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輕輕劃過,帶動古風裝修樣式的大門上掛著的風鈴發出清脆的響聲。
門內的世界不大,卻又不小。
明明在外麵看是有邊際的圍牆存在的,但是進來之後的環境卻是一眼望不到邊的。
正對著門有一道屏風,屏風後麵擺著一張胡床。
床上的男子衣衫半解,發冠微鬆,大半精瘦的胸膛都裸露在空氣之中。
似是這股徐徐的微風驚擾到了他的休息,床上半躺的男人不悅的撅了撅嘴。
抬手揉了揉眼睛,見來人還沒有出來的意思,儀黎不由得嗆了他幾句。
“怎麼,風神大人還準備讓人家三催四請的才肯現身是嘛。”
“小儀黎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本神那次來需要你請了。”
來人說話毫不客氣,語調之中帶著些許調笑的意味在裡麵,雖還未現身,但是聲音卻是猶如近在眼前的一般傳入儀黎的耳中。
儀黎微微直起身攏了攏自己胸前的衣服,白皙健壯的肉被微微泛著紅光暈的白衣蓋住了大半。
“是嘛,那請問風神大人這次不請自來的,到底是所謂何事呢。”
儀黎的音色柔和之中帶著些許的硬氣。
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句話在他們神仙界也通用。
至少在儀黎過往的印象之中,這位風神大人每次來造訪都沒有什麼好事。
果然,這次也不會例外。
“我來給你送業績,有個小忙,需要小儀黎你親自走一趟。”
隻聞其聲不見其人的風神折(she)丹終於肯顯露身形的站在了儀黎的麵前。
風神折丹,《山海經-大荒東經》記載。
“大荒之中,有山名曰鞠陵於天,東極、離瞀,日月所出。有人名曰折丹 --東方曰折,來風曰俊--處東極以出入風。”
有傳聞言,風神折丹有九個頭,但看著麵前手持折扇的家夥,誰能把九個頭和這位英俊的男人聯想在一起呢。
折丹並沒有傳聞之中記載有九個頭,作為神仙,他還是需要長的微微對得起一些觀眾的。
儀黎的聲音懶洋洋的,這兩年月老的業績不好,他的績效就更一般了。
“什麼業績啊,你彆又給我弄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到時候讓我去收拾爛攤子。”
想起了過往的經曆,儀黎氣呼呼的鼓了鼓嘴,兩邊腮幫子圓溜溜的讓神看著就想捏。
如是想著折丹也就這麼做了。
儀黎抬手一下子把折丹伸到自己臉龐的爪子給打了下去。
“這個模樣你也能下得去手!”
愛神並無男女性彆之分,剛成神的那段時間,儀黎大多數都是以女相的形態出現,那會兒的他剛成神,在天界的這些老油條眼裡,儀黎完全就是神仙幼崽。
關係熟識點的,刮刮儀黎的鼻子,捏捏儀黎的小臉頰這都是常有的事。
儀黎逐漸也就習慣了這些。
隻是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儀黎的女相是一天比一天的難見,直到現在,甚至有神仙不知道儀黎的女相是什麼樣的。
儀黎的男相還不是可愛掛的哪一種,要是說像西方愛神丘比特那樣倒也好,偏生儀黎的這張臉英俊的很,漸漸的很多熟識的神仙也沒有了捏他臉,刮儀黎小鼻子的習慣。
唯獨折丹這個老東西,不論男女,總是對自己動手動腳的。
“不鬨了,你到底什麼事兒有求於我啊,彆跟我說什麼給我漲業績,我才不信你那鬼話。”
折丹聞言如朗月入懷般的微微一笑。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我門下有個死心眼的小弟子,正曆情劫。本身此番劫難她死後投胎在修一世便可功德圓滿。但也不知這番情劫為何曆的如此艱難,她死後寧願冒著魂飛魄散的風險跟陰差對著乾也不願意喝孟婆湯轉世去。我這個當師傅的看的真的是牙癢癢的很。”
自家孩子出了事情,他這個做長輩的,可不得想法子給解決了。
情侶兩人已經陰陽永隔了,此事自然是輪不到月老來管,折丹思來想去的,這事兒也就儀黎能救一救他那個戀愛腦弟子了。
儀黎右手張開向折丹麵前一伸。
“你知道的,我不會給你打白工。”
幫忙可以,拿錢。沒錢拿神器頂也行。
並不是隻有人類才需要錢的,他們這些做神仙的,也是需要過日子的好吧。
隻不過神仙們的錢不叫做錢,他們更喜歡性稱之為香火。
儀黎業績不高,又鮮少有人知道有他這麼一個神明,他在人間甚至連受香火的碑牌都沒有,所以他是真的窮。
一眾成神的神明之中,儀黎和乞丐也差不多。
風神大人這種老牌的神明就不一樣了,他們不完全靠人類的香火,他們是天生地養的自然之力,處境比起儀黎來說簡直好的不要太多。
“又要錢!?我上次給你的神器難道不足以把這次的一起抵了嘛。”
折丹上次就一個小事情需要月老簽個字,偏偏好死不死的趕上月老出差去了,到最後月老廟這邊的流程都是儀黎給走的,儀黎就順手的收了些手續費。
儀黎耍無賴似的擺了擺手。
“那一碼歸一碼,你上次的款怎麼能結這次的賬呢。”
明目張膽的耍無賴,因為儀黎知道,折丹總會給的。
畢竟他來就是辦事情來了,區區一點小錢,折丹是不會吝嗇的。
果不其然,折丹雖然一臉肉疼,但是還是拿出了一個圓環素圈樣式的小東西放在了儀黎手上。
儀黎把它拿起來與右眼持平,視線透過中間的小孔看向折丹。
“小戒指?還是女式的,這乾嘛用的。”
儀黎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樣式的神器。
天界的神器各式各樣,但大多數都能一眼就能看出是做什麼的,比如玉瓶,又比如長鞭,都是一眼就能明白的。
“戒指還能是什麼作用,當然是鎖住愛人的心了,對特定的人使用它具有迷惑的功能。我在裡麵施了個小法術,你想辦法讓我那小弟子戴上啊。”
儀黎手腕翻轉,就把小戒指收了起來。
鎖住愛人的心,這東西的存在對於他這個愛神來說簡直適配度不要太多。
“還得想法子讓你那個小徒弟戴上,得加錢啊風神大人。”
折丹聞言眼珠子都要瞪圓了。
“儀黎你最近窮瘋了啊,還加!?就去走一趟斷我小弟子一個念想你還想要敲詐我多少東西。”
眼見著折丹有點炸毛了,儀黎撇了撇嘴翻了個白眼出來。
行吧,見好就收。
可不能再惹了,折丹畢竟也是個大客戶,哪能一下子就給人家薅禿呢。
為了實行可持續的發展,儀黎沒有再做更進一步的壓榨。
儀黎:“行,事情我給你辦了,不就斷個情緣嘛,你那個弟子叫什麼名字?”
折丹折扇一開,眉眼帶笑的用扇子遮住了半張臉。
他愉悅的聲音從扇子後麵傳出。
“我那小弟子名叫,褚雲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