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站在仙月台上,入眼屍橫遍野,一片猩紅。有敵人,更多是自己人,都是一樣的血肉模糊。劍還在手裡,卻已經沒有需要他揮劍的人和事了。木然抬手抹了一把側臉,濺上的熱血已然冰涼,凝結生澀。
“哦,如今是你啊。”
他看見百層台階下閒庭信步而來的人,也聽見玩笑話一般的言語,那人並非全然不記得他。
“煬殊,你入門晚,又是師從最不問世事的那位,能坐上這山主之位,想必……很辛苦吧?”
那人一步一步走上來,探尋著打量他一眼。與他滿身的血汙不同,乾淨清爽的天青色衣衫,風裡飛揚的披散長發,分明是身處地獄一般的場景,他卻依舊覺得,這個人乾淨至極。
“他隻有你一個弟子,我不殺你。”
來人輕快地從身邊走過,眉眼盈盈,看也不看他。沈沐惶惶然抬頭,晴空灼日,幾乎讓他睜不開眼睛。原來自己的命,竟是如此的不值一提。
“煬溪……”
“你在叫誰?煬溪不在這裡。”那人笑眯眯地四下打量,刀尖挑起屍骸下的一枚玉佩,又撥動一柄染血長劍。
“你…”
“噓。”
溫熱的手指抵住了沈沐的唇尖,讓他呼吸一滯。他幾乎來不及反應,遠在身後十數步之外的人倏忽間近在咫尺。
“前事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