鷗鳥以魚為食,而許鷗抓不住她的魚年。
或許故事的開始,便注定了結局。
許鷗,鷗鳥的鷗,我的名字。
魚年是我的愛人,至少在我心中是。
我與魚年算得上青梅竹馬,他長我半歲,是大人口中彆人家的孩子,而我琴棋書畫樣樣都學,樣樣算不得精通,要真說有什麼優點,大概是遺傳了我母親的那張臉吧。
魚年受我母親所托,如兄長一般照顧我。
而我不隻妄想做他的妹妹。
我喜歡他,他或許知道,又或許不知。
我們於高三那年分彆,我藝考,他留學。
我在與他分彆的前一天知道他要離開。
“許鷗,要和我走嗎?”
我自知天賦平庸,無意於遠方。
“不了。”
我送他至江口,看他上了船。
他說要我等他。
等什麼?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那時有兩張船票。
後來我們常以書信來往,我總喜歡寫些無聊之事。
“魚年,昨日下了大雨,很冷。”
“我種的草莓發芽了。”
“跳舞好累啊。”
“哥哥,我有點想你了。”
……
這些信有無回音,我不在乎,我隻是想告訴他,在大洋彼岸的我正思念著他。
他時常會給我寄來明信片,又或是其他。
他也會和我分享學習成果,儘管我不是很懂。
“魚年,今天有學弟說喜歡我。”
寄出這封信的第三天,我收到了魚年的電話。
“阿願,好久不見。”
我回了句好久不見,那天我們聊了許久往事,他突然說了句:“在一起了嗎?”
我笑了聲,試探地開口:“你想嗎?”
對麵沉默了許久:“日出了。”
我望向窗外,圓月皎皎。
他給我發來照片,我回了他張圓月。
皎皎圓月映心中,相思又與何人說。
我信他懂我是何意,但他隻是笑笑,讓我早點睡。
“哦,知道了。”
我拉上了窗簾,將月亮掩住,仿佛這樣,我就不會再思念大洋彼岸的他。
隔了幾天,我收到了一個包裹,是花種。
“花開之際,或許我會歸來。”
我知是可能,但願意一試。
他真可惡,不告訴我是什麼花,是怕我作弊嗎?
花沒開……
我把花養死了……
我寫信告訴魚年這件事,他說我怎麼這麼笨。
可我本來就笨手笨腳的啊,我們相處了17年,他不早就知道了嗎?
生氣,我決定和他絕交一個小時!
算了,我舍不得,就…就絕交一分鐘吧!
1秒,2秒,3秒……60秒,好了,時間到了,我決定和魚年和好了。
給餘年寫信。
他問我為什麼非要寫信。
是啊,明明電話更快。
“魚年,從前慢。”
從前慢,車馬遠,書信遙,一生隻夠愛一人。
我沒說後麵,但魚年那麼聰明,會懂我的。
“什麼意思?”電話那頭的聲音染了點點笑意。
我知他懂了,說他明知故問。
他笑出了聲:“阿願,等我回去親口告訴我好不好?”
“等你回來再說吧。”
他明知歸期不定,卻偏要我許諾,我又怎會讓他如願。
日子一天天流轉,這年的冬季似乎格外漫長。
天氣預報說過幾日有大雪。
我寫信給魚年。
“今年的雪似乎格外的大。”
信封中夾著冬日的雪景與我未說出口的思念駛向遠方。
雪落之際,我收到了他的回信。
“我陪你看雪。”
信封中加了一張船票,從大洋彼岸到我的城市。
他要回來了。
可開春之時,我都未曾等到他。
光陰流轉,江口的船靠岸又離去,行人匆匆遊走於人海。而萬千人群之中,我找不到我的魚年,我遠在大洋彼岸的心上人,消失在了人海之中。
後來我逢人就說我的愛人遠在大洋彼岸,等大雪落時便會回來,但我知道,他回不來了。
我的魚兒坐上了那艘遊輪,永遠的留在了大洋之中,我抓不住他。
原來不是所有的鷗鳥都能抓住屬於自己的魚啊。
有舊友來訪,我們談起舊事,忽然聊到魚年。
“他愛你嗎?”
我愣了下,想了許久才開口:“我不知道。我隻記得那年的雪很大,他說要陪我看雪,卻了無歸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