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希望那那幾個知青和薑珍沒有一點關係,那些個知青欺負我就算了,畢竟人家早晚是要回城的人,就是這個薑珍打我的這個仇,我早晚得報了。”張槐花磨著牙齒恨恨的說道。
“你最近彆衝動,我想了一下,阿厲這城裡的女朋友後麵不定什麼時候過來,薑珍在咱們商河村就跟一個不定時炸彈一樣,咱們兩邊最好相安無事。”趙木頭分析了一下。
在大事上,張槐花一向是聽自家男人的,聽趙木頭這麼一說也覺得讓薑珍不要亂說話比找她報仇更急需解決。
兩個人大晚上也沒心思睡覺了,嘀咕了半宿要怎麼辦。
而薑珍又睡了個好覺,比起隻會吃人血饅頭的張槐花一家,這知青點簡直就是天堂。
即使是時常給自己臉色的胡穎,薑珍都覺得是小姑娘的可愛,特彆是在林盼盼給她說了胡穎因為不能及時回城的原因最近脾氣不好,薑珍更是能理解了。
畢竟花一樣的年輕女孩,在這窮鄉僻壤的蹉跎了歲月,擱誰誰都心煩。
鑒於知道裴景陽和趙厲不對付的事兒,薑珍還是悄悄的向林盼盼打聽了裴景陽的情況。
林盼盼歎了口氣:“我們幾個人中,包括已經回城的十幾個人,裴景陽的條件,大家都以為兩年前就能考大學走了呢,誰知道他根本就沒去參加高考,甚至第二年大家勸他去考大學他還是沒去。”
看著薑珍納悶的臉色,林盼盼靠過來低聲的說:“你說他不去報名參加高考吧應該是不想讀大學的,可是我聽說他之前抽時間就看高中的書呢。還托人找來了練習題呢。我們是真搞不懂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沒準兒在等時機成熟吧。”薑珍順嘴提了一句。
至於這個時機是什麼時機,她隱約的有了猜想,不過不好直接給林盼盼說。
“不說彆人了,說一下你吧,你怎麼也不回城啊,你爸媽不著急啊?”薑珍試探的問林盼盼。
“彆提了,本來去年有一個紡織廠的正式工的機會的,讓我弟弟給頂上了,我這榆木腦袋也沒那個本事通過考上大學回去,我家裡隻有二十幾平米,大哥也結婚了,弟弟都睡在陽台爸媽睡客廳,回去了連住的地方都沒有,我現在隻有一條路可走,一是等城裡哪個廠缺正式工人了回去住宿舍。不然還不如在村裡等著呢。”林盼盼下鄉的時間晚。
聽出了她語氣中的酸澀,薑珍忍不住安慰道:“國家政策以後會越來越好的,咱們都會富起來的,等你有錢了自己買房,到時候彆說一個人一個房間了,你一個人睡三個房間都沒問題。”
林盼盼忍不住滿眼憧憬,她慢慢的和薑珍熟悉了一點,發現薑珍完全不像之前他們認識的那種縮手縮腳的樣子,整個人大氣開朗。
就拿做飯這事兒,之前因為做飯知青們之間鬨過太多次矛盾了,沒想到她一過來就攬過去了,加上之前的濾鏡,林盼盼現在對薑珍十分的親昵。
要是知道自己就是想留著自己的糧票才主動做飯的事兒在林盼盼那裡屬於大氣甘於奉獻,薑珍都要忍不住笑了,這個女孩子真是太真誠了。
不過林盼盼想起來了什麼,看外屋的胡穎已經熄了燈睡覺了,她才忍不住更加壓低聲音給薑珍八卦。
“我們都覺得裴景陽在賭氣,就是我們知青點之前有一個女孩子你可能不認識,長得很漂亮的人看上他了,還是女孩子倒追的裴景陽,最後兩個人在沒在一起也沒個正式的說法,反正就是稀裡糊塗的今天你幫我洗件衣服明天我幫你多乾點地裡的活,然後那個女生前年第一年高考就考回城裡了,回城之後那女孩還一直放不下裴景陽,每個月都寫信過來讓裴景陽快點回城,結果裴景陽跟老太太吃了秤砣一樣鐵了心就是不報名參加考試。最後兩個人好像就沒來往了。”林盼盼說起這個事情語氣裡都是可惜。
“兩個人的長相是真般配啊,俊男靚女站在一起很是紮眼,你說他倆要是結婚生了孩子得多漂亮啊。”林盼盼接著惋惜的說。
薑珍滿頭黑線,心想小姐姐你真是想的太多太遠,這個主題都偏到爪哇國了。
她聽了半天八卦也困了,倒頭和林盼盼說晚安了。
其實她根本睡不著,如今還有一把劍懸在自己的頭上,就是如果回了孟家被孟家人再次賣了怎麼辦。
畢竟連十七歲的女兒都可以當童養媳一樣幾斤白麵就可以賣到趙家,可見孟家對自己身體的原主這個女兒也是當個工具人一樣的。
