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1 / 1)

武神音剛才積攢的不滿頃刻全部退去,像是被潑了一盆涼水冷靜下來。

這裡可是東宮,是謝濯的地盤,她說話一定要小心謹慎再謹慎,要不然萬一惹怒了他,可真是無路可逃了。

裝傻永遠是最妥帖的辦法,“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說話的時候微微仰起頭去看他,眼睛裡清澈得像是春日微風吹拂過的湖水。

謝濯垂眸道:“你母親要造反的事情,你當真不知道嗎?”

他事後想了想,怎麼也不能把武神音摘出去。

永安郡主造反這次的名頭雖然是休夫,但一看便知,準備事宜絕非一蹴而就。

就算武神音這一年都在上京,那之前呢,永安郡主做的準備工作真會都瞞著這一個唯一的女兒嗎?

這麼想著,他便不由自主從內而外散發出一股冷意來。

也是,不過短短幾日,她的態度也殷勤太過了,不像是見意中人,仿佛要抓牢他似的。

謝濯:“你之前說喜歡我那些話,全都是騙我的嗎?”

武神音剛才正在思索,自己的確事先已經知道永安郡主要造反的事情要不要告訴他,謊話肯定要真假摻半才不好分辨。

她還沒糾結個所以然出來,就聽到謝濯又問了下一個問題,她心裡有了選擇,當即選擇第二個問題,“我怎麼會騙你!”

她發誓這話說得絕對真心實意,她就是很喜歡謝濯啊。

可就算她說得如此斬釘截鐵,謝濯麵上也沒有半分鬆動,隻是落寞低下頭去,輕聲道,“直到現在你還在騙我。”

他欲言又止,終究還是說道,“其實你不用這麼做我也會幫你。”

武神音心一橫,索性道,“母親造反的事情,的確是我騙了你,可我喜歡你絕對不是假的。一碼歸一碼,你不能歸為一談。”

謝濯望她一眼,道,“都到了這種時候,你說實話也沒有關係。今日在彆院的事情陛下已經知曉,還特意找我過去問話,我都搪塞過去了。如果我再翻臉,陛下也要尋我的錯處,你不必擔心我會出賣你。”

武神音聽他這麼說,心裡確實長呼了一口氣。

怪不得他出去一整天呢,原來是去挨罵了。

謝濯說得也有幾分道理,他就算再臨時反悔,他那個好爹也早就看他不順眼,一定會先治他的罪。

武神音道:“我怎麼沒說實話?我剛才不是說了嗎,母親的事情,我的確有所隱瞞,這也是因為我實在害怕,走投無路才出此下策。可我對你的情意,卻是半點沒有偽的。”

謝濯道:“你我相識雖久,可相處不過這幾日。就這幾日,你就生出來許多情意嗎?”

武神音反問道:“你也不是如此嗎?”

她的確是見色起意,但謝濯肯定也不清白。

謝濯沉默片刻後方道:“我可不是如此。你初來我就注意到你了,隻不過你眼裡隻有張收玉,從未有我的一點影子。”

武神音心道,好啊,果然正如她之前所猜,謝濯就是一直對她圖謀不軌。

這種時候花燃為什麼不在!真該讓花燃好好聽聽,她蠢笨看不出來就算了,還要嘲笑自己自作多情。

不過,她對張收玉的青睞真有那麼明顯嗎?

武神音不由細細回想起來,她記得,自己已經很克製了,為什麼謝濯還能發現?

他該不會是在詐自己?

武神音:“哪有?我什麼時候眼睛裡隻有他了?”

謝濯道:“你還記得你剛來上京的那次秋獵嗎?當日可是我獲得魁首,你一共看了張收玉十八次,卻隻看了我九次。除此之外,還看了潤澤三次,看了讓慈四次。”

武神音一陣無語,去年秋獵的事情她怎麼會記得?

她想到有人會注意自己,沒想到謝濯居然會這麼無聊,閒著沒事去數這些。

關於前任的謊言被現任戳破,武神音有些尷尬,“你可真夠無聊的。”

謝濯道:“所以,你分明心裡是他,卻在這裡和我虛與委蛇。他的婚事,也不算什麼難題,反正現在你母親造反,大概陛下也沒有這個心情為她們主持婚禮了。”

武神音道:“就算他不尚公主了,我就非得回頭撿剩下的嗎?”

謝濯沒說話,隻是看著她,眼裡盛滿了不相信。

武神音歎氣道,“你也都數過了,我對你本來就和彆人不一樣。之前那不是因為你身份高貴,我隻是來上京為質的,怎麼敢肖想你。從初見時,我喜歡的就是你,至於張收玉,隻不過是我退而求此次的選擇罷了。我現在都跟他斷乾淨了,真的,我發誓。”

謝濯道:“我不要你發誓。”

武神音道:“好,那我不發誓。我親你一下,你就不生氣了好不好?”

說罷不等謝濯回答,她就湊過來想親他的唇。

謝濯反應過來,側頭躲開了,武神音撲了個空。

她這回是真有點生氣了,“你乾什麼?”

