這樣暖和點”。

“走吧,咱們回家。”

就這樣,父親背著顏星走在路上,母親也牽著祁辰跟上了他們的步伐。

從大山旁邊逸散出來的一絲日光照在路上,一行四人就這樣在大路上一點點向家中走去。

顏星半路便在祁辰父親的背上睡著了,直到晚飯才醒,想來中午怕是一直都沒有睡著。

晚飯後,祁辰父親將顏星家中的親戚聚在一起,烏泱泱的一屋子都是人。

這些人大多是要用完晚飯才回家去的,畢竟葬禮結束後的一些收尾的事兒還是要他們幫忙弄完,如今賓客大多走了,祁辰父親剛好把他們聚起來商量一下後麵的事情。

顏星父親的父母早逝,自己也沒有什麼兄弟姐妹,隻有一些旁的親戚。

母親是從極遠的地方嫁來的,當初嫁來的時候便沒聽說過有什麼很親近的親戚,後麵十幾年也再沒回去過。如今若是找去,找不找得到另說,即便找到了,旁的親戚也不一定會願意收留顏星,即便收留了,也指不定會如何待他,所以祁辰父親更多的還是考慮老顏這邊的親戚。

隻是這一屋子人雖說都與他家沾親帶故,可平時卻不大往來。最多也隻是祁辰在路上碰見了喊一聲叔叔嬸嬸伯伯伯母之類的也就完了。

村裡人,隻要是有點親,碰見了都得叫一聲。

這也是為何這麼多親戚在場,顏星卻始終靠在祁辰父親身旁。對他來說,這些親戚遠不如自己在工地那段時間和身旁這位祁叔叔打的交道多,關係來得親,所以他自然而然地就貼在了祁辰父親身邊。

“你帶著孩子們去外麵坐會兒,我們有事商量。”祁辰母親聞言起身,拉著兩個孩子出了門。

祁辰父親清了清嗓子,這才開口:“如今這事兒也辦完了,都是依仗大夥兒才能辦得這麼順利。隻是現在還有一件事想跟你們商量下。”

他頓了頓,再次開口:“把你們都聚到這裡來,就是想商量一下顏星這個孩子以後的去處。你們都是沾親帶故的,看看誰家把這個孩子領了去,咱們總不能把孩子一個人扔在這裡吧。”說完環視一周,等待著這些人的回答。

半晌,總算有個人開口,“說到這孩子,顏大哥出了意外,那工地不是應該賠些錢嗎?如果把這孩子領走了,是不是那賠償款也該歸領走孩子的那家人?”說罷,其他人都未開口,似都在等著祁辰父親的回答。

“是賠錢了。”祁辰父親隨即從口袋中掏出一摞紙張,將其展開。

“這裡麵是老顏賠償款的票據。是賠了不少錢,但是因為之前老顏為了給嫂子治病也欠了醫院不少,所以他的賠償款是要先還醫院的欠款的。就算現在不還,把孩子領走了,領走孩子的那家人也是要還的。”

他說完看了看屋子裡的人們,又接著說:“還有就是,現在錢還沒下來,隻有一張票據,到時候給錢的時候,你們也派幾個人跟我一起去。這裡麵也有欠醫院的錢的票據。你們都可以看看。”說完將手中的票據交給了那些親戚,“賠完醫院的欠款之後,我算著賠償款大概能剩個一萬多。到時候,你們也跟著我一快兒去醫院。咱彼此也都落個心安,彆說誰拿了誰的。”

他環視一周,又接著說:“還有就是葬禮這邊,收回來的那些錢是遠抵不過花費的,這裡麵也還要貼一些。”

“另外,老顏命苦,顏星這孩子也命苦。我們工地上這十幾個人差不多每個人都拿了一個月的工錢出來給顏星這孩子也湊了些。不過這些是給孩子上學用的,最好還是存起來,等他每年交學費的時候再取出來,大概也有一萬左右。到時候我把它存起來,每年開學的時候我過來一趟,咱們一起去取,老顏的賠償款剩下的錢你們可以拿回去。”他說完後,各家都沒發話。

