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一懸覺得場麵有點難收拾。
事情要從他回到東極洲開始說起, 他在很短的時間裡學會了改造靈脈的辦法,然後抽取鳳城靈脈的大半木靈,將之融入半月峽的靈脈當中。
這個過程就好像將一枝花嫁接到原本不開花的植物上, 前者補全了觀賞性,後者補全了抗病能力,並提高了開花量。
半月峽的靈脈原本隻具有金靈和水靈,在融入部分木靈後, 這條靈脈的品質理所當然地提升了, 從黃級上品變成了黃級圓滿,如果不是因為這部分木靈取自一條黃級下品靈脈,它甚至可以突破玄級。
畢竟金生水,水又生木, 這條靈脈的屬性與木靈是相當契合的。而融合木靈也不止是為了讓這條靈脈改頭換麵, 還出自朝歌自身的需要。
靈脈中的金靈大概率能使朝歌生出一兩個礦藏,豐富朝歌的資源,水靈可以召來雲霧改變這一帶的氣候,增加降雨降低溫度。
但朝歌的地址在無名荒漠上, 這裡植被稀少,大部分土壤荒漠化, 地下沒有植物, 這也就意味著,一旦種下靈脈降下大雨,朝歌乃至附近會有大一片沙土被水流衝走。尤其朝歌是在山穀之中, 若是穀內屋舍被泥沙衝垮了, 會帶來不少麻煩。
但在融合木靈後,就沒有這個煩惱了,鳳城那條靈脈在給鳳城帶來大風的同時, 也帶來了繁茂的植被。
隻不過那是一條黃級下品靈脈,靈脈中充斥的木靈沒有克製,才造就禍害凡人的大風,新靈脈中的金靈恰好克製木靈,倒不必擔心會變成第一個鳳城。
“金靈克製木靈,木靈恰好牽製金靈,倒可以勉強平衡,隻是水靈沒有搭配克製的屬性,可能每次降雨量會比較大……不過朝歌目前很缺水,應該不是問題吧。”
於是遲一懸一回到朝歌,就將新的靈脈種入了地下,同時為了避免沙土在降雨下大量流失,他還在山穀周圍撒了大把從北盛洲薅來的種子,以此輔助木靈。
果然,靈脈剛剛種下,這片小小天地中的靈氣還未來得及活躍,一片烏雲就悄無聲息地籠罩住了整個朝歌,隻是當時已經入夜,才沒有被人發覺,直到瓢潑大雨傾盆而下,整個朝歌陷入天上掉餡餅一樣的狂歡中。
遲一懸種下靈脈後就在小宅的窗前靜靜看著,當發現穀中住民大喊大叫衝出來接雨時,他下意識想阻止,讓他們知道以後再也不缺水了,不必這樣,但是腳還沒邁出去,懶惰就使他倒了下去,並順勢躺在窗邊的搖椅上賞雨。
算了,讓他們發泄一下也挺好。
然後遲一懸一覺醒來,發現天空一片漆黑還在下雨,而自己精神飽滿,他奇道:“欸,我感覺自己睡了一天,怎麼好像才過了一小會兒?”
命器:【您沒有感覺錯,您睡了一夜一日。】
遲一懸吃驚,“這雨下了這麼久!”
他趕緊起來查看情況,見朝歌內排水係統運轉良好,穀內沒有出現洪澇,灑下的種子也在木靈的催動下飛快發芽生長,根係團住了鬆軟的沙土,沒有造成土壤流失的問題,這才鬆了口氣。
“呼,幸好蓋房前先搞了下水道。”
【陛下,朝歌不需要這麼多的降水,一天兩夜毫無間斷的大雨,已經打亂了朝歌的節奏。】
的確,雖然排水良好,但這裡的天氣以前太極端,所以家家戶戶都沒有備下防雨防水的東西,現在很多人被大雨困在家裡沒法出門,而且因為降雨帶來大量潮氣,有些人家的柴火點不著,牆角生出了青苔,再這樣下去,他們家裡的糧食都要發黴了。
“必須停雨了。”
遲一懸試圖操控朝歌地底的那條靈脈,然後他發現這條靈脈,它不聽話!
