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意思。
“你什麼時候看出來的？”盧瑟挑挑眉。
男孩倒也不掩飾，很直白地說：“從見你第一麵開始。”
盧瑟有些意外：“第一麵？我們以前見過？”
男孩笑了笑：“當然沒有了。”
“但畢竟……”他懶懶地說，“本星係最年輕的上將，在各地的獨家報道還是少不了的嘛。”
……行吧。
男孩興致上來了：“那你呢，你是怎麼發現我身份的？”
盧瑟微微搖頭，坦白道：“其實我現在還是不太能摸清你的身份，畢竟星際黑客集團掌門人阮奚，也就是你爸，一直都很少談到自己的私生活。”
男孩皺眉，聽到某個名字的時候，眼神裡是溢出來的嫌惡。
盧瑟倒也不意外，了然地點點頭：“行行行，我不提他，那……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了嗎？”
“……”
男孩明顯還是有些猶豫。
“這樣吧。”盧瑟摸了摸口袋，掏出了剛剛用過的健康監測指環，伸手遞了過去，“我把這個押在你那兒，換你個信任，怎麼樣？”
男孩沒接，無語地看著對方手裡小小的指環：“……我要這個乾啥？”
盧瑟攤攤手：“很遺憾，我身上最值錢的東西就是這個了，彆的真的沒啥好給你了。”
男孩有些嫌棄地盯著它。
“拿著吧，也買我個心安，畢竟我完全不會修機械，就都靠你了。”盧瑟倒是理直氣壯，擺明了是要抱大腿了。
“……”
男孩也就不再推脫，接過了指環，拿在手裡隨意打量了幾秒就收了下來。
“你就不怕我把它搞丟了？”
盧瑟無所謂道：“搞丟了就搞丟了唄，我回去再買一個。”
謔，這家夥倒是很闊。
男孩嘖嘖兩聲：“你這麼豪氣，倒是讓我懷疑你是不是在瀾星軍部裡搞貪汙。”
“……”
這下換盧瑟被哽的說不出話來了。
男孩沉默了片刻，開口道：“我叫阮瑜年，不過我還是更希望彆人叫我尹瑜年。”
盧瑟秒懂：“你母親姓尹？”
“……嗯。”
誒等等！
“你還真叫小年？”
尹瑜年漲紅了臉：“你不準叫這個！”
盧瑟笑笑：“行唄，那還是叫你小啞巴吧。”
……
“你是一個機械師？”
“算是吧。不過沒去專門考證，基本上就是從小耳濡目染地學了點。”
“那……你哥哥是？”
尹瑜年嗤了一聲：“你不是知道他是誰嗎？”
盧瑟兩手一攤：“我隻知道他是誰，彆的一概不知啊。”
“……信你個鬼。”尹瑜年看破了他的隱瞞，“剛剛抿我身份倒是精準。”
他不滿地撇撇嘴：“你想要合作，不坦誠可是大忌啊。”
盧瑟盯了尹瑜年幾秒鐘，忽而笑了：“好，那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
“實不相瞞，我來這裡就是因為你哥哥。”
尹瑜年一下子坐了起來：“你說什麼？你也被囚刪除記憶然後丟到這個破地方了？”
“倒也不是丟……”盧瑟回憶了一番，刻意隱去了叛徒的存在，“他入侵了軍部的軍艦核心控製中心，偷襲了我。”
“喲，瀾星軍部這麼拉？”尹瑜年揶揄道。
“……”
盧瑟感覺心裡又被紮了一刀。
尹瑜年很快略過了這個點，問道：“所以你隻是被這個……備用艙彈到了這裡？”
他明顯有些懷疑：“這什麼備用艙？彈這麼遠？”
盧瑟搖搖頭：“備用艙應該是沒問題，這是我自己加的備用係統。我懷疑這顆星球就在瀾星旁邊。”
尹瑜年更困惑了：“就在瀾星旁邊？那你們之前怎麼可能沒發現？”
“對，這就是問題所在。”盧瑟也陷入沉思，“每年軍部都會進行外星巡查，按道理來說不可能會漏掉。”
現在距離下一次巡查隻有不到一個月了……
難道就在短短幾個月之內瀾星旁邊就突然就長出了一個星球？
這怎麼可能？
盧瑟越想越覺得荒謬。
尹瑜年又問：“他什麼時候偷襲的你？”
盧瑟打開聯信機看了眼日期，說道：“大概5天前吧。”
“你見到他了？”
盧瑟遲疑片刻，答：“沒有，他的聲音直接進入了我的飛艦耳機，應該是沒有親自過來。”
“……”
尹瑜年打開了聯信機，開始做記錄。
盧瑟好奇道：“你是想起了什麼嗎？”
尹瑜年：“沒，我想確認一下他是什麼刪除我的記憶的，刪除了多久的記憶。”
“那他怎麼沒有趁機刪除我的記憶？”
“……”尹瑜年無語地看了他一眼。
“記憶刪除哪有這麼便攜啊，又不是消毒水，到處噴噴就都乾淨了。”
