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錢不夠(1 / 1)

“道歉,道歉,一時口誤。啊呀,肚子好餓啊!”

趙長安醒悟過來。

這個梗,得等到十五年以後,再在女同學麵前說。

才能贏得對方默契一笑。

現在說出來,隻會被認為是在調戲她。

調戲劉翠?

趙長安心裡暗叫不妙,‘風緊扯呼,走為上策!’

故意愁眉苦臉的按著肚子,拔腿就朝後門衝。

“趙長安!你給我站住,把話給我說清楚!”

劉翠看到趙長安狗膽在調戲了她以後,居然滑頭的想從後門溜走。

哪能讓他這麼如意?

氣得俏臉通紅,怒著撲向前門。

想從前麵堵住他。

經過講台時,隨手拿走講桌上麵那根用毛竹根做成的教棍。

趙長安在奔出後門的一刹那,偏頭就看到劉翠手裡拿著得那根‘打爺鞭’。

不禁大駭。

老常這貨是一個敢打敢拚的真性情,

鐵男人。

所以這兩年班裡調皮搗蛋的兄弟們,沒少挨這根毒鞭的收拾。

包括他趙長安。

班裡麵沒挨過的戲稱為‘打狗棍’。

他們這些挨過的則叫做‘打爺鞭’。

而劉翠不但是初三那年,市‘春苗杯’芭蕾舞青少年組單人舞冠軍,青少年組武術傳統拳冠軍。

她的姑父還是市高老一,

姑姑在市裡麵更加生猛。

對於這樣一個要學習有學習,要長相有長相,要背景有背景的姑娘。

不占理的趙長安,真要是被暴怒的劉翠逮住了,抽兩鞭子的‘打爺鞭’。

他還真沒處說理。

而且趙長安的實際心理年齡,都能當劉翠的爹了。

這要是被這小丫頭抽兩鞭子,

他還不得臊死?

趙長安衝出後門,看到劉翠也跑出了前門,就隻好朝東邊跑。

“哈哈,”

看到這一幕,劉翠氣得笑了起來:“可真傻!”

頓時也不急了,擼起袖子露出白生生的細胳膊。

準備甕中捉鱉。

隨即,

跑出教學樓範圍的趙長安,

傻眼了。

高三6班在這棟教學樓的一樓靠東,隔壁是重點理科班5班。

而最東邊,就是一個從南到北橫排著的大公廁。

男左女右。

南邊是高二教學樓,

北邊則是一道兩點三米高的院牆。

這一彆二十年,趙長安居然把這事兒給忘了。

他應該一出後門,就直往南衝。

和劉翠拚速度,搶在她前麵衝出高二教學樓中間的過道。

雖然趙長安也不敢說拚得過劉翠那雙長腿,可總比現在進‘甕’要好一百倍!

趙長安看了一眼正午陽光下,劉翠那張慢條斯理,不斷逼近的泛紅俏臉。

眼睛裡麵,不言而喻的死亡凝視。

情急之下,不禁望向了男廁所。

到如今,這種局麵。

他似乎也隻能靠屎蹲脫困。

“跑呀,看你往——,你要是進廁所,我還真沒辦法。不過我可以慢慢等,咱倆比一比耐心?”

劉翠看到趙長安望著男廁門口,還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心裡麵巴不得他進去。

最好能活活熏死這個混蛋,讓他嘴巴賤!

眼角就看到5班走出來三個人。

劉翠偏頭看了一眼。

常年霸榜高三理科第一,這次摸底考試也依然是第一的夏文卓。

5班班長,基本校前五十名的肖蘭。

自己初中住高新區姑姑那裡,一個大院裡麵,裴平江的兒子裴學哲。

也是一個基本校前十名的學霸。

“煩人!”

劉翠皺了皺秀眉,心裡不喜,卻也沒法開口攆人滾蛋。

繼續威脅的凝視著趙長安:“進去啊!”

在眼角看到夏文卓這一刻,趙長安頭皮發炸,似乎整個世界都失去了顏色,停住了運轉。

隻有她站著的那處,閃耀著雪亮刺眼的亮色。

屈指算來,除了在電視雜誌手機電腦上麵不算,他已經有十五年沒有見到這個女人!

