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父 什麼天生地長,韓柷杌原本就……(1 / 1)

什麼天生地長,韓柷杌原本就是上古遺神,被他君父複活,與勾雲劍一道來世上,可以承受與他同時期生成的卷軸——問道。

韓柷杌見沒誰搭理自己,便覺得無趣,又走回來將棋譜也丟在棋盤上,從袖子裡拿出係著粉色帶子的扇子丟給傲狠,同時又換了一身淺水綠的夏日薄衫,他道:“昨日我看書,書上說‘夏月操萐,須手搖之,然後生風。'我手疼,你來。”

傲狠剛剛生出來的一點點憐憫瞬間炸裂,零星散落一地:“嗬嗬,我也手疼。”

傲狠喜歡粉色,但他是不會叫陰燭知道自己喜歡粉色的,於是他嫌棄著將那粉嫩嫩的扇子丟給陰燭,努努嘴:“給。”

陰燭在棋盤上拿起扇子慢慢給韓柷杌搖著。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

韓柷杌將傲狠和陰燭打發回了紫萊界,還非得叫扶清若也一起回去,他自己倒是日日忙碌,整日裡跟著扶韓學習怎麼處理事務。

那些個臣屬還會時不時互相參對方一下,大部分都是些雞毛蒜皮沒大事,隻不過處理起來非常困難。

那些武神身上全是腱子肉,看起來又壯又高,誰都不服誰,腦子還有坑,叫韓柷杌好不頭疼。

而那些文神拽著皺巴巴的話,與韓柷杌一通理論,叫他好不費神。

現在那些個仙修成了神,有些妖又變成了仙,亂糟糟的,難處理。韓柷杌終於知道扶韓為什麼“鐘情”自己了,他是正統,能力還強,誰不服就武力製服……最主要就是那些個神胸無大誌,隻圖自己一畝三分田。

在傲狠回紫萊界的第三日,韓柷杌在神界入口等重華,他腦子並不複雜就是想叫翁九垓的四個弟子都一起回歸天外,不存於世罷了,這個地方他選了返還一劫……

他從來沒有想過要殺扶韓,可是最後他居然什麼都不剩了,這世界孤零零的就他一個。

扶韓想他接手神界,又總是放不下手,猶猶豫豫搖擺不定叫他不適。

重華還沒有來,夜陌卻來找他了。

夜陌:“君上,神帝找。”

韓柷杌皺眉:“義父找本尊何事?”

夜陌搖頭。

現在夜陌來找他不是“神帝找”就是“有公務”,韓柷杌頭疼。

他在夜陌看不見的地方放出了一隻影了身形的小小一隻杜煎鳥。

到了地方,罕見的沒有侍衛,諾大宮殿就扶韓一個微醺著拾級而躺,手裡把著一隻土黑酒瓶,他衝韓柷杌搖搖。

扶韓:“過來。”

韓柷杌過去,學著他的樣子半躺下來:“義父。”

扶韓憑空拿出一隻與手裡一模一樣的酒瓶遞給韓柷杌,隻是眼睛不離頭上雲朵。

他道:“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本君為什麼沒死啊?邢曉都走了這麼久了,本君居然還沒死。”

天上的雲變了,變成了利劍的樣子。

扶韓道:“你說本君像你君父,你是不是對本君又愛又恨,複雜得很?”

不等韓柷杌回答,他又道:“想不想知道本君為何沒死?”

韓柷杌喝了口酒:“義父之所以沒有渡劫……是返還一劫嗎?”

扶韓讚賞地看他一眼:“不錯,是它,返還一劫……也可以返還生命,壓製需要關押者施法,生命則是要血,各種各樣的血,本君不是貪生怕死,隻是若兒太小了,就算他出了回生界也不能夠立馬繼承君位。”

扶韓:“本君借著返還一劫的力量活了太久了。”

韓柷杌頭疼,他不知道扶韓要說什麼,隻能一邊喝酒。

良久,扶韓又道:“杌兒,知道舒雨為何要引頸就戮嗎?”

韓柷杌微愣,搖頭:“不知。”

一旁的蕭筠覺得怪異,舒雨在神界入口自殺,扶韓不應該……

扶韓:“因為你不喜歡他。”

“……”韓柷杌頭更疼,“是嗎?”

蕭筠微訝。

扶韓終於看向韓柷杌,問:“那你喜歡他嗎?”

沒有誰會懷疑韓柷杌不喜歡舒雨。

韓柷杌道:“不喜歡。”

韓柷杌不喜歡舒雨,從來都不喜歡。

蕭筠一時間內心深處居然是有些狂喜的,可在這一瞬之後就是驚慌——他自詡為舒雨殘魂轉世,故而韓柷杌雖然嘴裡道著要離開,他卻是始終堅信自己終有一日會見著他的,若韓柷杌不喜,那……

扶韓點點頭,慢悠悠喝完了酒,再將韓柷杌拉起來,他抬手攤開,上麵,現出一塊白色石頭。

“它雖然能返還生命,可畢竟有限,”扶韓淡淡道,“本君打算去凡世找本君的師父翁九垓,問他一些問題,這塊石頭就是支撐玄九瓏基的關鍵,它的靈力來自返還一劫。你好好拿著,也好自為之。”

