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1)

一九七九年二月底的時候剛過完元宵節,正是商河村各家各戶都勒緊褲腰帶過日子的時候,剛過去的那個年讓本就不富裕的村民更加捉襟見肘。

在山腳下的趙家村裡的一戶三間磚瓦房裡,卻是熱氣騰騰。

東邊用土坯建起來的廚房裡,不時的飄著陣陣香氣。

一會兒是煎魚的香味,一會兒又是炒肉的香味,讓周圍的村人都忍不住要湊過來一探究竟。

在這個人人都吃不飽飯的年代裡,村裡人都好奇老趙家做這些讓人垂涎三尺的菜到底是有什麼重要的客人要來。

雖然是還沒出正月,元宵節卻已經過去了,不年不節的。

穿過已經被熏得發黑的廚房布簾,就看到灶台裡的裡側,就看到一個低著頭燒火的姑娘,看瘦小的肩膀也隻有十幾歲的樣子,頭發枯黃,發量也不多的梳著一個馬尾在腦後。

就聽在灶台上掌勺的大嬸邊翻動鍋裡的菜,邊數落燒火的姑娘。

“阿珍,你說你,沒事兒學什麼小孩子去河邊玩,要我說你連三歲的小孩都不如,那三歲的小孩還知道現在這個天氣不去河裡玩呢,你這麼大個人了還是跟個傻子一樣。你明知道今天下午家裡忙有客人來還出去亂逛,下次再這樣我可不客氣了。”

大嬸邊說還不停的用手指她幾下。

一直低頭燒火的姑娘猛地抬起頭死盯著麵前數落自己的大嬸。

“菜糊了。”她不緊不慢的張口。

被叫阿珍的姑娘就是剛稀裡糊塗穿書的薑珍,今年二十一歲。

按理說二十一歲的年紀正是花一樣的年紀,她卻身材乾瘦,臉頰也被長年累月的辛苦磋磨的蠟黃中帶著常年曬太陽的黢黑,看起來遠沒有二十一歲。

真實的薑珍已經在剛才的河裡走了,此刻的薑珍是來自於二零二四年的一個社畜,社畜薑珍連著加班一周後回家就暈過去了,醒來就已經是七零年代末年代文裡隻出現兩章的十八線女配了。

好在這本年代文她看過前麵幾章。

因為是男頻的,就是男主趙厲一個人升級打怪最後成為了A省首富的過程,其實薑珍覺得是男主吃軟飯和坑蒙拐騙的曆程。

所以她點開前麵三章看不下去翻了最後的結局後更是直接棄文了。

薑珍又瞟了一眼灶台前手忙腳亂的翻著鍋裡的菜的趙厲的媽張槐花女士,她繼續低頭往灶台裡送了一把柴火。

“記住了,等一下客人來了,你就待在?狗子奶奶屋子裡彆出來。”

張槐花忙了一陣子之後繼續拉著臉叮囑她。

見薑珍低著頭隻顧著燒火沒回答自己,她又不願意了,咬牙說道:

”你聽見了沒?我看你今天是找打!要不是有客人來我沒時間看我不打死你這個賤婢子!”

實在不想理她沒完沒了的樣子,薑珍猛地起身。

“我頭疼,去屋子裡睡覺了。”說完扶著灶台繞過去就掀門簾子出了廚房。

“誒,誒。菜還沒抄完呢,你回來,給我繼續燒火。”

張槐花說著就扭頭也奔到院子裡拉扯薑珍。

誰知道薑珍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

她還真不是故意的,剛才起猛了就頭暈,加上天氣冷從河裡出來受了寒她現在是真的頭疼。

之所以回來後聽張槐花的安排去燒火,也是因為她太冷了。誰知道燒半天火了還是覺得冷。

“你彆再我麵前裝病!不然我會讓你好看。”張槐花正不依不饒的指著地上的薑珍罵。

“老三媳婦,你家薑珍在家嗎?”張槐花一抬頭就看到籬笆院牆外麵村支書李誌遠和他媳婦過來了。

“李支書,你怎麼過來了?找阿珍有什麼事兒嗎?”張槐花就是再壞,也不想在村乾部麵前丟人。

她急忙拉起來躺在地上的薑珍:“阿珍在這兒呢,剛她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

臉上扯上諂媚的笑和李支書打招呼之後,張槐花手上使勁的在掐薑珍。

低聲嘴裡威脅薑珍:“你彆裝病,快起來。”

