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孫，介紹一下吧！”閆局長對孫紅明說，看看孫紅明嚴肅的表情。

“好的。”孫紅明簡單翻看了兩眼屍檢報告，理了理思路，便開始介紹情況。

“死者的大部分情況已經在剛才的基本信息中體現，現在我說一些死因相關的和致死工具。

死者死於機械性窒息，由捂壓口鼻所致，鼻軟骨斷裂。根據死者胃內情況推斷，最後一次進食據現在大概12小時左右，就是說，”

孫紅明看了一眼表，“現在是上午9點14分，那麼死者是在昨晚8點至9點進食。依據死者直腸溫度測量，可推測死亡時間在昨夜10點至11點之間，也就是說，死者進食後1小時左右被殺害了。”

“現在，可以高度懷疑，凶手是與死者隻進晚餐，或者是在死者晚餐後抵達嗎？”周珂嘟囔著，像是在自問自答，

“那孫主任，通過胃內溶物可以推斷死者最後一次進食吃了什麼嗎？”蘇慕問道。

“啊，是一些內質纖維，以及少量酒精。”孫紅明看了一眼報告，回答道。

“紅酒加牛排？可是死者房子內沒有腥味和黃油味啊。也沒見廚櫃內有開瓶的紅酒。在外麵吃的飯？”周珂又開始了叨咕。

“這些暫時不要猜測，會有圖偵的兄弟告訴我們答案的，現在我們要推測的，是可能存在的作案工具。”蘇慕意識到周珂想岔了，對周珂說，語氣沒有了先前的挑釁，反而更柔和了些。

“我讚成蘇教授。監控那兒自然有同誌操心，現在是思考作案工具和山殺過程的時候。”閆局長也搭話了。

周珂隻能先點點頭。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問孫紅明：“孫主任，那眼球部位有什麼線索嗎？”

“哦，對了，我真是老糊塗了。”孫紅明拍了一下腦袋，”眼球處血管和細小神經被銳器割斷，刀口很窄，創口斷裂麵整齊。但因為不是刺傷，沒有辦法獲得完整刀口信息。”

“那現在最大的疑惑，就在於為什麼死者沒有三傷。還有，凶手為什麼要挖掉死者眼球，究竟有什麼動機。血液樣本有去送檢麼，有檢驗報告嗎？”蘇慕先自語了一會兒，然後抬頭問孫紅明。

“報告應該快出來了。”孫紅明答道。

“現在就是等結果了。”周珂很無奈地說道。

這一次，她感受到了一些無力感。這是她做了這麼久刑警從來有過的感覺，像溧城市這麼小的地方，出了案子也基本上第二天，有的甚至當天下午就解決了。

這一回，卻是到現在為止，一點確實的凶手信息都推斷不出來。

“周警官，能不能陪我再去一下案發現場？我想再去看看。”蘇慕對正愁眉苦臉的周珂說道。

周珂剛想出聲拒絕，“我不去，你愛去就去”這話還沒出口，抬頭便迎麵撞上了閆局長鋒利的眼神。

她馬上改口：“好……好的。”

又向蘇慕那瞟了一眼，反倒發現蘇慕的臉上不像初見時那麼鋒芒畢露，是緩和了許多。

“走吧，周警官。”蘇慕看見周珂向自己看來，往門口比了比。

周珂起身向門口走去。

蘇慕見勢，也跟了上去。走到大門口，周珂可指了指停在一旁車位上的一輛警車，說：“坐我車？”

蘇慕看了一眼那輛警車，一輛很普通的大眾，應該是一輛便車，沒有做正常警車的塗裝。

蘇慕淡淡地瞟了一眼，眼中掠過一絲嫌棄，隨即又立刻抹去，不想讓周珂察覺到。周珂也剛好沒有看到蘇慕，隻是蘇慕許久設搭話，以為她沒聽見，便又回頭拍了拍蘇慕肩膀。

“蘇教授？”周珂詢問道，不覺貼近了蘇慕一點。

蘇慕感覺到身旁有人，一轉頭，就與周珂對視上，兩人的眼睛離得很近。

蘇慕看見周珂眼中先前的疑惑被一閃而過的錯愕帶走，然後覆上了一層淡淡的，無法捉摸的情愫。蘇慕馬上退後幾步，拉開二人的距離。

“走……走，就坐你車吧。”蘇慕眼神躲閃，走向了大眾車的後排車門前。

周珂倒是有些玩味地盯著蘇慕，邊看著蘇慕手足無措邊走向駕駛位的車門。

“嘟嘟～”