韓柷杌接過,道:“義父等一下是不是還要帶我去返還一劫,交接一下。”

扶韓難得一笑:“嗯。”

去返還一劫的路上,韓柷杌又問:“義父既然不喜我多情,為何要將若兒交給我扶養。”

扶韓:“你不懂。”

韓柷杌的信友重華,義父扶韓,師父南華神,都在韓柷杌的邀請下到了玄九瓏基。

重華再見到師姐,萬分歡喜,“邀請”她去了返還一劫。

扶韓在踩上返還一劫的冰麵上時,就已然覺出了不對。韓柷杌在他身後,而蕭筠就在韓柷杌旁邊。

韓柷杌臉上有點慘白,額頭上細密的汗滲出來,手握成拳。

韓柷杌臉上掛著笑,在察覺扶韓眸光一變時,他問扶韓:“怎麼了?”

扶韓回頭看著他,腳步不停:“聽說,你將若兒他們送回紫萊界了,而且,你還加強了紫文州界和紫萊界這兩道結界。”

韓柷杌眨眨眼,反問:“有何問題?”

扶韓無甚神情,隻寡淡看著他,道:“就是拚湊齊了舒雨的魂魄,那也不是原來的他了,而且拖的時間越久他的魂魄就越可能成為整體,投胎轉世,你要拚湊齊他……就是殺生,甚至是殺他。”

韓柷杌頓了頓方道:“孩兒知道。”

韓柷杌怎麼覺得扶韓是在交代遺言呢。

踏上更冷一層冰麵時,重華和南華神的身影終於顯出來。

韓柷杌看著扶韓,那張溫和謙遜的臉上並沒有吃驚,隻露出淺淺笑意:“師姐,你怎麼在這裡?師弟怎麼也在?”

南華神脖子上架著重華本劍崐峿,她看過來時脖頸上劃出淺淺一道血痕。

南華神:“……師弟。”

扶韓溫和笑著點頭:“在。”

扶韓對著南華神笑,完了就朝他們走過去。

重華一手握劍,一手扳著南華神的薄肩:“師兄再走一步的話,師姐就要命喪當場了!”

扶韓臉上露出淺淺茫然失措,他頓住腳步,隻歉意地看著南華神,嘴裡吐出一口氣,極緩慢地轉身看向韓柷杌。

聲音平淡問:“本君知道你在謀劃些什麼,隻是沒想到這麼的簡單……又這麼的有效。”

韓柷杌皺眉:“我就是單純想殺了你們。”

扶韓苦惱皺眉,韓柷杌還從未見過扶韓這麼豐富多彩的神情,扶韓道:“要說本君和重華,本君還可以理解,那南華神又是為何呢?韓柷杌回來吧,不要在被上古遺神卷軸控製了。”

韓柷杌心口處的上古遺神卷軸——問道又是鑽肉的疼,冷汗如瀑,慢慢跪地。

扶韓做出一幅恍然大悟的樣子,儘管還是淺淺的,他道:“你每次這種神情這種樣子時,是不是都有了弑上的想法,也難為你了,想了這麼久今日才動手,還一邊想著一邊壓抑,不然可能會被疼死吧?可是,就算你再怎麼厲害,你又要如何殺我們三個呢?”

扶韓臉上又露出一些慈祥來。

韓柷杌慢慢站起,他歉意地看著南華神,道了聲:“抱歉。”

南華神卻是不自然偏過頭躲過。

重華和扶韓詫異看向韓柷杌,不明白他為何要抱歉。

韓柷杌就笑起來,他對扶韓道:“不是,每次疼得厲害是因為我有自我了結的打算。”

未等扶韓露出異色,韓柷杌又接著續話。

“我時時想,當初我君父為何忍了這麼久到最後還是沒忍住。”韓柷杌看著扶韓,慢吞吞祭出勾雲劍,似自言自語喃喃,“因為勾雲劍,這把魔劍和我一起出世,並不是我君父的本劍,而是我的,勾雲劍覬覦上古遺神卷軸問道的能力漸漸吞噬了他,當然,也不排除君父他自己受不了了。畢竟問道一出世就受著天道法則……”

韓柷杌好似有些不正常:“你不用去找翁九垓了,他回來了,且帶走了蒼鳳兒,隻是沒告訴你罷了。師父,舒雨並沒有錯……你為何要告訴他呢。”

扶韓眉頭微不可察地皺起,詢問南華神:“師姐?”

南華神:“我不過實話實說,柷杌不喜他,他浪費再多時間也沒用,不過徒增煩惱罷了,反而還耽誤了柷杌。”

耽誤韓柷杌嗎?蕭筠想。

可是他就僅僅是跟著他而已,這都不可以嗎?耽誤什麼呢?

“九界之亂,師弟是不可能再平定下來,那就隻有柷杌了,問道……不容情!”

韓柷杌手裡托起扶韓那顆瑩白的石頭,淡淡:“我不喜歡返還一劫,所以打算毀了它……師父、義父,動手吧。”

韓柷杌在返還一劫有三次不可忘卻的經曆,一次是十四萬年地心之囚,一次是他對扶韓的又一次失望,再有就是這一次,就在今日。

此後,他再未踏入這一劫,卻為了蕭筠破了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