遲一懸目瞪口呆,“這什麼鬼?它生出靈智了嗎?”
他嘗試跟靈脈勾通,無法溝通,卻能感受到靈脈傳來有些焦躁的情緒。
有情緒,說明這條靈脈已經有了混沌的意識。
“我這是什麼運氣,不是說隻有最頂級的靈脈才能生出靈智嗎?”遲一懸試圖和靈脈講道理,“你隻是區區黃級,大可不必如此長進啊!”
然而靈脈傳來的情緒更暴躁了,像一個無知的嬰兒一樣想要發脾氣。
命器的知識庫裡也沒有應對這種情況的辦法,隻能沉默。
“奇怪,這條靈脈在半月峽的時候分明沒問題啊,剛剛融合的時候也沒問題啊!”那麼有問題的就隻有……
遲一懸看向苦海道的方向,“是了,腳下這片土地畢竟與苦海道相連,隻有這樣才能解釋得通了。”
遲一懸將神識沉入地底,再次與靈脈接觸。這一回他仔細觀察,發現靈脈頭部那疑似眼睛的兩個黑點,居然微微睜開了一條縫,縫隙中仿佛有瞳孔形成,正從那點縫隙中透出邪惡的光。
而靈脈隻是與遲一懸的神識微微一碰,就繼續在地底翻騰起來。靈脈不是尋常意義上的實物,哪怕在地底翻騰得再厲害,也不會造成地震,但朝歌內的雨倒是越下越大了,不止是朝歌,這場雨甚至綿延到附近一十裡的地方。
【陛下,該怎麼辦?要收回這條靈脈嗎?】
遲一懸卻搖頭,如果他得到的隻是一條黃級下品,那麼隻當個降雨工具也沒什麼,但這條靈脈已經十分接近玄級,這麼收回來就太可惜了。
“嬰兒哭了就把它抱起來,看看它有什麼需求。我想,對於靈脈應該也一樣。”說罷遲一懸手掌一張一合,隔空關閉了朝歌地下的陣盤。
陣盤一關,籠罩朝歌的結界消失,一直翻騰著的靈脈驟然舒展,開始分出根須一樣的觸角向外延伸……
朝歌倉庫一層,郭千山正和其他同伴在一層的大堂裡開會,時不時望一眼外麵毫不停歇的大雨,麵色有些憂慮。
馬弘宣看出他的顧慮,“這場雨總下不停,不是個辦法。”
萬天佑很樂觀,“東家之前外出,不就是為了解決乾旱麼?如今的大雨肯定是東家帶來的,東家興許覺得之前太乾旱了,所以才多下一會兒。這我們之前不是都商議過了嗎?”
樊蕙蘭提出另一種顧慮,“可萬一,東家還沒回來呢?”
聽了這話,眾人麵色微微一變,跟其他人不同,在這裡的人都是猜到東家真實身份的,他們認定朝歌就是東家複國的第一步,況且東家向來關心穀中情況,如果這場雨是東家帶來的,為什麼直到現在也不停?
要知道他們今日原本的計劃是鋪路,現在都耽擱了。
“我們要不要去小宅瞧瞧?”盧文星小聲詢問。
正在這時,裘平安冒著雨從外麵進來,對他們道:“快出來看看,外麵雨勢有變化。”
眾人於是披上倉庫裡用來防潮的油布,頂著密密麻麻的豆大雨滴往外走。
油布不夠,萬天佑又不想被同伴落下,捏著同伴油布的一角硬擠過去。隻是剛剛踩出去,他就發覺腳下不對勁。
蓋因這段時日他們有空就要摩擦鞋底練習摳地,鞋子都練廢了好多雙,但也因此額外鍛煉出一種對腳底的敏銳洞察力。他們的腳很敏感,對腳下的土地更加敏感。這麼一踩到地麵,立刻就察覺出與之前的不同來。
萬天佑不禁低頭看了一眼,接著就大叫起來,“你們看,這是什麼?”