車門解鎖。

蘇慕趕忙拉開車門鑽進後排座位。而周珂那總擰著的眉頭卻難得地鬆了一下，嘴角也淺淺上揚了幾分。

周珂也拉開車門，坐上駕駛位，係好安全帶，點火，拉手刹，一腳油門，便猛開了出去。

周珂倒是一直這麼開車，也沒感覺什麼，但蘇慕可不是。被這突然的起步加速嚇了一跳，身體也由於慣性微微摔在了椅背上。

“啊？！”蘇慕下意識叫了一聲。

周珂聽到後，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蘇慕。

“蘇教授怎麼了？沒坐過開得快車子麼？還是嫌棄我的車技啊？”周珂打趣道。眉頭也更緩和了些。

蘇慕沒有去看周珂，隻是稍稍調整了一下坐姿，便低頭思考些什麼起來。周珂見她不答話，嘴角的笑意更加暈開幾分。

案子帶來的緊張也稍稍緩和了一些。

周珂開車，一路上飛馳，各種花式超車。

她時不時眼睛往蘇慕在後視鏡的虛像看去。蘇慕表現得明顯鎮靜了許多，但還是偶爾露出少許驚慌。

由於周珂過人的車技和極快的速度，原本需要三十分鐘的路程，隻用了不到二十分鐘就抵達了。

剛到小區門口，蘇慕就讓周珂停車。

“怎麼了蘇教稷，想吐？”周河笑意淺淺，但由於到了現場附近的緣故，眉頭又不自覺地開始收緊。

蘇慕沒有搭理周珂的這番話，隻留下一句“我想徹底地看看現場。”

隨後，便拉開車門下車。周珂見蘇慕下車，也趕忙找了一個臨時車位停下那輛白大眾，拉開車門了跳下車，朝蘇慕的方向跑著趕上去。

待周珂走近了，蘇慕談淡地說道：“周警官，你剛才開車時的行為應該已經挺嚴重地影響到交通安全了吧。應該是超速了吧。所以，我作為一名熱心市民，為保護市民的人身安全，我已經舉報了。”

說罷，舉起手機給周珂看。

“舉報成功”四個字赫然展現在周珂眼前。

“你……”周珂也是被蘇慕的行為給意外到了，嘴角殘存的笑意立刻蕩然無存。

“她喵的蘇慕。”周珂在心裡暗罵。臉上也隻能擠出一絲苦笑。

“蘇教授，啊……您真是為人民著想……哈哈，走，我們進去吧。”同珂也隻能是一整個無語。

蘇慕的嘴角卻掛上了一點笑意。

果然，笑容是守恒的，它不會消失，隻會轉移。

蘇慕朝周珂扭曲曲的嘴角處瞟了一眼，感到心滿意足，隨後就轉身進入小區。

周珂也收起苦笑，大跨步地跟上蘇慕。

蘇慕這人倒也奇怪，不往案發現場方向走，反而是挑了一條最貼近小區圍牆的路，開始圍著小區散起步來。

時不時還打量一下路邊的泥土以及微帶鏽跡的欄杆。周珂也猜到一些蘇慕的意思，跟在她後麵，也去轉頭看著四周的環境，但和蘇慕比，還是走馬觀花的。

就這麼轉了幾圈，蘇慕突然停下來，似乎有什麼大發現。而周珂因為正盯著頭頂上的攝像頭發呆，還在一直往前走。

結果，直接就撲到了蘇慕身上。

周珂下意識地用手臂環住蘇慕以防止她摔倒。蘇慕也被這一舉動嚇到了，大腦直接宕機了，就傻愣著靠在周珂懷裡，臉上仍驚魂未定。

周珂看到懷裡的人後也是嚇了一跳，正了正神色後，趕忙把蘇慕扶穩了。

“蘇教授，您要不自己再看一會兒外圍現場，我就先失陪一下。”周珂迅速跳離事發現場，不知怎的，心跳得很快。

蘇慕還在原地，等到緩過神來時，周珂早已走遠，隻留她一個人在這裡。

蘇慕的心也是不停地跳著。蘇慕很想生氣，卻怎麼也提不起發火的興致，隻能快步趕上周珂，來到案發現場的那幢樓前。

二人正要往樓裡走，周珂的手機響了。

二人又退回到樓前。周珂拿出手機，“閆局”二字閃爍在屏幕上，周珂心一緊，接通了電話。

“喂，閆局，是有什麼進展麼？”

“小周，一個新發現，死者血液中檢出了阿普唑侖的殘留。”

“阿普唑侖？是那個安眠藥的主要成分麼？應該會是個好突破口，這種處方藥一般人搞不到。”

“的確，但還有一些不太好的消息......”

“是什麼？”周珂原本被阿普唑侖檢出點起的火焰，被這陣冷風吹得搖擺了一下。

“死者和任何一名可疑人員在小區裡麵的近24小時的監控中都消失了，交通部門送來的監控也隻能推測大概路徑，但看不清車內任何人員。這個死者社會關係有點太複雜，還在調查近期通話記錄，有三千多條......”

“什麼？”三千多條通訊記錄有點太多了。周珂徹底怔住了。蘇慕很好奇地看著周珂。

“那不幾乎是一無所獲......”周珂掛完電話後嘟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