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黴是刺客,常會暗殺我」
01
徒生會的黑澤學長臨近淩晨時,突然給我發了條訊息,說明日需要早到校準備體育社團餞行會的安排。
我猜他肯定是剛預習完課程才想起這茬,也慶幸自己因為看戀愛漫畫看得入迷還沒有睡覺。
咬牙切齒給鬨鐘改了時間。
好困。
踩著單車能迷糊糊地安全抵達學校,一路竟然還是暢通無阻的。
如此順利沒有出任何事故真的有些不符合我的人設——
“砰——”
容我收回方才的話。
烏野黴神,幸不辱命。
02
我和影山飛雄就是靠我這手靈魂刹車而認識的。
厄運十載的經曆,使我即使馬上撞到人也仍舊可以保持著臨危不亂。
一個堪稱絕頂、讓我都忍不住為自己鼓掌的閃電漂移,我成功給橫衝直撞、不看來路的影山飛雄避讓了過去。
但是呢。
“呃……這位同學,我這裡有紙巾,你快擦擦吧。”
這位凶神惡煞的高個兒頭小子,被我放在車筐裡準備用來醒腦的冰咖啡澆了個透。
嘶——
看他的表情,他不會一巴掌就把我在校門口當場處決了吧!
03
我將這件突如其來的事故,怪到了臨時通知我提前到校的黑澤學長的頭上。
含著迫不及待想跑去三途川遊蕩的哀魂,熬過徒生會的晨會後,渴望著睡眠的我飄回了班級。
此時班內的座位幾乎是滿登登的,連平日需要部活訓練,早課開始前最難見到的月島和山口都已經就位整理筆記了。
在我沉沉欲睡的時間裡,這個晨會到底是開了多久。
從檔案袋裡抽出一張複印件,我遞給身旁的月島螢看。
和對方也做了快兩個月的鄰桌,這段時間裡,我偶爾也是有因為好奇而去看排球部訓練的,所以對看似帥哥實則凶神的影山略有印象,隻不過當時還不知道那家夥的名字罷了。
對上月島疑惑的眼神,我說:“一手消息,下午體育社團餞行會的順序。”
他無聊地移開視線又把紙張還給我,回道:“這種東西適合拿去跟我們部長交談。”
換句話說,給他沒用。
這個對話發展和我預料的不對啊!差了八百個彎的說!
我一掌拍了過去,遮住了月島鋪開課本的邊邊角。
“那我就直說了……你們排球部的那個吊眼凶神究竟是不是個殺手?”
他沒有任何猶豫和思考。
直接挑眉說:“你說影山?”
而一直都在聽著我們對話的山口忠,此時沒忍住跟著吐槽:“這也太精準打擊了!”
04
月島說影山飛雄是排球笨蛋中的王者,我覺得自己抓到了重點——王者。
聽上去就很厲害。不對,是聽上去就有很多部下。
而且還是孤僻陰暗的反派大boss。
在反派角色麵前展現了我絕倫的車技給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自認為的),同時還弄臟他校服後的一周裡,我活得可謂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但影山並沒有派部下來找過我。
萬歲!
看不出來影山你小子樣貌那麼臭屁,實際心腸還怪大度的誒。
感謝不殺之恩。
為彌補我以貌取人、先入為主的過錯,下次路過體育館,我也會在心裡給你加油的。
05
察覺危機解除後的我,又恢複了蹦蹦跳跳的狀態。
而這可能就是國語老師所言的“喜極而悲”吧。
我,乃神今日子,15歲,烏野高校1年級4組的學習委員,校內徒生會的小雜魚。
此時此刻,人生第23次在樓道中預備摔倒了。
注意,是預備。
06
沒摔倒成功,因為懟上了一堵牆。
月島螢,如果你說的影山飛雄是笨蛋這件事是假的的話,我一定會記恨你的,我一定要讓你多做十套化學試卷!
我欲哭無淚地看著這棟牆,這棟影山飛雄牆。
07
磕到頭了,好痛!
影山飛雄你是石頭做成的嗎!
08
我和影山這就是所謂的不打不相識吧。
他將我扶正後,說的第一句話沒想到竟然是:“啊,那個在校門口莫名其妙把單車轉了兩個圈的女生。”
“明明是你突然跑出來差點撞到我!”我顧不得死活了,這種孰對孰錯的事實絕對要理清楚。
影山蹙眉視線上移,似乎在思考,半晌後才慢悠悠地開口:“是這樣子嗎,抱歉了。”
嗚,我可是有做好為爭論而扯頭花的準備了,你怎麼認錯的這麼快。
微愣後,回過神的我擺擺手:“畢竟我也不小心把咖啡灑到影山同學的身上了,咱們兩清。”
他笨拙地乖乖點頭,隨後又慢半拍才反應過來詫異:“你認識我?”
我抬頭看著他,他低頭看著我。
能看到他俯視下來的暗藍眸子裡映出了我傻兮兮的蠢樣,原來影山不碰排球、不做稀奇古怪表情的時候,真的是個帥哥啊。
咋回事?
怎麼感覺……影山飛雄還怪可愛的?
09
精通各種少女漫畫套路的我,就在那個瞬間恍然地察覺到——
影山他鬨不好是個心思超單純的家夥誒。
所以那種特彆類似於殺手的表情,其實是不善言辭的笨蛋的保護色……是這樣子的吧?