屋子裡沉默了一陣後,祁辰父親再次開口:“我也知道你們各家都不容易,都有孩子要養,這再帶去一個孩子就更不容易了。說句不該說的,這要是真把孩子帶回去養了,就算不能說像親生的一樣,但也不能虧待了,我們這群人可是替老顏看著呢,誰家領了之後都不能對孩子不好。”

這句話本不該在這裡說的,原本就有些猶豫的人們聽著顧慮更多了。

可現在要是不說,若是今後顏星真吃了苦,那可真是無顏麵對老顏了。如今說了,若是領了,自然是當答應了,日後也好說理。

話畢,在座的人們聞言,臉上都起了變化。他們一開始是想著,若是能把那一大筆錢領過來,即便是領個孩子也沒什麼。畢竟那筆錢拿過來,說不得讓一整家的生活都好不少。

可是如今那筆錢大多還了醫院的欠款,能拿到手上的就那麼點錢。養孩子要養到不小的年紀呢,這在場的親戚家中個個都有孩子要養,大多還不止一個,即便是隻有一個的也是少有幾家是女兒的。若是再領回去個男孩兒,兩個兒子,怕是花銷更大。再說自家也沒到了不能生的年紀,若是想要,自然還是自家生得更親一些,何苦要領回家一個。

屋子裡的人們一陣商量後,再次變得沉默起來,沒人出聲。許久後,一位有些年紀的老人站了出來,“振中(祁辰父親的名字),我們這兒的情況你也都知道,哪家也沒有說過得挺滋潤的,那都是緊巴巴地過日子。”

“咳咳咳”他咳了幾聲後再次開口:“原先我們想著說,若是有他爹的賠償款,那確實這養個孩子也養了吧,如今能拿到手就這不到兩萬塊。要養這麼小一個孩子長大,那確實,有些有心無力啊。”他說完歎了口氣。

在座的許多人都應和了幾句“是啊”,看到他們幾乎都是這個意思,祁辰父親一時也犯了難

正在這時,人群中另一人又開了口:“祁哥,你家裡比我們這些都要強不少,又隻有一個孩子。不行你把他領了去,總不能真把這孩子送走吧。”他比祁辰父親更知道這些親戚家裡的情況,也對祁辰父親有所了解,這麼說倒也是真為了孩子著想。

祁辰父親沉默了一會兒,這才開口說:“原先是想著你們都是親戚,自然是先緊著你們這邊。如果你們都不願意的話,我這邊……”

他又頓住了,再次沉默了一陣才開口接著說:“這我也得回去跟我家那個商量下。”

他突然想起當時老顏抓著他的手,口中噴著鮮血地拜托他要照顧好自己這個兒子。

如今他人剛走,自己轉身將他的孩子送進福利院,屬實是不厚道。可若是收養這麼一個孩子,自己家雖說有些寬裕,可是收養一個孩子也是大事,這件事情還要好好和祁辰母親商量才好。

“咱都多留些時間想想,你們也好好想想,就定個三天的時間吧,這三天你們商量好,有意願的就聯係我,我也跟我們家的那個商量商量,看看到底怎麼辦。”祁辰父親說著站起身來。

“嗯,這幾天我就先把顏星這孩子帶到我們家去。你們要是定下來了就給我消息。後麵不管是去醫院報銷還是拿賠償款,到時候我都會通知你們,你們也派幾個人跟著我一起去,大家彼此落個心安。”他又交代了幾句,隨後跟著眾人出了屋。

“這些是辦席剩下的東西,你們各家都看看有什麼自己家想要的,拿回去吃了,省得放在這兒白瞎了這些東西。”他指了指那堆在廚房裡剩下的東西說。

一群人隨即都走上前去翻翻撿撿,各家都拿了不少東西,這才轉身出門回家去。

屋子裡麵的人都走了之後,祁辰母親才拉著兩個孩子進來,“商量得怎麼樣?”

