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這天，周嘉雲張羅了半月之久的一間音樂教室——“海城之聲”終於開業，葉淼和白煊都來幫忙，端茶送水前後忙碌，楊麗還定了花籃送過來。

周嘉雲看人多了，坐在鋼琴前給前來參觀的人演奏，她動作嫻熟流暢，優美輕快的旋律從指尖流淌而出。

一曲完畢，隻聽一聲：“周老師好棒。”

周嘉雲望過來，捧場的人正是李翔，她淺淺微笑以示感謝。然後起身開始發言：“各位家長和小朋友，歡迎你們來到海城之聲，希望剛才的音樂能給大家帶來片刻美好。”

李翔推了推旁邊站著的小女孩，於是女孩走上前，扯著周老師的手：“老師彈得好好聽，我也想彈。”

周嘉雲放低身子，柔聲道：“老師以後教你好不好。”

“好。”小女孩說著瞥向李翔，比出一個“OK”的手勢。

有人起頭，再加上開業的優惠活動，陸續有幾個家長開始谘詢音樂課程。周嘉雲忙不過來，白煊和葉淼提前做了準備，也跟著做起介紹，一番功夫最後有六個家長報名學習。

中午時，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李翔還在外麵的會客椅坐著。周嘉雲走過去跟他打招呼：“李先生，今天謝謝你了，這麼捧場。”

要不是他，她這樣沒什麼名氣的新手店家，是很難招到學生的。

李翔：“本來就好聽啊，我實話實話。”

“今天來的小女孩就是你之前說的外甥女？”

“嗯，她叫佳佳。”

周嘉雲掃了一圈：“她人呢？”

李翔笑，揚頭示意：“在裡麵纏著你兒子。”

都說外甥像舅，他不得不信，不然怎麼兩個人都喜歡這家的人。

裡麵的鋼琴教室，一大一小坐在凳子上。

佳佳嬌聲道：“哥哥，你教我。”

葉淼聲音清潤：“你想學什麼？”

“不知道。”

葉淼無奈，她想了一下，說：“那給你彈一首我第一次學的歌曲，好不好。”

“好。”小女孩稚聲稚語。

葉潤和對女兒小時候的培養絲毫不少，鋼琴、美術都涉獵過，雖然較長時間沒碰過，但第一次學的歌總是印象深刻。

“請把我的歌帶回你的家，請把你的微笑留下。”她一邊彈一邊唱，聲音清朗悅耳。

歌聲把外麵坐著的人都吸引進來，白煊靠牆站著，認真聽她唱歌。這是他自己原本的聲音嗎？這麼輕快，動人。

“你兒子唱歌很好聽。”李翔誇讚。

周嘉雲淡淡一笑：“謝謝。”

“舅舅。”小女孩回頭朝舅舅甜甜一笑。

“佳佳，該回家了。”李翔召喚外甥女。

佳佳徑直走到老師麵前，拉著她的手問：“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再來？”

周老師：“隻要你喜歡，以後每天下午放學後都可以來。”

最後的兩位客人走了，周嘉雲說：“今天多虧你們，反響很好，開了個好頭。”

葉淼：“是你彈得好聽，所以小朋友才喜歡。”

兒子的誇獎，令她十分愉悅。周嘉雲笑笑：“大家都有功，走，請你們吃好吃的。”

***

中秋連著國慶，假期比較長，正是遊玩好時機。這不，白煊晚上便收到孫霄的邀約信息。

【有沒有空，明天出來玩。】

白煊本能拒絕：【不想出門。】

手機那頭的孫霄趕緊打出一行字：【彆，你出來吧，我有事找你。】

白煊：【什麼事？】

孫霄：【很重要的事，必須當麵說。】

白煊思索一秒，回道：【好吧。】

孫霄興衝衝說了見麵的地點，又補充一句：【對了，隻能你一個人來。】

說完這句，他把手機放在床邊，開始遏製不住的傻笑。

第二天，白煊到達約定地點，遠遠便看見孫霄坐在椅子上張望。

白煊走近，說：“等很久了吧。”

孫霄站起身：“沒有，我也才到不久。”

然後他從褲兜裡掏出兩張電影票，“請你看電影，昨天才上映的，聽說評分特彆高。”

白煊直切正題：“不是說要見麵談事？”

孫霄撓頭：“啊......那個等看完電影再說。”

兩人走到電影院，孫霄問：“小水，要不要吃點東西？”

白煊表示：“沒什麼想吃的。”

電影還沒檢票，他們隻能坐在位置上等，孫霄看“白煊”，白煊看手機。孫霄不禁回憶起以前，他們兩個出來玩時，有很多話聊的，談綜藝、聊漫畫。

怎麼現在小水變成這樣了，很高冷，話少，也不愛笑。

孫霄想打破尷尬，於是站起身：“我還是去買一桶爆米花吧，一會看電影吃。”

