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1)

眼看中屋內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這裡,武神音又用手指指了指自己,麵色無辜得很,到現在還在裝傻,“我做什麼了?他們為什麼都要抓我?”

穀藕生是個急性子藏不住話,“還不都是因為,你娘造反了,現在消息都傳到上京來了,皇帝正抓你呢。抓你就算了,要是在這兒被抓到的,我們不都要給你陪葬嗎?”

阮嘉薇忙斥責她道,“藕生,怎麼說話呢?”

可惜穀藕生說話實在是太快了,已經先她一步說完了。

武神音故作驚訝:“什麼?我娘要造反?”

她像是極其不相信的模樣,“真的假的,你們該不會在和我開玩笑吧?”

穀藕生依舊是沒好氣,“我們哪有這麼閒啊,會跟你開這種無聊的玩笑。”

武神音低眸道:“母親怎麼會這樣,她難道忘了我還在上京了嗎?”

手偷偷掐了一把大腿上的肉,眼中霧氣立馬彌漫上來。

片刻,她彆過臉去,故作堅強,“殿下,要是我拖累了你們,就讓我走吧。”

她說得不是把她交出去,還是給自己留了餘地。

謝濯要是舍不得她直接帶她進宮當然好,要是他無情無義自己也不會怪他,離了這裡自去找花燃和悅娘再想法子就算了。

謝濯看見她這副傷心至極的模樣,忙道:“不會的,我知道你和此事並無關係。”

那不知名姓的少年剛才喚阮嘉薇阿姐,應該就是那位姓阮的醫師。

武神音心中一喜,真沒想到謝濯這麼好騙,那這不就好辦了嗎?

她抬起頭,含羞帶怯看了謝濯一眼,哀切表露心跡,“我與母親本是血親,自是母女一體,母親要是造反,我自然也逃不開搜捕。”

謝濯歎道:“你放心,有我在上京,定不會讓你如此。昨日半夜得到的消息,永安郡主突然帶兵起事,一路過關斬將,算上今日還不到兩天,就已經連破六州了,其中有四州刺史不戰而降,一州百姓獻城,可能真是天命如此,不可阻攔。”

武神音心中欣喜,不愧是她親娘,威武威武。此時卻不好表露出來,不能讚揚永安郡主的豐功偉績,隻一味顧影自憐,“我與母親一向感情甚好,她這般行為,不是全然不顧我的性命嗎?”

謝濯安慰道:“彆怕,我一定護你周全。”

阮子稷不滿道:“殿下,你說得倒輕巧,現如今連這座彆院都暴露了,能來搜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依我看,就算是實在想幫助武娘子,也不能把她留在身邊,還是尋個路子,把她送出城吧。”

謝濯反駁道:“這個法子行不通,現如今城門口又多加了好幾支隊伍,不可能逃脫他們的耳目將阿音送出去的。”

阮子稷道:“那也不能讓她待在您身邊,萬一真被查到了,這不是給那些人把刀子送到手上嗎?”

謝濯道:“皇朝覆滅與否,尚且不知,彆人又怎會將心神多分於我呢?”

謝濯執意如此,阮子稷和阮嘉薇相視,都從對方臉上看到了不讚成,但胳膊是扭不過大腿的,他們又能說什麼呢?

武神音緩緩道:“阮小郎君說得沒錯,我也很擔心會不會連累殿下。”

謝濯道:“你我之間,不算連累。”

武神音心裡一甜,笨蛋有笨蛋的好處,不過該忽悠還是要接著忽悠的,“我倒有個好主意,可以兩全其美,我既可以保全自身,這個地方又絕對安全,絕不會連累殿下。”

謝濯:“什麼地方?”

武神音:“最危險的地方,不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嗎?”

謝濯心領神會:“你是說,皇宮?”

武神音點頭。

阮子稷第一個不同意,“不行,皇宮之中關係錯綜複雜,萬一又被哪家的探子知道了,可該怎麼辦?”

武神音道:“殿下不用多慮,隻需把我送進皇宮就可以,其他的事情我自己可以解決的。”

謝濯道:“你想去哪裡?子稷說得沒錯,皇宮之中太危險了。”

阮子稷聽了這話,深感欣慰,殿下果然還是清醒的,他一口氣還沒有完全舒出來,就聽到謝濯道,“東宮雖也魚龍混雜,但最起碼在我眼底,我也能安心些。今日,你就隨我到東宮吧。”

阮子稷一陣無語,心裡納罕,怎麼連自家冰清玉潔的殿下也為色所迷了?

他想反駁,可是謝濯不給他這個機會,對著武神音道,“快收拾吧,我到馬車上等你。”

武神音軟聲應好,阮子稷狠狠瞪了她一眼,跟著謝濯出去,哪怕不可能也要多費唇舌勸說幾句。

穀藕生還沒反應過來,武神音就要去東宮了,濃眉皺起,不可思議道,“我都沒去過東宮呢,怎麼殿下就帶你去東宮了?你還闖了那麼大的禍,我不服!”