10
月島讓我彆把多餘的智商用在這麼顯而易見的地方上,還說著“總和笨蛋說話乃神你也會變笨的。算了,對你來說,應該是會變得更倒黴”。
喂!
沒想到真被這家夥的烏鴉嘴給說中了。
那天我因為徒生會之下的社團資金分配問題而忙得抓頭,黑澤學長一如既往像個甩手掌櫃。而他能成為我們部門部長的原因,聽他同期的前輩們說,都是因為他們當年有眼無珠,錯把黑澤看作了璞玉。
我核對著手下社團的器械使用記錄,對著身旁的學姐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直白地將其拆穿:“黑澤學長很帥的吧。”
惹來一陣悲痛的哀鳴:“彆說了彆說了今日子,誰能料到黑澤君那副天使的外表下,竟然是魔鬼的心啊!”
哭號結束,窗外的雨水聲緊接著響起。
有人小聲嘀咕:“糟糕,黑澤惡魔發力了。”
夏季的雨本就多發,但當豆大的雨點砸在玻璃窗上發出聲音時,卻平白無故地讓人感到有些心煩。
我看著外麵驟然陰沉下來的天空和連成線狀的雨絲。
萬幸的是沒有讓我害怕的雷鳴相伴,但苦的則是我想起自己似乎沒有帶雨傘出門。
怎麼偏偏就在今天滯校了呢?
倒黴。
“乃神……桑?”
就在我無言與陰天麵麵相覷,考慮是否要淋雨衝到車站的關鍵時刻,我被叫住了。
轉過身,拿著書包和雨傘的影山就站在我身後。
他的觀察力與情商似乎在就這一瞬間實現了質的飛躍。
影山揚起了手中的那柄傘,與我問道:“要不要一起去車站?”
“嗚嗚嗚萬分感謝!”
我恨不得撲過去抱住他以表感謝,隻是在這關鍵時刻僅存的理智還是緊緊地拉住了我,說男女有彆。
稍有遺憾的我隻好換了種方式,腳下抹油似的,飛快地鑽到了影山撐開的傘下。
小心地往對方身邊蹭蹭,隨即開心地抬起頭和身邊的巨人說:“我們走吧,影山同學!”
“唔……嗯。”總是會遲鈍的影山好像在與我對視後愣住了一秒,又很快點頭,配合起我的步伐往校外的車站點走去。
月島說的都是屁話,影山他明明就是我倒黴時的救星!
竟然被月島那麼陰險的眼鏡仔給誤導了。
半夜躺在床上獨自懊悔的我,衝著身上的被子就來了套組合拳。
11
影山飛雄有位被號稱“橘子頭笨蛋2號”的小夥伴,在蟬鳴剛起的夏風中,這一高一矮相攜來了我們組的門口找月島。
——補課?
對哦,月島說過他們排球部的怪物組合是兩個笨蛋來著,但我沒想到拋開熱血運動的同時,這二位竟然不約而同地在學習上也都是一竅不通的。
笨蛋1號影山看到坐在月島附近的我,瞬間下,那張原本滿是不情願與拒絕的臉就被震撼所覆蓋。
過分單純了影山同學,你真的太好懂了。
那副表情裡寫著明晃晃的“為什麼騎自行車會雜耍、日常會忘記帶雨傘的乃神是學霸!”。
我咬著手中香蕉牛奶的吸管,扁扁的塑料製品在艱難地傳運飲品,這就像麵對擺出高傲姿態的月島,正艱難請求其幫助補課的二人組,而其中影山的嘴撅得恨比天高。
我有些感同身受,雖然知道月島從無惡意,但能在那張惡毒的嘴下快樂存活的實在少數,於是捂著嘴開始趴在桌上傻笑。
看他們雙方僵持了好一陣。
片刻後,才終於得到了月島勉強的應答。
目的達到的日向翔陽正準備拉著影山離開,或許是因為學習班的安靜和氛圍讓他有些不耐受,此時的表情又是愉悅又是矜持。
卻沒想到手下的大山停住的腳步,他回頭疑惑地看過來,而我也好奇地抬起頭與立在身前的高山對視。
影山道:“乃神桑……的成績也很好?”
應該算是吧,畢竟就算我再喜歡看少女漫畫卻也有看膩的時候,而調劑品永遠隻有習題冊。
我點點頭。
“拜托了!月島這家夥隻答應在部活指導我們,所以可不可以在課間或午休後……那個,幫助我和日向。”
他斜眼向下不太好意思再看我,小聲補充:“為了東京遠征。”
“可以哦。”
我放下香蕉牛奶,眨眨眼。
怪人組合見我點頭便激動地雙手捧起拳頭、高呼萬歲,喜出望外的小橘子直接表演了個一蹦三尺高。
哇——跳得還真高。
“但是我偶爾在課間以及放學後會有徒生會的工作,所以僅限白天。”
“這樣就可以和月島完美交接了啊,影山!”
“哦!”
被情緒感染,臉頰浸上紅暈的兩人向我鞠躬後就溢著小花花,一前一後跑了出去。
我扭頭與月島說:“他們還真是喜歡排球啊。”
“所以才說是排球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