薑珍一下子就被她掐醒了,她手臂被人掐的生疼,下意識的輪圓了就一個巴掌呼過去了,正好打在了張槐花的肩膀上。

張槐花毫無防備的一個踉蹌,沒抗住薑珍的巴掌,一下子鬆了拽住薑珍的手往前跌跌撞撞的奔了幾步,沒刹住還是摔了個狗啃泥。

“你個挨天殺的敢打我?”張槐花一把年紀摔得不輕。

扭頭就破口大罵薑珍。

薑珍理都不理她,急忙抬頭叫了一聲已經走進院子的李支書。

張槐花還想繼續罵想起來支書已經到了家裡,張槐花憤憤的瞪了幾眼薑珍,心想等一下人走了再收拾你。

“怎麼兩個人都這麼不小心摔地上了,我看你家院子裡的地該平一平了。”李支書皺著眉頭說道。

整個商河村誰家不知道趙家是苛待兒媳婦的人家,趙家的奶奶臥床三年是薑珍這個外來妹子端屎端尿的伺候了三年。

這還不打緊還一直對外說薑珍和趙厲沒結婚薑珍還不算他們趙家的兒媳婦,名不正言不順的讓薑珍在家裡當免費勞力。

年前趙家奶奶剛去世,這一大家子就想著彆的法子磋磨薑珍。

整個趙家人口不少,趙父趙母加上去讀師專的趙厲,還有趙厲的一個弟弟一個妹妹,加起來六口人,下地掙工分的主力就薑珍一個。

張槐花聽到支書的抱怨聲裡的不耐煩,急忙爬起來拍一下身上的土,也不管還躺在地上的薑珍了,殷勤上前招呼:“李支書,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了?”

李支書說來找薑珍,旁邊的張槐花悻悻的說:“支書,薑珍就是故意摔倒的,她看你過來想引起你注意想誣陷我虐待她呢。”

從地上爬起來的薑珍一個白眼差點又被氣的撅過去。

還好旁邊的李支書生氣了:“你都是當婆婆的人了,孩子有沒有事兒你也要看一下,你沒看出來這孩子是生病了嗎?”

他剛進來院子寄看出來薑珍滿臉通紅,想到她今天下午冒死跳河救了自己的孫子的事兒,心裡一陣內疚。

”好孩子,我來是為了謝謝你今天英勇救人的,多虧了你,不然我孫子不定被河水衝到哪裡了。”李支書語氣十分和善的安慰薑珍,和旁邊自己媳婦陳蕊一起把她扶了起來。

跟上來的李支書老婆陳蕊也看出來薑珍臉色不對勁馬上又要暈倒,這旁邊也沒個凳子,隻站的筆直讓薑珍靠在自己身上。

然後就開始衝張槐花瞪眼:“我說嫂子,這孩子都病的暈倒了,你也是當人長輩的,趕緊搬個凳子過來啊。”

村子裡的人都知道自從趙厲考上了師專之後,張槐花就不讓人家說薑珍是自己兒媳婦了,怕耽誤金鳳凰一樣的兒子。

張槐花即使再不願也不好駁了支書兩口子的麵子,隻好捂著肩膀悻悻的去搬了把凳子過來。

“阿珍,要是沒有你,我家鐵蛋今天是凶多吉少了。叔叔嬸子要好好謝謝你。”她邊說邊扶著薑珍到張槐花的凳子上坐著。

薑珍想起來了,是書裡的薑珍跳河自殺後自己穿過來了,還順手救了在河裡撲騰的一個男孩子,原來那個男孩子是村支書的孫子。

坐下來之後的薑珍腦袋昏沉沉的狀況好了點,她現在肯定自己是發燒了,她掐了一下大腿,逼著自己迅速的利用現在村支書現在的內疚和想報答恩人的心思,想出能解決問題的辦法。

薑珍正準備開口說自己的困境,就看到蹦蹦跳跳進了院子的趙梅,看年紀和自己差不多,但是身板卻比自己好太多了,臉圓圓的,一雙細眉毛挑著。

趙梅在籬笆紮起來的院子外沒看到家裡有人,就開始嚷嚷了:“媽,我哥和我那城裡的嫂子什麼時候到啊,我都餓死了。”

沒等到張槐花搭話她就進了院子看到支書兩口子了。

“媽,你還叫來支書他們來陪客人啊?”年輕女孩語氣裡帶著一點隱隱的不滿看向張槐花。

顯然李支書兩口子也聽出來了趙梅的不滿,如今大家都不富裕,每家就那點錢和票可以換點肉都有限,不年不節的基本都沒肉吃。

張槐花急忙衝女兒使眼色,趙厲帶人回來的事兒可不能讓薑珍知道。

旁邊的陳蕊看到了,她笑了一下問道:“趙梅啊,你剛乾嘛去了?今天下午怎麼沒看到你下地乾活掙工分啊?”

趙梅看了親媽張槐花一眼,沒有回答。

“這孩子不是和她奶奶關係最好嗎,她奶奶走了之後她一直沒緩過來,經常去她奶奶墳頭去和她奶奶嘮嗑。”張槐花急忙解釋。

“是嗎?趙梅奶奶躺床上這幾年可都是阿珍伺候的,趙梅要是和奶奶關係好怎麼沒見過她給奶奶端屎端尿擦身子啊?說起來她和阿珍是一年出生的人,比阿珍還大兩個月呢。”陳蕊其實也早就看不過去了,不過村子裡的人現在連飯都吃不飽,也根本沒時間管彆人家的事兒。

關起門來人家還是一家人,自己多說了少說了萬一記仇還不如不說。

張槐花急忙擺手:“那都是外人瞎說的,我家婆婆趟床上的時候阿梅和阿珍一起伺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