“看他們這樣子”他剛想說下去,卻看見兩個孩子都還在旁邊這站著,這才停下來。

“辰辰,你先領著顏星去外麵玩一會兒,我和你媽有話要說。”

“哦”祁辰說著牽著顏星的手就向外走去,還懂事地把門帶上。

可是一出門就愣在原地不知道要去哪裡,這裡畢竟是顏星家裡,他不太熟悉,兩個孩子一時都立在了原地。

正在這時,屋內的聲音也傳了出來。就這樣,兩個小孩子湊在門口,悄摸摸地偷聽著。

“看他們這樣子應該是挺難,我想著要是實在不行,能不能領到咱們家去?”祁辰父親說。

母親歎了口氣:“這養個孩子可不是說養就養的,這吃喝拉撒都得管,還有以後上學,後麵娶媳婦兒什麼的都得管。”

“是啊,那你說怎麼辦?我也不能把他給送到孤兒院去吧?”兩人都有些發愁。

正在這時,顏星推著門進來了,手中還拉著有些懵的祁辰。祁辰心裡此刻滿是疑惑地看著顏星,心裡想著“你怎麼闖進來了?咱們不是在偷聽嗎?”

隻見顏星有些著急地開口:“叔叔嬸嬸不要扔下我不管,我可以跟叔叔去工地賺錢,我會乾好多活兒,可以洗衣服,也可以不去上學,你們不要把我丟下。”他說著說著便哭了起來。

祁辰母親看著不到8歲的他說出這番話,頓時有些不忍心接著說下去,急忙走到他跟前抱住他,“傻孩子,說什麼呢。叔叔嬸嬸怎麼說都不會扔下你不管的。”

就這樣,兩人沒就剛才的話接著談下去。看著天也不早了,他們收拾了一些顏星的衣服和用的東西,帶著他回到了自己家。

一路上顏星始終緊緊地抓著祁辰母親的手,看來是真的有些害怕被丟下。

為兩個孩子鋪好床,又給他們洗漱好後,祁辰母親坐在床上對著祁辰說:“今天你們兩個一起睡,好不好。”

“好”,得到兩人的回答後,她隨即起身就要離去,正在這時祁辰開口叫著,“媽,我害怕。”

這畢竟是他第一次經曆白事,心中總是有些害怕的。祁辰母親回頭看著祁辰那期盼的模樣,又看著顏星一言不發地坐在床上也有些期待地看著自己,隨即說道:“好,那今天晚上我陪你們一起睡。”

就這樣,她去跟祁辰父親說了聲後,便在兩個孩子中間躺了下來。

祁辰自然熟練地雙手攀著母親的胳膊挨得緊緊的。

顏星倒是有些拘謹,隻稍微向她移了移位置就不敢再有什麼動作。還是她自己用手攬住了顏星,將他拉到自己身邊。

把兩個孩子都貼在身邊後,祁辰母親這才說道:“睡吧,睡吧。”

鄉村的夜,少有媽媽講故事的聲音伴著入睡。夜裡不時傳來的陣陣狗狗叫,還有山裡偶爾傳來的咕咕聲,便是他們的安眠曲了。

漸漸地,幾人的呼吸都開始變得均勻而綿長。

這是顏星這段時間來睡的難得的一個好覺了。

“起來吃飯了。”翌日清晨,睡夢中的兩個人分彆被叫醒。好不容易搖醒了自家的小懶蟲,祁辰母親剛想幫顏星穿好衣服,卻見他自己已經很熟練地將衣服套了上去,於是上去幫他微微收拾了下,就又轉頭忙著給自己家的穿。

“你都快6歲了,也該自己穿衣服了。你看你星星哥哥,早就穿好了。”她捏著嗓子輕聲說著。

祁辰此時還沒從自己的夢境抽出身來呢,那一雙眼皮沉重得仿佛掛了什麼重物一樣,始終無法完全睜開,自然也沒聽到母親到底說了什麼,隻知道用自己的手在那張得渾圓的嘴巴前“啊啊”地打著哈欠。

