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與逆風(三)(1 / 1)

09

退社聯盟,指由我和千早瞬平組合而成的彆稱。

“這是什麼冷笑話嗎?”

千早瞬平:“如果你不當真的話,就是咯。”

我們正在唱片店挑選專輯,嘴上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

說實話,知曉兩人還算半個同好這件事讓我很意外,尤其是在選歌品味上。

我用食指戳了戳新上架的專輯,感慨:“‘有刺無刺’這麼個寶藏樂隊你都能發現,有品。”[1]

“彼此彼此。”千早瞬平的眼鏡片閃過一陣白光。

哇,出現了。

含有腹黑屬性的角色的專有表現。

明明我在私下中也會摘掉隱形而戴上眼鏡,卻完全領會不到這個動作背後的技巧。

“千早,你是為了讓自己性格的某些屬性被放大化,才決定配這副眼鏡的嗎?”我有天這樣問過他,畢竟後者並不是近視眼,佩戴的無度數眼鏡僅僅隻是裝飾品。

千早瞬平當即回給我沉默的六個點,然後說:“跟我相反,你的這些腦洞倒是被無情地雪藏了。”

“難道你是在誇我的想象力很強?”

“不,我在勸告你該閉上嘴,請繼續保持那份City JK的聰明感。”

……

……怎麼聽都是在誇我啊。

10

說到退社,千早瞬平是後知後覺到我是回家部的中流砥柱的。

然後他感慨萬千道:“我想起來了,體育成績每次墊底的人也都是你吧,春日井。”

我學起他的說話方式,開始陰陽怪氣地說:“抱歉呢,雖然我的堂哥和幼馴染都是運動社團的主力隊員,並且他們的目標都是全國大賽優勝,但我就是個四肢無力、討厭汗水的運動廢。”

“……咳,我沒有要借此中傷你的意思。”

“知道啦,我沒放在心上。”我無所謂地揮了兩下手,“要成為什麼樣的人,更多的時候都隻是我自己的選擇。”

11

千早瞬平是棒球社的安打明星,備注:退社前。

同班的路人甲同學與我聊起前者時,喜歡用“不怎麼愛搭理其他的社員”這樣的話形容千早,但其實很多人都有欽佩過這家夥的腳力和擊球技巧,哦,還說起其擅於在球場上“玩弄”人心。

我聽後,老神在在地說:“嗚哇,原來是智鬥派的抖S啊。”

心想,我那不喜歡跑動的幼馴染也是熱衷於觀察,和思考的這種類型。

晚上在和研磨聯機玩遊戲時說到這件事,被後者小聲地反駁:“……小霞,我不是抖S啦。”

然後就被正在他房間、大概是打算分析比賽的另一位幼馴染插嘴道:“我附議,研磨他超——擅長把對手球員耍的團團轉!今天在二傳手直接得分後他露出陰慘慘的笑容了哦!”

研磨:“喂,小黑!”

“不要偷聽我和小霞的聊天。”

黑尾鐵朗的聲音繼續隱隱從耳機的對麵傳來,忽高忽低:“哇,難得貓亮出爪子了啊。但房間隻有這麼大,想聽不到也很難吧。”

再一陣細細碎碎的雜音後,大概是有身高和力量優勢的黑尾占據了上風,並成功搶到了研磨的耳機,也因此讓我聽到他清晰的嗓音:“喂喂,還在嗎,小霞?”

我想到了研磨吃癟的苦瓜臉樣,於是笑得很開心。

爽快地回答:“我在!”

黑尾:“最近的嗓子怎麼樣了?”

我:“聽我說話就知道啦,完全百分百的滿血狀態!”

“好啊,我可是還等著你和研磨在升學後,你來給我們的排球比賽應援助威的。”

“一個人給兩個人加油,壓力好大啊。”

“放心放心,在那之前我會提前向教練和監督申請給你備置個專用擴音器。”

“小黑你這家夥!”

我也要亮出我鋒利的貓爪了!

12

那麼我在退社前是怎麼樣的角色呢?

合唱團的領唱?

亦或是被父母與老師所期待的女中音?

被社員們嘖嘖稱奇的實力派新生?

被我頂替領唱位置的前輩會在我失聲後,特意跑來落井下石說我也不過如此。

可接連得了兩次聲帶小結的那一個多月卻是身為國中一年級生的我,最輕鬆自在的時光。

不會再被要求去唱歌,提升唱功這種話也不會有人在我麵前提及任何,曾經熱衷於耳提麵命的父母們倏然敞開了他們堵塞許久的耳朵,他們終於願意聆聽我真正的聲音。

媽媽問我如果以後都不再能唱歌了,那我想做什麼?

我當時還說不出話,正在醫院掛著點滴。突然問我這種話……

我蹙眉開始冥思苦想。

尋找新的社團嗎?

還是專心於文化課,以便未來的升學計劃?

思緒悠悠然想到了幾天前研磨來陪我取藥和複診的期間,他在我的手機裡下載了一款遊戲,然後在我旁邊耐心地告訴我要怎麼操作,再帶著我這個小白新手玩了兩局。

“!”

靈機一動。

我撿起放置在病床旁的手機,單手飛快地打字。

——我要和研磨玩遊戲,去打電競也好,研發屬於我們的遊戲也好,我喜歡那個。

13

我對千早所言皆是真心話。

“要成為什麼樣的人,更多的時候都隻是我自己的選擇。”

就像“有刺無刺”的樂隊主唱——井芹仁菜。

為了夢想可以勇往直前、不登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