武神音也沒什麼好帶的東西,她自己的東西隻有那把匕首是最重要的,剩下的都是藥和紗布,阮嘉薇給她包了起來。

聽見穀藕生發牢騷,她轉頭安撫道,“好了彆生氣了,等我母親打過來了,我讓她給你封個封個大官兒當一當,好不好?”

穀藕生眼珠子一轉,不知怎麼的有些結巴起來,“真的嗎?我,我也能當大官嗎?”

武神音笑眯眯道:“當然可以了。”

剛才的仇怨一下子消失不見,穀藕生立刻雀躍起來,“太好了,太謝謝你了,我看剛才那個姓雲的那身衣服就不錯,我就想當那個官兒。”

武神音道:“好,我一定跟我母親說。”

阮嘉薇無奈道:“藕生……”

武神音:“嘉薇姐姐今日的恩情,沒齒難忘。若真有這麼一天,我一定會和母親去說,太醫令一職,非你莫屬。”

阮嘉薇愣住,隨即搖頭拒絕,“說不上什麼恩情,我也隻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何況,我也誌不在此……”

***

馬車出了院子,這會兒應該正是熱鬨的時候,經過東市卻也沒聽到多少人語。

武神音想掀開車窗上的簾子看一看,但又怕有心之人看見她的麵容,她現在可是逃犯,不能如此順心妄為。

這次前麵的駕車人還是上次遇到的那個時禎,武神音知道了他的身份,是謝濯貼身伺候的一個小太監。

怎麼說呢,武神音還挺為他感到惋惜的,十五六的年紀,卻已經進宮伺候好幾年了,估計是小時候就被家裡人賣掉了。

心疼孩子的父母還會給兒女選一個好去處,可不心疼兒女的父母不就是這樣嗎?

兒子做太監,女兒就彆提了,青樓妓院,還有那再下一等的窯子,過得更是生不如死的日子。

不知道母親當了皇帝,這種情況能不能好一點兒?

她思緒越飄越遠,謝濯卻以為她是害怕,出聲安慰道,“彆怕。”

武神音的思緒被拉回來,這種好機會她當然不能放過,立馬裝作受驚的樣子拉住他的手,“隻要在殿下身邊,我什麼都不怕。”

謝濯身體陡然僵直,眼睛不敢再去盯她的臉,隻盯著正前方。

武神音覺得他這個反應很有趣,更想逗逗他了,“哎呀是我說錯了,我們之前都說好了,在獨處的時候,我要叫你雪枝。這次我叫錯了,雪枝可要怎麼罰我才好?”

謝濯被她再三催促,隻道,“下不為例。”

武神音捏著他的手不說話,他果然一點兒情趣都沒有。

許是因為搜查的事情,整個上京都陷入了寂靜之中。

馬車一路到了皇城,要從天恩門進去的時候,卻遭到了阻攔。

武神音聽見前麵時禎在說:“放肆,這可是太子的車駕,爾等居然也不放行嗎?”

守衛之人不像那位金吾衛的雲將軍那般盛氣淩人,賠笑道,“小的門也隻是奉命行事,還請時公公傳個話,隻需要撩起簾子這麼看一看就好了。”

時禎隻能附到簾子旁,低聲詢問了一句,“殿下?”

武神音當機立斷,小聲道,“得罪了。”

將好的那邊肩膀衣服扯落,又扯散到發髻,跨坐到謝濯腿上,將頭埋到他胸膛,與此同時,又用了力氣去掐他的大腿。

謝濯悶哼一聲,明白了她的意圖,手將她露出肩膀肌膚遮住,同時禎道,“可。”

守衛剛才已經聽到了聲響,掀開簾子看了一眼,馬車內場景香豔,他不敢再看,立馬放下車簾,道,“得罪。”

這時候他怕是內心已經有驚濤駭浪掀起。

太子和陛下果然是親父子……

放行後,武神音依舊沒有下來的意思,反而將耳朵貼在他胸膛的位置,“雪枝心跳得好快。”

謝濯身體抖了一下,隻垂目道,“人的心都是要跳的。”

武神音撇嘴,直起身來不再將上半身埋在他懷裡,一隻手攬住他的脖子,一隻手放在他的那顆劇烈跳動的心臟上,動作的時候唇若有若無擦過他的下巴。

他的心跳得更快了。

武神音摟著他的脖子,就在他耳邊低笑,“你是見誰心都跳得這麼快嗎?”

謝濯沒說話,臉紅的滴血,給她將衣服拉好的時候手指還在忍不住的顫抖。

武神音捏著他的下巴,質問道,“為什麼不回答我?”

謝濯隻能服軟,握住她放在自己胸口的手,語氣無奈又真摯,“隻為你而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