白煊輕掀眼皮瞥了他一眼，又沉默下去。

很快，電影開演，兩人連坐在中間視野最好的位置。四周都暗下來，是一部喜劇愛情電影，演到搞笑的地方時，影廳都爆發出一陣陣的笑聲。

孫霄偏頭打量喜歡的女生，見“她”盯著電影屏幕，目光沉靜。不知怎麼地，孫霄心裡堵堵的。

白煊察覺到他的目光，轉頭看他，眼神似乎再問，有事？

孫霄連忙把爆米花桶遞出，小聲說：“要不要吃？”

“不用了。”白煊說完又轉向電影屏幕。

等電影散場，兩人離開影廳，白煊見他遲遲不提正事，又問：“你今天到底找我乾嘛？”

孫霄：“肚子都餓了，要不吃點東西？”

“看來事情不急，那我回去了。”他和孫霄本來就不熟，但畢竟占著葉淼的身體，他有義務維持關係，可若讓他像葉淼那樣熱情似火，他做不到。

“彆。”他攔住要走的人，“我們邊吃邊聊。”

好吧，白煊妥協。

裝修頗具特色的餐館內，孫霄看著菜單問：“想吃什麼？我幫你選上。”

白煊說了幾道菜，都是比較清淡的口味，和葉淼喜辣完全不同。

孫霄不禁道：“你口味變了很多。”

“人總是會變的。”

“對，會變的。”孫霄附和。正如他一樣，錯誤的以為自己喜歡的人是林珊，直到現在才明白自己的內心，希望還不算太晚。

菜上來了，白煊跟他沒什麼可交流的話題，隻專注吃飯。他動作不疾不徐，嚼完最後一口，卻感受到對麵專注的視線，於是抬頭看向他。

“有話就說。”

孫霄看著女生淡然的眼神，沒來由緊張，他吞吞吐吐：“小水，我......”

孫霄遲遲說不出那句話，白煊也不催，隻是平靜地看著他。

“我......”他的臉浮起一絲紅暈，似乎很緊張。

白煊一怔，心中突然浮起一絲不詳的預感。

喜劇愛情電影、頗具格調的餐廳、磕磕絆絆的話語、緋紅的臉頰......

果然接下來的話猶如一記驚雷。

孫霄：“小水，我，我其實想說的是，我不喜歡林珊，我喜歡的是......”

“你彆說了！”白煊趕緊打斷他這種危險的想法。

孫霄錯愕：“我......”

“不管你想說什麼，我都不想聽，我跟你都隻是朋友，絕對不會有彆的可能。”

還未說完的話，就這樣咽了下去，孫霄不知所措。

他不傻，自然懂這話話的意思。

隻是......

他記得他們的關係一直都挺好的，是什麼時候發生的變化的，孫霄想到了那個轉校生。

“是不是因為那個轉校生，你喜歡他？”他還是問出了這句話。

白煊腦仁疼，他現在真的想拉著葉淼去路上找輛車撞一下，這樣就不用麵對如此難題了。

“我誰也不喜歡。”白煊冷聲道，然後起身，“飯你自己吃吧，我先走了。”

走前他還把賬付了。

***

國慶後開始上學，葉淼和白煊往教學樓的方向走，剛好便看到遠處的孫霄。

葉淼幾步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早上好啊。”

孫霄往旁邊躲閃一下，表情明顯不悅，然後快步往步梯走去。

葉淼一臉無辜，看向白煊：“他怎麼了？一臉便秘的樣子。”

白煊想到這事就無語，沒好氣道：“你自己去問他吧。”

誒，怎麼每個人都這麼怪。

一上午，三個人都表情凝重。最後一節課結束，葉淼等白煊一起去食堂吃飯，順便她也叫上了後排的孫霄：“一起去唄。”

“用不著。”孫霄麵無表情，甩手走了。

再次遇冷，葉淼疑惑道：“我惹他了？”

白煊心裡堵著一口氣，語氣不善：“你知不知道你給我帶來了多大麻煩？”

葉淼一臉無辜。

他再也忍不住，和盤托出：“他跟我，不對，他想跟你表白，我拒絕了。”

什麼！

她反應了好一會兒，磕磕絆絆道：“他不是喜歡林珊嗎，怎麼會跟我......表白。”

“這要問你了，你之前是不是給過他什麼暗示。”

葉淼當即否定：“絕對沒有！”

她想了想又道：“算了，先吃飯，這件事以後再說。”

兩個人到食堂坐下吃飯，遠處的餐桌上，卻另外有人注視著他們。

吳森用眼神示意孫霄：“那個轉校生，我是越看越不順眼，真想找機會揍他。”

孫霄悶聲吃飯。

吳森繼續拱火：“孫霄，你就這樣看著？他跟葉淼可是越走越近了。”

“不看著還能乾嘛？”

吳森放低聲音：“要不，我找人修理他？”

孫霄抬頭看他一眼，埋頭繼續吃飯：“算了，我不想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