謝濯道:“你若是真心喜歡我,就不會這樣。”

武神音無語道:“這樣?這樣怎麼了?我喜歡你,所以才想和你親近,這不是正常的嗎?”

謝濯皺眉道:“親近?”

武神音看他發愣,飛快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才繼續說道,“誰讓你長這麼好看,我每次一見了你就控製不住。”

謝濯紅了臉,身子往後麵退,“喜歡我?不是因為想求我幫忙所以才……這樣的嗎?”

武神音佯怒道:“在你心裡,我原來是這樣不擇手段的嗎?”

謝濯忙道:“當然不是。”

武神音看著他這副模樣,本就沒有安分下來的心又蠢蠢欲動起來,湊過去幾乎是鼻尖對著鼻尖,“我現在很生氣。”

謝濯沒說話,歎了口氣。

武神音道:“我再也不想和你說話了,你這個人,給臉不要臉,喜歡你才想親近你,你還不樂意了。”

謝濯低聲解釋:“我沒有這個意思,隻是……現在就這樣,對你的名聲不是很好。”

武神音無語道:“你少找借口。還對我的名聲不好,我現在和你在一起,誰知道啊?”

謝濯隻道:“舉頭三尺有神明。”

武神音道:“神明又怎麼了,我隻是想親個嘴兒,又沒乾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我真想不出來,哪路神仙會這麼清閒,連管人家男歡女愛。我不管,我現在很生氣,除非你乖乖不動,讓我親一口,否則我再也不想理你了。”

說完之火,她就小心觀察著謝濯的神色,看他臉紅了徹底,並沒有閃躲的意思,心內不由大喜,便又說些甜言蜜語來安慰他,“反正你爹對你也不好,他也不可能為我們倆賜婚。等我母親打來上京,我一定立刻跟她說,我喜歡你,要同你一輩子都在一起。”

謝濯眼睛微微一亮:“真的嗎?”

武神音點頭道:“當然,而且我母親最仁德聖明了,也算是皇室宗親。等她當了皇帝,也不會要你爹命的。”

這話她沒騙謝濯,母親估計想得還是逼狗皇帝禪位,這年頭天命正統可能省下來不少力氣。

至於狗皇帝,隨便找個犄角旮旯的地方封了什麼侯啊王的扔過去得了。

謝濯道:“阿音,我再也不胡思亂想了,你對我真好。”

這麼好,總該能親一下了吧?武神音用自己的唇去尋他的,接觸到的時候,他身體一僵,隨後乖巧閉上眼睛。

武神音捏著他下巴的手鬆開,去攬他的肩膀,並沒有淺嘗輒止,而是加深了這個吻。

他的手指很涼,唇舌倒是很熱。

這還是第一次,武神音並不想表現得太過急切,而是慢條斯理地品嘗,她可想了好幾天了,一定要親久一點。

她幾乎是半伏在謝濯身上,謝濯還算識相,手放在了她腰上,讓她不至於輕易滑落下去。

一吻畢,兩人都有些氣喘籲籲,謝濯的眼睛像起了波瀾的湖水,越發纏綿悱惻起來,武神音沒忍住,又含了他的唇邊輕輕舔舐。

謝濯臉紅得要命,語氣裡帶了幾分哀求,“阿音。”

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到底是想求她繼續,還是求她不要繼續。

武神音沒有停下的意思,下次再讓她親不知道又要等多久,這次一定要親個夠本。

隻不過殿門口傳來東西掉落的聲音,“哐當哐當”,還有什麼摔碎的聲音。

然後是男人的一聲尖叫,“啊————”

武神音和謝濯都被這聲音吸引,循聲往殿門口看去,是阮子稷,地麵上散落著不少藥瓶。

他本人手指著他們倆,正止不住的哆嗦,“你……你在對我們殿下做什麼?”

武神音驚醒,忙從謝濯身上爬起來。

這個姿勢,的確看起來像是她在非禮謝濯。

不過,事實好像也是如此?

不對不對,你情我願的事情怎麼能算是非禮呢?充其量隻是情不自禁。

她和謝濯才沒有錯,那有錯的隻能是阮子稷了。

他也太沒教養了吧,不知道非禮勿視嗎?男女有彆,他要進一個女子的房間,難道不要事先敲個門打個招呼嗎?

這麼一想,武神音便又理直氣壯起來,反而去抱怨阮子稷,“你來做什麼,不能先支會一聲嗎?”

算了,看在阮嘉薇的麵子上,她就大人不記小人過,不和他多計較了吧。

這種事情被旁人發現,謝濯沒有武神音接受良好,他臉皮實在太薄,當下就有些胡言亂語起來,“你……你怎麼來了?”

他不太敢去看阮子稷,更不敢去看武神音。

完了,就算是心上人,也不敢如此輕薄她才對。是他剛才鬼迷心竅了。

阮子稷臉色很不好:“不是殿下你讓我來給這位武、娘、子、換藥的嗎?”

他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