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沫反應很快,在看見安德森的第一眼就往人群中竄去。
但是安德森的黑魔法顯然更高超,在沫沫七拐八鑽的情況下還能緊追不丟。
最後沫沫在巷口被安德森堵住去路。
安德森還是一副見不得人的模樣,長袍下是一張更加可怖的臉,甚至在之前臉上的一層傷疤上又覆蓋了一層更厚重的肉膜。
鮮紅的肌肉隨著動作互相拉扯,就像是被扒了皮的鬼怪。
沫沫渾身的毛都豎了起來,兩對耳朵也立著,喉間的嘶吼警告安德森不要靠近。
安德森嘶啞地笑了一下,說:“你的主人呢,也在這裡嗎?”
沫沫警惕地看著他,忽然從口中噴出一個小火球砸向安德森。
安德森一個閃身就避開了,他看了一眼身後被驚動的普通民眾,說:“滾。”
那人見到他的模樣,連滾帶爬地跑了,連破了洞的鞋子都來不及穿好,落在了安德森的身後。
沫沫想要趁機逃離,但是安德森怎麼會讓它如願,一抬手就釋放出無數道黑色的魔力,那些魔力軌跡就像是一道牢籠。
沫沫接著牆壁向上跳躍,然後蹲在了一根杆子上,閃身躲避安德森魔法的時候卻被杆子上的旗幟擋住了。
它一失足跌了進去,被旗幟包裹著迅速下落,最後在安德森即將得逞的時候卻抓了個空。
安德森看著麵前空空如也的牢籠皺起了眉。
那塊旗幟在空中緩慢地飄著,安德森察覺到不對勁,魔力朝那塊布襲去,旗幟中瞬間飛出了一個生物,朝著安德森的麵門而來。
安德森一時沒躲過,被那個東西抓傷了半邊臉,頓時暴怒。
“該死的怪物。”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把飄下來的布旗扯了個稀碎。
那個生物就像一隻人形化的精靈,透明的翅膀急速扇動著,上麵飄落著一些亮晶晶的閃粉。
安德森一時間懵住了,看了一會,直到沫沫要飛走的時候,他才咧開嘴笑了:“原來是精靈,這可真是撿到寶貝了。”
他的魔力朝著沫沫飛去,幾乎忽略了空氣中的阻力。
沫沫的精靈形態身材嬌小,飛起來很快,但是鎮民居住的地方有很多阻礙,往往需要急刹車才不會撞到東西上。
被安德森的魔力籠抓了幾次,沫沫幾乎精疲力儘。
它細弱的聲音埋沒在嘈雜的人群中,沒有人注意空中在飛的小玩意是什麼東西,他們更關心自己在集市上能有多少收獲。
以及得來的錢財能否養活家人。
沫沫很快就被安德森攔住了,安德森出手狠辣,抓住沫沫的瞬間就捏緊了它的翅膀,徹底斷了它逃跑的路。
“嘰——”沫沫被安德森捏住了整個身體,內臟都被擠壓變形。
安德森牢牢抓住它,眼神中是濃鬱的貪婪之色。
“有了你,我的魔藥不愁煉不成了。”
安德森把沫沫收入囊中,往鎮外走了一段路程,忽然想起來什麼,對著沫沫說:“你的主人也在這裡的話,或許我們還能玩個小遊戲。”
沫沫拚命掙紮,卻無法逃離安德森的魔爪,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安德森帶走。
克裡斯還不知道自己的寵物已經被惡人盯上了,而是想辦法在這裡應付湊上來的村民。
這些人全是沒有什麼生存技能的人,尤其是那些婦女孩子,全靠家裡少數幾個青壯年養活。
他們並不是不想靠自己生存,無奈這裡的種植技藝實在差到離譜。
整個鎮子隻有鎮長的親戚才有土地的種植權,他們把所有能種植的土地都獨占了,隻剩下那些堅硬的無法誕生生命的土地。
他們也試著在那些被稱作荒地的土地上種植食物,最後的成果卻不足以提供一家人食用,甚至還需要交出一部分給鎮上,美其名曰荒地使用費。
看見克裡斯的土地上誕生這麼好的綠植,他們都感覺不可思議,所以才會時不時到這裡來看克裡斯究竟是如何做的。
克裡斯拿著自製的鋤頭在鋤地,他打算再開一片出來,可以種一點花卉,格蘭瑟好像很喜歡。
他先前在森林裡順手采的花被格蘭瑟都好好保存了起來。
天哪,世界上怎麼會有他這樣好的室友,格蘭瑟就偷著樂吧。
克裡斯一邊自我感動,一邊用餘光注意著院子外麵的人。
那些人蹲在他種的小麥麵前看,有人還想上手去拔,克裡斯一看不樂意,扔了鋤頭就跑了過去。
“你們想做什麼?”克裡斯警惕問道。
那個婦人也用同樣的眼神看著他,退後了一點,腿邊還站著一個赤膊小孩,看著黑乎乎的,像是幾天沒有洗澡。
“這些是什麼東西?”婦人猶豫了一下,問克裡斯。
“食草,我種的。”
婦人的眼睛放光,看了看地上的小苗,心動不已,然後故作安靜道:“你怎麼可能種出食草,這裡不可能......”
“不可能種出東西?可是你看,這就是我種出來的。”克裡斯微笑地指著自己的成果,話中有些自豪。
婦人看著克裡斯的臉,捏住自己孩子的手腕,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克裡斯看出她臉上的窘迫,主動開口道:“你想要嗎?”
婦人小心地看著,嘴唇囁嚅了幾下,說:“我......”