其他人也感知到腳底有點不對勁,這時便在萬天佑的提醒下低頭看去。
大雨裡不好掌燈,月亮又被烏雲遮住了,好在修行者目力都不錯,發現之前為了鋪路壓得異常平整的地麵上,竟冒出了一層草皮!
借著不遠處倉庫的火光,他們看見這些新冒出的小草顏色嫩綠,在傾瀉的暴雨中被打得東倒西歪伏在地上,好不可憐。
野草常見,但這是朝歌內頭一回長出野草,他們心中就不免生出了一股愛惜,況且這麼大的一片,卻被雨水打得抬不起頭,讓他們不免又愛又憐。
裘平安驚道:“這什麼時候長得啊,白天還沒有呢!”
一回頭瞅見萬天佑,又驚了一下,“你怎麼跟野草似的,也一下竄高了!”
然後才發現萬天佑踮起了腳尖,膽戰心驚的樣子,像是害怕踩著地上的草,倒叫裘平安不知說啥好。
郭千山在前麵道:“我感覺不太一樣了,周圍的靈氣似乎越來越活躍了,趕緊往前麵看看吧!”
郭千山這麼一提醒,眾人也才發現這一點,細細體會一下,竟發現此間靈氣果真活躍了許多,懷著一種道不明的激動喜悅,他們加快腳步往穀口走,萬天佑則踮著腳尖跟在後麵小碎步走。
片刻後他們來到穀口,馬弘宣伸出手撩了下雨水,道:“雨勢好像小了些。”
他們紮堆在穀口往遠處眺望,發現一開始隻在朝歌附近徘徊的烏雲開始往遠處擴散,傾瀉的大雨像一個巨人,朝著遠處不停奔跑,一路奔,地麵一路冒出茸茸淺草。
眾人都睜大了眼睛,看著這東極洲極其罕見的、堪稱神跡的一幕。
朝歌內。
鐵笛剛剛哄完最小的妹妹睡下,就發現外麵雨勢小了些,不由起身往外看。鋼琴繞開在地上睡得橫七豎八的孩子們,走到鐵笛身邊小聲道:“你有沒有發覺,靈脈不太對勁?”
鐵笛點頭,作為靈脈的前任主人,她當然也感覺到了。但這條靈脈是她從離開半月峽的阿姊那裡繼承來的,並非她自己馴服,所以她的感覺並不強烈,她是在瞧見牆角長出青苔,地麵冒出小草才發現靈脈變了的。
鐵笛道:“那位前輩神通廣大,也許他對靈脈並不很滿意,所以做了些改動。”
鋼琴皺了皺眉,但很快又舒展開,“我感覺到,是更好的變化。”
鐵笛臉上現出點笑影,“這裡遠離仙洲,又有前輩庇護,我們以後就不必再提心吊膽過日子了。”她回頭看了眼地上睡得正香的妹妹弟弟們,“他們也可以出去儘情玩,再不必像我們小時候那樣,隻能被拘束再峽穀裡。”
鋼琴點頭,兩人並肩站在窗前看著雨中夜色,雨聲嘈雜,她們心中卻安寧。
……
五銅一整夜都沒怎麼睡好,天亮的時候,他驚喜地發現雨變小了,於是拿一個木盆頂在腦袋上,噠噠噠踩著雨水往他和蘭蘭的家跑。
蘭蘭見到他很驚訝,然後才笑起來,“我還以為你跟你的家人一塊,再也不來我這兒了。”
五銅哼了一聲,“在你心裡我就是這種人唄!”
蘭蘭也不理他的彆扭,叫他進來吃飯,“一早起來我就發現牆角長了一堆木耳,拔出來炒了盤菜。”
五銅在簷下甩乾了衣裳不再滴水才進去,一進去就觀察家裡,看沒有漏雨,存糧也沒有發黴才放心,然後他吃了一筷子木耳,眼睛一下瞪亮了,“好好吃!”