可是自己如果不回孟家又能去哪裡呢,這裡畢竟是和自己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的地方,自己手裡既沒多少糧票也就幾塊錢,而且現在這個年代外麵還是動蕩不安的,治安遠沒有二十世紀好,自己孤身一個女子出去不定會遇到什麼事兒,最頭疼的就是戶口還在孟家。
她想了一會兒沒有結果,隻有一樣是清楚的,就是要趕緊搞錢,有錢了有底氣了,她可以一個人搬到城市裡去住,對比鄉下,城市裡對於獨身女性還是更加友好。
雖然薑珍十分的想在廣闊的未開發的農村乾出一片天地,但是那是基於自己人身安全得到保障的情況下。
迷迷糊糊睡過去了之後,接下來的幾天還算過的比較輕鬆,因為下雨的緣故,大家都不用下地乾活了。
而這個時候張槐花家的客人也回城了,趙厲在這期間都是儘心儘力的陪伴在李兆月鞍前馬後。看的張槐花眼睛直酸,好不容易把大兒子供到大學了,沒想到自己當媽的不是第一個享趙厲福的。
趙厲臨走之前拉著張槐花和趙木頭偷偷的叮囑:“爸媽,這段時間你們儘量彆去惹薑珍了,等我先和李兆月結婚了,以後有的是辦法整治她。彆現在就把她惹火了鬨到李兆月麵前,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得到了父母的點頭保證之後,趙厲才有點不放心的帶著李兆月離開商河村。
不過這次趙厲領著女友回來也不是一無所獲,就是商量好了下次兩家家長見麵的時間,要是兩家家長談的好了,明年夏天趙厲一畢業兩人就領證辦酒了。
“要我說,這個新兒媳除了家裡好之外哪哪兒都不好,你看她那高高在上的樣子,什麼我不吃肥肉太膩了,這個床太硬了睡這不舒服,更彆說她比我們家趙厲還大了三歲呢,都二十六了還沒嫁人,老頭子你說她不會有什麼毛病吧?”下雨天在家納鞋底的張槐花突然想到年紀的問題,猛地扭頭問趙木頭。
“有沒有毛病都沒關係。”趙木頭仿佛下了什麼決心似的。
“我聽說這城裡結了婚離的人還不少,到時候等阿厲在城裡站穩腳跟了,想要什麼樣的媳婦不行。”他猛吸了一口旱煙安慰張槐花。
“你說的對,大不了到時候離婚,咱兒子年輕力盛的有城市戶口到時候不愁找不到更好的。”張槐花十分肯定的說道。
“到時候看她還有臉擺出來鼻孔看人的樣子。”想到自己不能擺做婆婆的威風,張槐花就氣的胸口疼,對薑珍她是想打就打想罵就罵的習慣了,對這個李兆月卻每天賠笑臉,這外麵的人欺負自己就算了,馬上要嫁進來的兒媳婦也給自己氣受。
兩人正說話間,就看到樹枝紮的籬笆牆外麵有人來了。
原來是裴景陽帶著趙書記過來了,他們是來要前幾天張槐花承諾的糧票。
知道躲不過去,趙木頭示意張槐花去屋子裡取了糧票交給裴景陽,後者還禮貌的說了聲謝謝。
他們走了之後張槐花又是罵罵咧咧的半天。恨恨的想一定不能讓薑珍這個賤婢子好過,最好孟家知道她從自己家走了就把她賣到山窩子嫁給老鰥夫,到時候她就知道趙家的幾口對她有多好了。
不過他們現在也不敢去找孟家直說,畢竟孟家還有一個二愣子薑珍的弟弟孟玖,那個可是知道姐姐受了委屈提刀來自己家的人。
下雨的這幾天,李支書的媳婦陳蕊來過兩次,其中一次還帶著她的孫子和兒子兒媳,十分鄭重的來謝謝薑珍的救命之恩。
每次來都用籃子挎著慢慢的吃食,主要是能放的麵粉和大米,還有一點玉米麵和紅薯乾,甚至還有一小塊的豬肉。
薑珍受寵若驚的直擺手說太貴重了不需要,可是她一個人哪是李家幾口子的對手,最後也都留了下來。
“阿珍啊,這就是你歲數小沒結婚,你要是再年長個幾歲真正的結了婚,我們好歹讓狗蛋認你做乾媽,你是我孫子的貴人啊。以後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我們能辦到不能辦到的都會想辦法幫你解決的。”陳蕊還拍著薑珍的手開玩笑的說。
這家人也太熱情了,舉手之勞的事兒怎麼就值得他們大動乾戈的來一謝再謝,薑珍都覺得不好意思了。
自己沒錢沒勢的何德何能讓他們都想讓寶貝孫子認自己做乾媽。
不過事出反常必有妖,薑珍覺得李家人對自己這麼熱情背後一定是有原因的,不過她暫時想不出來而已,想不出來也就不去想了,反正隻要他們沒害自己的心思,對自己好也沒什麼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