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一出,滿城百姓皆驚呆極了,不等過了一日,這荒唐事便傳滿了整個涇關,這底下的說書人可緊緊握住了商機,於是各類版本的“大將軍娶妻”似洪水般得湧出,溢向了各個小巷,“無一幸免”......
“那我們再說回那大將軍李瘋子!不僅在朝庭之上胡言亂語,腦子被戰場上的馬給踢傻了,說自己是女的!(揮動手中的蒲扇,對著在場的觀眾指了指)(觀眾哄笑)還放著那美若天仙的大公主和二公主不娶(壓低了聲音,極警惕,伸了伸脖子瞄了周圍一眼),偏娶那不知是死是活的三公主。”
聽客:“對啊!真是又傻又瘋”
女聽客:“就是,還是我們如今的聖上寬容大量,若是換成其他皇帝,說不定早就賜死在了哪個牆腳了!”
這一番說辭引起了極大一部份人的附和,而餘的不出聲的則是心中早已默認了,懶得出口罷了。
同樣的,這陣說辭也被正抬手欲端起身前茶杯的齊肖聽了去,頓時,手中的動作停了,滯在了半空一會兒,握成了拳捶打了一下桌麵,“彭”得一聲響。可這聲響沒有多大引起人們的注意,隻一瞬便被吞入了人群的喧囂,失了蹤跡。
可她仍是怒氣難消,握緊了身旁的劍便欲對說書人動手,此時鐵劍已露出了近半鋒芒,卻有一人按住了她的劍把,將劍按了回去。
齊肖順著手向上望了去,來者是傅言,見到是傅言,她心瞬間涼了半截:慘了!又少不了挨一頓罵了。可好在她也不傻,連忙狡辯了起來:“傅言,你......你......來啦!我正想去找你呢!”
傅言:“找我?哼!依我看,找我是假,找事兒倒是真的吧!”
聽了這話,齊肖如同被那驚天之雷劈中了那般,全身僵直,可嘴卻依然硬著:“傅言,你可不能亂說話哦!我剛剛拔劍是為了看看我的劍有多鋒利而已,你看,利得直射寒光呢!”齊肖將手中的劍再一次拔了出來,利劍射出的寒光照在了傅言的眸中,覺得刺眼便又一次按了回去。
接著轉了身,回頭對齊肖道:“快來,風芷正在府裡等你呢!明明是你不見了,還尋我?真不讓人省事兒。回府你完了。”
將軍府。
李風芷正坐在自己的房內的茶桌旁,手中拿著的是一份關於三公主全部信息的簡料,由於才剛出生不久就不見了蹤影,所以關乎她的史料則是少之又少:三公主,出生於刻立九年,失蹤於刻立九年,左手處有一處因奶娘照顧不佳而被燙傷的燙傷疤。還隨身帶著一枚聖上禦賜的雕鳳玉佩。
李風芷默默的將這些信息記入了心。
此時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傅言:“風芷,齊肖來了”
李風芷允了她們進來,第一眼便看到了齊肖那畏畏縮縮地動作,嚴然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跟在傅言的身後,不敢有半分逾矩。
李風芷:嗯!她果然還是更怕傅言呢!
李風芷在齊肖臨近身邊時將手中的簡料遞給了齊肖。
可當齊肖接過來一看:居然是三公主的簡料!齊肖雖行事莽撞了些,但也不是全無心智的人。她看了一會兒明了李風芷的意圖,握緊了簡料,收起了那放蕩處事風格。神情逐漸凝重,但表露出更多的是不解。
齊肖開了口:“你的事我都聽說了,可......可找回三公主對你有什麼益處呢?這不是大大縮短了暗地裡收攏周岩一半軍權的時間嗎?而且找回來三公主那豈不是身邊多了個眼線?這完全是一個自取滅亡的行為。”
李風芷嘴角微揚,帶著神秘,最後卻漫不經心的對齊肖說:“齊肖,彆總把事情看的那麼死。這事,你就去問傅言吧!”
齊肖:“還有,現在可是滿城都對你有極大的意見,你都不想管管嗎?我都聽不下去了”
李風芷:“管?哼!你以為我不想嗎?這些有辱朝庭官員的違紀行為若沒有周岩的默認,又怎會有人敢拿自己的命來做這些。況且,他們不是自我“害死親生母親”時便這樣了嗎?又何談現在?”
齊肖思索了一番:對啊!她從小到大都是這般的招人厭惡,沒人愛她。
齊肖將手中的簡料塞入衣囊中,在邁出步子時像似對自己又像是對李風芷說:“我作為你的貼身侍衛,我會保護好你的。”......