……
郝婆婆一家剛剛提心吊膽地在朝歌落戶,就遇到了難得的大雨,之前管事分的饅頭乾糧已經吃完了,擔憂得一晚上翻來覆去沒睡好,被安置在同一棟屋子裡的其他奴隸也是如此。
這樣的大雨天,不讓他們出去乾活,還讓他們住在這麼好的房子裡,他們很不安心。
直到有幾個人敲開了門,他們身上披著蓑衣,肩上挑著擔子,木桶用油布裹著,揭開上麵的蓋子,露出一堆白胖饅頭。
給屋子裡的奴隸每人分了一個,在奴隸們忐忑不安的目光中道:“這兩天一直下雨,路也不好走,看你們該沒吃的了,就做了些饅頭,先頂頂肚子,彆著急,我看這雨也快停了,等晴了管事會安排你們的,莫怕啊!”
手裡捧著饅頭,感受著這熱烘烘的善意,郝婆婆一家不禁濕了眼眶,道:“你們自己家糧食夠麼?我們餓一餓也不怕的。”
“嗐!快彆這麼說,我們以前也是奴隸,你們有什麼難處,我們都知道。你們且安心呆著吧!住久了就知道,我們這地方好,仙師好,管事好,都好……”
他們原來也是奴隸!?
屋子裡的奴隸很驚訝地看著那些氣色紅潤的人遠去,再看看自己手裡的饅頭,沉甸甸的心,忽然就輕盈了。
***
“阿姐,我們家的糧食都蒸了饅頭送出去,家裡該吃什麼?”挑著擔子遠去的人中,一個青年聲音憨憨道。
阿姐挑著擔子在雨裡腳步輕快,半點不擔憂,“這有啥,沒了糧食就跟管事的說唄,管事會補給咱家的,這大雨天也沒啥事做,我們出一把力氣,就能讓新來的不餓著肚子,免得他們鬨出事來,給管事們添麻煩。”
青年這才醒悟過來,忙加快了腳步,路上他們遇到彆的鄰居開門問,“張家姐弟,你們身上蓑衣哪來的啊?”
張家姐弟說是蔡婆婆家編的,讓他們趕早去,去晚了就買不著了。
蔡婆婆?
那對又老又弱的祖孫?看不出來真有本事啊,也好,這對祖孫終於能有個掙錢營生了。鄰居嘀咕著,帶上銅錢也上蔡婆婆家去了。
……
第一天大雨過後,蔡婆婆祖孫就發現自己種在院子裡死活不長的燈芯草跟吃了仙藥一樣不停竄高,祖孫倆非常勤快,冒著雨拔出來,一個烘乾一個編織,賣出第一件蓑衣的時候差點喜極而泣。
蔡婆婆隔壁開小醫館樊老伯一早起來,發現牆角綠油油一片,拿上靉靆仔細一瞧,才發現竟然是之前灑下的草藥種子都長起來了!看成色,有十年年份那麼大了。
“天爺喲,這不是下雨,這是灑了仙水啊!”
……
銀城前兩天還是豔陽高照呢,今天不知怎麼回事,天剛蒙蒙亮就下起了大雨,這在以前可是前所未見的,畢竟銀城北邊接近無名荒漠,向來也不愛下雨。
很快就有人說這場雨是從荒漠那邊過來的。這下可很是引起了一番議論,等有人撐著傘跑去荒漠邊看,竟發現荒漠上長出一條綠意蔥蘢的路來,這路還不小,能容幾輛馬車跑上去呢!
跟其他還在議論驚奇的人不同,羅燕行清楚地知道這條路是怎麼來的,隻因她淩晨起身帶著一幫夥計預備往朝歌去,正好見證了雨水從朝歌那邊過來的場麵。
朝歌缺水她自然知道,與陶大成交易時,對方也提過一嘴,說他們東家是外出去尋辦法,現在看來,也許那一位,是外出晉升去了。
“老板,呼風喚雨可是元嬰大能才有的本事啊!”