母親給祁辰穿戴好後,這才牽著兩個孩子走到那邊屋裡吃早飯。

後麵這幾天,顏星便在一點點地熟悉中在這家中住下了。這幾天,祁辰把他幾乎所有的珍藏全拿出來給了眼前這位新得的哥哥。

主要都是因為母親拉著他說了許多讓他要對哥哥好一些的話,他向來聽父母的話,自然也將這些記在心裡,一回到屋內,就把自己藏起來的那些零食,玩具還把自己最喜歡的奧特曼卡片也全拿了出來。

儘管有些心疼,可他依舊把他們拿了出來,顏星自然也沒要,隻是用這些東西陪祁辰一起玩著。

就這樣三天時間很快就過去,期間雖然有兩家人給祁辰父親來消息說要領到自己家,可這兩個都是好吃懶做家中窮得叮當響的,怕是隻是想把那些錢拿回去,把孩子湊活養的,祁辰父親自然沒答應。

他自己看好的那幾家倒是始終沒有給他傳來消息。

雖有些無奈,可想著顏星這孩子當真懂事,又實在沒有彆的好的辦法,夫妻二人商量一番後,便決定把孩子留下來。

既然決定了,便要跟這些親戚都說一聲,順便還要辦些手續。他先是將那些親戚挨個通知了一遍,又把幾個要緊的聚來,想著帶他們去派出所辦下手續。

屋裡,幾個人坐在一起等著村裡的公交,其中一人突然開口問:“振中啊,若是你們領了這孩子。是讓這孩子繼續姓顏,還是跟著你們姓祁?”

祁辰父親隨即回道:“自然是姓顏,他是老顏的兒子,自然這輩子都姓顏,我們永遠是他的叔叔嬸嬸。”

聽了這話,那人也放心下來,這才開口:“既然這樣,我們都沒什麼話說。”

就這樣,一行人去派出所辦完了手續,祁辰的父母成了顏星這孩子的第一監護人。

回來後,夫妻二人帶著顏星回到他家,想著將他今後用得到的東西全都帶回到自己家去。

畢竟這次可就不是隻住幾天而是要常住了,隻要是後麵會用到的東西大多都要搬過去的。

進了院,安靜的院內隻有幾人的腳步聲傳來,院子的邊角處還殘留著幾個燃過的爆竹紙留在那裡,作為院內唯一的彩色倒是很抓人眼球。

開了鎖,老木門吱吖吱吖的聲音傳來,總算為這寂靜得有些孤獨的院內再次添了些聲音。

隻是兩三天沒住人,房間裡已經有了不少清冷的味道,進門便能感受到那股落寞與孤寂。

屋裡幾乎已經沒有什麼東西,母親走後她的東西大多都跟著她去了,那時家中便已經沒什麼東西了。

父親走後,便更少了,隻剩下幾件有年頭的木頭家具和堆在一旁的一堆雜物。

祁辰母親整理著顏星的物品,顏星走到桌前將桌子上的木頭相冊抱了起來,又在旁邊的抽屜裡拿出一個破舊的牛皮紙信封,裡麵裝的是一家人為數不多的幾張照片。

將這兩樣拿到手裡後,他再沒什麼東西要拿,便被祁辰母親叫到旁邊當參謀似的問著“這個要不要,那個要不要?”。祁辰母親得到“要”的答複後便將那些東西裝進了自己帶來的袋子裡。

夫妻二人整理了一大堆東西後,又將屋內仔仔細細打掃了一番。

去掉許多東西後,屋內更顯得簡陋了。隨著木門“吱呀吱呀”的聲音再次響起,這個顏星從小到大生活的屋子再次被鎖上了。

他被祁辰母親牽著向外走去,不時回頭望著這熟悉的屋子,漸漸離得越來越遠,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