齊肖關了李風芷的房門,退了出來,正好與在一旁立著傅言撞了個對麵,齊肖本以為會挨傅言好一頓罵,已閉緊了眼睛,任憑狂風暴雨的擊打。
可她矗立了好一會兒,想象中的狂風暴雨並沒有襲來,她的眸子奈不住等,漸漸鬆了緊閉的雙目,卻突然發現傅言連動都沒動過,此時傅言先開了口:“怕什麼,我知道你是為風芷好才奈不住氣的。”
語畢,齊肖鬆了一大口氣,不過,她又追問起來:“傅言,明明尋回三公主一點利處都沒有,可為何風芷還是要我去尋?”
聞言,傅言為齊肖解釋了起來:“周岩深知時間給的越久,危害就越大,所以他定會搶先在我們的麵前找到人,到時候時間主動權就不在我們這兒了,但隻要我們先一步找到三公主,將她給囚禁,那周岩便再也沒法借後宮不得乾政一事來收走軍權,待時機成熟了,便是向周岩索命之時”......
一轉眼,李風芷已換上了一身白衣,遊走於街市巷港之中,她的身材彆說女子,就連一些較矮的男子也望而卻步,添上了那一身白衣,一種出自內心的少年氣概勢不可擋。
那些平民百姓隻知大將軍害死了自己的母親,腦部有疾,生性殘暴,長相醜陋不堪......卻從不知真容如何
卻不知他們此時正在誇讚的美“男子”就是那“生性殘暴,長相極為醜陋不堪”的李瘋子
可現在的李風芷可懶得理他們
李風芷邊走邊思索著:三公主會是何等樣貌,若是以她的樣貌,她會做什麼呢?雖思索,可步子卻絲毫不緩,走過河畔,穿越了一個個繁華而熱鬨的集市,就在不知不覺中,李風芷走到城西,當她回了神時,抬頭一瞥一家酒家的牌匾——浮春樓
“浮 春 樓”李風芷呆望著牌匾,將那三個字複念了幾遍,終於憶起了這家酒樓的東家——周生瑤
接著,她便邁步跨入了浮春樓。
白天的浮春樓不比晚上的那般多人,不少夥計落了空閒,李風芷隻尋了個最為偏僻的角落坐下,此時一位小二瞧見了李風芷,趕到了她的眼前:“這位公子,請問要喝點什麼,或是吃點什麼?”
李風芷用手撐住了下巴,另一手則不停地用食指點擊著桌麵略帶思索了一番:“一壺你們這兒最烈的酒,和你們的東家”
小二:“東家?”但小二沒了辦法,隻好奔向了周生瑤
小二:“東家,有人“要”你”
周生瑤卻一臉的茫然:“要我?”
小二:“嗯,還要一瓶浮春樓最烈的酒!他就在那個角落裡”小二指著李風芷坐的位置。當周生瑤順著他的手指望去時——又是她!
周生瑤:“要我”,應該是要我命吧!不會是我得知她是女的,而要殺了我滅口吧?想到這,周生瑤冷汗漸浸入她的衣衫,可李風芷卻隻是在靜悠悠的喝著茶,麵無神色。可對於周生瑤卻是覺得在警告著她:自己的耐心已不多了。
嚇得周生瑤對一旁的小二交代起了後事:“你們一定要好好經營浮春樓,切記不可賣關於浮春樓的任何東西,我走後,賺的銀兩便分勻給每一位工人,切記,不可貪汙,不然我死不瞑目!
周生瑤在邁步前又深呼吸了幾次,使自己冷靜些,最後走向了李風芷,坐下時已緊閉了眼,等死!
可李風芷卻萬分的不解,(眼前的周生瑤在做什麼?)她問出了聲,也得了回應:“在臨死前的哀默”此時李風芷嘴角勾起,笑意難掩,笑起了對方的傻:“我並不是來殺你的,隻是想問你幾個問題罷了”
周生瑤心中之石也總算著落了地,顧起了閒事兒:“那你要問什麼就直說吧!”
李風芷也不再客套,進了正題:“你知道哪些姑娘手上有著一塊燙傷疤,或是隨身帶著一枚玉佩的?
這可問到周生瑤的難處,說實在,她隻是個開酒樓的,又不是青樓,如何能看人手臂和隨身物品?怕不是那賊才這般做。周生瑤拚命的想著,可終是無果,而一旁的李風芷看出了周生瑤無能為力。也不問了,收了審視的目光。
此時,二人同時將目光放在了那瓶烈酒身上。
周生瑤先啟了唇:“到了現在,不知如何稱呼這位“公子”呢!
李風芷:“在下姓李”
周生瑤:“那李公子可還記得在下與您的初見,說是請您喝酒作償,可您當時可沒喝一口,全讓在下喝了。那今日便重新作償吧!請!”
李風芷本想推托,可抬眸時對上了周生瑤那熾熱的目光,嚴然一幅不喝便傷透我心神色。逼得李風芷收了掛在嘴邊的推辭。見已無法再推,便心一橫,用纖指握住了酒杯,頭向後一仰,一杯烈酒已下肚,此時,紅暈已上了李風芷的兩頰,終是年輕啊。待到第二杯時入肚,她已醉的不省人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