他歎了口氣，繼續說道：“更何況他自己都還不會精確操作記憶刪除呢，我隻是他的第一個小白鼠。”
“你就乖乖讓他刪？”
“怎麼可能？”尹瑜年明顯急了，“他隻是惡毒地趁我不注意給我下藥讓我昏迷了……”
幼稚上將終於找到了反擊的機會：“哦，那你也好拉哦！”
……
這話是聊不下去了。
尹瑜年賭氣地轉過頭去，一個人默默地開始玩聯信機。
結果沒玩多久，肚子就開始咕咕叫。
聲音還不小。
尹瑜年假裝鎮定地繼續玩。
盧瑟看著對方愈發粉紅的耳根，忍住了上挑的嘴角。
他默默轉身去食物貯存區拿了兩包壓縮餅乾和巧克力，遞給尹瑜年。
“吃點唄。”
尹瑜年沒理他。
盧瑟歎口氣，把吃的硬塞進他懷裡，然後坐在一旁撕開了包裝，也低頭玩起了聯信機。
憋了一分鐘，尹瑜年還是沒憋住。
主要還是胃憋不住了。
他悄咪咪地撕開了包裝一個小口，用餘光打量了一下盧瑟。
很好，沒注意這邊。
他繼續撕開包裝，打量了裡麵的餅乾片刻。
“吃吧，我沒給你下毒。”盧瑟憋笑的聲音從後麵幽幽地傳來。
……
看著尹瑜年徹底背過去的身形，盧瑟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小鬼還挺可愛。
不過現在看來，一時半會兒是哄不好了。
……
吃完後，困意漸漸襲來，盧瑟靠在椅子上睡了過去，把軟墊留給了尹瑜年。
尹瑜年也犯了食困，沒撐多久，就失去了意識。
……
盧瑟再次醒來已經是八個瀾星時以後了。
他揉了揉酸痛的肩背，從椅子上坐起來，往四周掃了一眼。
等等，軟墊上怎麼沒有人？
尹瑜年呢？？
他一下子清醒過來了。
這家夥不打一聲招呼就溜出去了？
盧瑟拿起了一旁的聯信機，趕緊推開了備用艙門往外走去。
門外還是一望無際的黑。
他停了幾秒，開始思考尹瑜年可能的去處。
難道他去找自己的飛艦了？
盧瑟皺皺眉。
算了，先去他的飛艦那兒去碰碰運氣吧。
他打開聯信機昨日的路徑跟蹤記錄，跟著記錄朝前走。
……
走了差不多兩個瀾星時，終於找到了那架隱沒在黑暗中的殘艦。
他慢慢走到門前，正打算進去。
突然察覺到肩旁拂過一陣幾乎察覺不到的氣流。
有人靠近！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飛快伸手扣住了對方，然後一個用力把他往前翻身帶。
然後極其迅速地拿出了扣在腰間的激光槍，用槍管抵住了對方的喉嚨。
一整套動作相當流暢。
直到他看見了對方的臉。
“尹瑜年？！”盧瑟滿臉驚訝，“你在這乾嘛？你搞偷襲？”
尹瑜年明顯是被摔痛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草草草，很痛啊大哥！！”
盧瑟收回了槍，把他扶起來，懷疑道：“你在我後麵乾嘛，怎麼都不出聲啊？”
尹瑜年也很委屈：“我剛要叫你，你就直接一套連招，差點把我給帶走了知道嗎！”
他斯哈斯哈地緩了半天，勉強坐起來。
盧瑟打量了幾秒，尹瑜年確實啥武器也沒帶，臉上的痛苦也不像是演的。
他有些愧疚地伸手把尹瑜年架起來：“不好意思哈，下意識反應……”
尹瑜年丟了個白眼，掙開了盧瑟的手臂：“理我遠點，我自己能走。”
“你……一個人跑來這裡乾嘛？”
“我來乾嘛？你說呢？？”尹瑜年揉了揉還在隱隱犯痛的脖子，“你又不會修機械，那不隻能我來嗎？”
盧瑟訝異地問：“你竟然找的到路？”
尹瑜年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不然呢？你當我沒有聯信機還是咋的？而且我的聯信機植入了自動路線跟蹤係統，比你們那種手動跟蹤高級多了好嗎！”
“……”被鄙視的上將默默閉麥。
過了會兒，他又問：“那你覺得那個飛艦可以修嗎？”
尹瑜年頭也沒回地走進了飛艦內，有些不耐煩：“修當然是可以修，隻不過有些部件壞了，到時候得看看能不能從你的那個備用艙裡搞點什麼下來。”
盧瑟愣了愣：“你要把我的備用艙給拆了？”
尹瑜年輕笑了聲：“咋的，你不願意？”
“不願意的話……那就一起在這裡腐爛好了。”
“……”頭一次被威脅到的上將又默默閉麥。
“可以，當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