談不上早已隨風淡漠的愛,也談不上本來就沒有傷害的恨。

趙長安長吸一口氣,臉色有些發白,努力摒棄腦袋裡麵的各種負麵紛雜情緒。

專注的望向劉翠和她手裡的打爺鞭子。

這丫頭,還真給爹耗上了?

趙長安不禁心裡叫苦,他可沒有在廁所裡麵蹲坑養神的癖好。

而且,

被一個丫頭死死堵在廁所裡麵。

傳出去搞不好他的名聲,就會社會性死亡!

然而,真被劉翠抽兩鞭子,

他的名聲,照樣也是社會性死亡。

尤其是在這個女人的麵前,他更不能挨這兩鞭子打爺鞭!

“你有紙沒有?”

趙長安故意惡心劉翠,大聲的問。

希望能用這法子把劉翠驚走。

“黔驢技窮了不是,還點臉麼,還要點臉麼?”

劉翠好整以暇的右手握著‘打爺鞭’,不輕不重‘啪啪’的打著她的左小手手心。

臉帶笑容,威懾著逼近!

“安~,我有,你要不要。”

一直站在樓角看熱鬨的三人,夏文卓突然開口。

震得在場四人,都是心裡一驚。

肖蘭和劉翠看著夏文卓有點發傻。

這兩人咋能扯上關係?

而帶著近視眼鏡的裴學哲,則是目光一冷。

第一次用正眼,望向在他眼裡是一個小痞子,差學生的趙長安。

“嗬嗬,逗你們玩兒呢。——到點了,我去吃飯去了!”

趙長安根本都不看旁邊的夏文卓一眼,

突然拔腿,朝北猛衝。

“嗖~”

帶起一股風嘯。

在衝到北院牆的時候,身體猛地高高跳起,左腳狠踩近一米高的牆麵磚頭。

準備借著升力,瀟灑的翻上牆頭。

然後朝著劉翠揮一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

去後麵油菜花田那邊的工地吃飯。

這時候的趙長安,已經想清楚了。

他曾經的驕傲和自尊,是何等的無知,自大,淺薄和羞恥。

讓自己父母心裡麵,又多了多少的愧疚和負擔。

這一世,

他將不再,

他將彌補,

他將——

“嘩啦啦啦~”

結果,

腳下一軟。

牆塌了。

——

在漫天灰塵中,

劉翠,夏文卓,肖蘭,裴學哲。

震驚的看著踉蹌在塵煙中狼狽站穩的趙長安,還有那不斷繼續‘嘩啦啦’拉扯倒塌的院牆。

無語風中淩亂。

“劉翠,肖蘭,裴學哲,這牆一碰就倒,現在倒了其實是一件好事情,消除了安全隱患。能請你們不要這麼說,而是說趙長安是靠牆練壓腿的時候一碰就倒麼?”

夏文卓的俏臉有點發白。

這件事情可大可小,然而一旦往大的走,開除都不是沒有可能。

然而,假如能夠定性為意外——

“不行,我可是班長,校學生會主席!”

肖蘭乾脆利落的拒絕。

然後,朝著怒視著她的好姐妹夏文卓,吐了吐小舌頭:“人家正在教室專心學習呢,啥都沒看見。”

轉身快步回班。

“裴學哲,你回教室好麼?”

“文卓,你們認識?”

“都是市建的,從小都是一個樓的鄰居。”

“行,讓他從倒塌的牆走,這事兒我擔了。”裴學哲望著夏文卓,眼睛裡麵含著的東西不言而喻。

“不用你擔,這件事情起因在我。你倆該乾啥乾啥去。”

劉翠看了夏文卓一眼,跑向趙長安。

“趙長安,你沒事吧,砸著沒有?”

劉翠跑過去,看到趙長安身上隻有灰塵,身邊也沒有什麼亂磚,才放下心。

“這,特麼的,”

趙長安下意識的去摸口袋,

沒有摸到煙,

隻能感覺到裡麵薄薄的三十五塊錢。

望著已經停止倒塌,

不下三四十米的缺口。

乾咽了一口口水,臉色非常難看的吃力說道:“這得賠多少錢?”

毫無疑問,

指著他兜裡的這三十五塊錢,肯定遠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