“這裡有大片的荒地,我可以教你們怎麼利用這些土地,你們要是願意學的話。”
婦人咽了下口水,很是豔羨克裡斯身後的食草,但是又不敢相信這個麵生的陌生青年。
她身後也有人在遠遠看著這邊,不知道在做什麼打算。
腿邊的小孩扯了下母親的裙擺,然後一步一步向克裡斯靠近。
婦人沒有攔住他,克裡斯看著笑了一下,看出來她是想借孩子來試探自己,於是招招手,蹲下來拉著小孩的手腕。
拇指和中指相互觸碰了一下,這個孩子看樣子不小了,身材卻沒有跟上年齡,手腕也細得很,應該是常年處於饑餓的狀態。
克裡斯頓時心生憐憫,在口袋裡拿了一點吃的出來,塞了塊肉乾在小孩嘴裡,小孩一看見肉乾就開始瘋狂分泌口水,他平時連主食都很難吃飽,更彆說幾年都看不到的肉了。
他開始狼吞虎咽,堅硬的肉乾在他嘴裡沒待多久就消失了。
克裡斯見狀又拿了一塊出來,然後扔了一塊給孩子的母親。
“怎麼樣,我並沒有害你們的意思,隻是荒地這麼多,我們完全可以實現共贏,你們也不想一直吃不飽飯吧?”
婦人快步走上前,把孩子拉走了,然後對著克裡斯說:“我先回去跟我男人商量一下,我會回來告訴你的。”
不遠處的鎮民見到她過去,也跟著離開,不過都湊到了那個婦人身邊,克裡斯猜得沒錯的話,應該是打聽自己跟她說了什麼。
克裡斯拍拍手,繼續自己的工作。
到了晚上,他才又想起來沫沫的事情,有些擔憂地問格蘭瑟:“它真的沒事嗎,已經快兩天沒回家了。”
格蘭瑟在用帕子慢條斯理地擦自己的身體,聽見克裡斯的話之後說:“不會有事的,它比你都聰明。”
“格蘭,做人的藝術就是不要踩一捧一。”克裡斯故作受傷道。
格蘭瑟像是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你覺得我把你跟它比是在貶低你嗎?”
他的蛇尾揮了揮,把帕子扔到了克裡斯的臉上,說:“雖然我很討厭它,但是它確實是一個不錯的獵手。”
克裡斯接下帕子,說:“希望你不是在騙我,沫沫這麼可愛,萬一有人喜歡它,強行把它逮回家怎麼辦?”
他憂愁地歎了口氣,脫了外衣上床。
格蘭瑟眼神複雜,一雙蛇瞳中全是鄙視。
“把你抓回家都抓不了它。”
克裡斯不理會,環保住格蘭瑟的蛇身,就像是摟了一個巨型條狀抱枕,還冰冰涼涼的,這大熱天都用不著扇子了。
他閉眼假寐,周圍也安靜下來,隻剩下遠處空靈的鳥鳴,時不時還傳來幾聲粗獷的男人吼叫聲,同草原跑馬的男人一樣。
格蘭瑟的睡意漸濃,差點就要睡著了,突然被克裡斯抖醒。
克裡斯神色認真,坐起身,扶著他的蛇頭說:“我忽然想起來一句話,‘一切恐懼都來源於火力不足’,我們應該好好鑽研一下製造武器的事情了,我知道有個東西威力非常大,名叫熱武器,要不我們研究研究吧?”
格蘭瑟的蛇尾一下子勒緊了克裡斯的腰,克裡斯感覺自己的內臟幾乎要從嘴裡擠出來。
“熱不熱不知道,你再廢話就必死無疑。”格蘭瑟陰惻惻道。
克裡斯拍了拍腰間的尾巴,示意自己知道了。
格蘭瑟的蛇尾這才鬆開,克裡斯想說話,看見格蘭瑟的眼神立馬噤聲,他輕輕撫摸了一下蛇鱗,道:
“彆生氣,我不是故意吵你的,我就是怕忘了。”
“嗬。”
“你知道那句話嗎?‘真理隻在大炮射程範圍內’,咱們沒有武器很被動的。”
“這不是你晚上吵我的理由,彆跟我提那些聽不懂的東西,明天要是火灼術還沒練會的話,我就把你的草苗全部都燒掉。”
克裡斯聽後立馬就安分了,不但乖乖躺下,還把格蘭瑟的身體扶正,整個人筆直地躺在床上。
格蘭瑟這才安心睡覺。
……
兩天過去,沫沫依舊沒有回來,值得高興的是克裡斯終於學會了火灼術,免去了麥苗被燒毀的災難。
之前的婦人帶著家裡的人都過來了,身後也跟著幾個拿著工具的男人。
他們唯一的特征就是都比較瘦弱,與之前的裡奇相差非常大,應該都是家裡比較困苦的人,時代車輪下的苦命人罷了。
克裡斯在心中多愁善感了三秒,然後笑著問他們:“選好地方了嗎?”
一個男人怯懦地點頭,說:“鎮長說過,這些荒地隨便我們使用。”
克裡斯點頭,跟著他們來到選好的地方。
他先是示範了一下,然後說:“就像這樣,把泥土全部翻過來,先翻完,完了我再教你們。”
剩下幾人麵麵相覷,一個人問道:“這真的有用嗎,這裡的土地十分貧瘠,我們之前種的東西都非常小,它們根本無法長大。”
“我知道,你們先試試,我還要去弄點東西回來,你們先翻土。相信我,我種下的東西你們也看見了。”
聽見克裡斯的話,他們才動起來,試著模仿克裡斯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