夥計的聲音把羅燕行喚回神,羅燕行嘴上說著不要亂猜,心裡卻有些亂了。
就算那一位不是元嬰大能,本事應該也差不離了,他為何會留在偏僻的東極洲?他建立朝歌,究竟圖什麼呢?
看著好不容易從奇珍堂那裡爭來的店鋪和聲望,羅燕行心裡模糊產生一個念頭,銀城也許保不住多久了,應該儘早做其他打算了。
***
遲一懸麻了,當他意識到朝歌這片地方對於靈脈來說就像個小小的籠子時,他果斷關閉結界,讓靈脈得以施展。
靈脈施展開後,確實高興了,他能感受到了一股模糊的喜悅,然後靈脈就跟出去放風的哈士奇一樣,徹底顛了起來,它帶著大雨在周圍逛了一圈,然後精準地朝著銀城而去,由於觸須是從朝歌伸出去的,靈氣逸散時一路長出了一條頗有些爛漫的芳草路。
再然後,它就跟個貪吃的娃娃一樣,把銀城地下那條靈脈給吞了!
吞了!
吞了!
吞了!
遲一懸差點驚掉了下巴。雖說銀城地下那條靈脈嚴格來說不算靈脈,隻是一團不入品不成形的靈氣小漩渦,勉強保障銀城身為一座城市的尊嚴而已,可你也不能無緣無故就把人家吞了啊!
眼看靈脈吞了銀城的靈氣小漩渦後,那對眯縫眼裡射出快樂的光芒,還有點喝醉似的擺動來擺動去,遲一懸趕緊施法給它多上了幾層封印免得它又跑出去搗亂,又將朝歌的結界開啟,隻不過這回結界範圍擴大了一大圈,確保靈脈有足夠空間伸展,這才坐下來擦了把汗。
朝歌內的雨漸漸小了,靈脈也終於聽話了。
但遲一懸此時卻是又心累又心虛,覺得自己是個管不好熊孩子的熊家長。
【那麼您打算怎麼辦呢?】
“還能怎麼辦?難道叫它吐出來嗎?”遲一懸打算走一步看一步算了。
……
不久後,雨水停了,遲一懸又接連收到消息提醒。
【恭喜,您的領地內增加了一個蓑衣鋪子,您獲得點數一千。】
【恭喜,您的領地內增加了一些靈氣濃鬱的土地,並有優質草藥誕生,您獲得點數三千。】
【恭喜,您的領地內增加了大量綠色植物,您的朝歌成為了這片荒漠上第一片綠洲,您的朝歌成為了大家心目中最美的地方,您獲得點數三千。】
【恭喜……】
接下來又是新增店鋪的獎勵提醒。人口多了以後,雖然朝歌的負擔更重了,但是新的人口就帶來新的商機,尤其這場充滿靈氣的大雨降下後,領地裡新生了不少草藥和可食用作物,又為朝歌增加了新的優勢產品。
“有了靈脈,以後不用再買生水符,又能為賬目上省一筆錢。”
不管怎麼樣,解決靈脈這麼件大事,到底叫他心情放鬆了好多,折騰了這麼久,他肚子也餓了,清點了一下自己的家當後,他翻開背包格,驚喜道:“欸?我去法器店的時候,不小心拿了點靈食點心。唉,沒辦法,錢都花了,隻能吃了。”
靈食的滋味實在太美妙了,他一口一個,臉上露出幸福的表情。
命器卻忽然道:【法器店和靈食點心鋪子相隔一十步,看來您一定是購買法器時不小心腳一滑,滑進點心鋪子後,又一不小心往背包裡塞滿了靈食吧!】
遲一懸:……
他有些羞惱,“住口,不許再說大實話!”
他覺得命器一定是在為了“財神爺”那件事陰陽他,並且他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