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在出逃。
追著月亮跑。
這是心動的信號嗎?」
——《小蝴蝶的日落》
馳路穩穩落地後,挑了個方向往前跑,期待著能跑快點,甩開那幫社會哥。
芳町鎮的小巷多,她拐過一個又一個,吹在身上的夜風很涼,吹鼓薄薄的T恤,身體從涼感到熱,跑得額頭上滲出汗珠。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卻還在拚命地往前跑,似乎這樣就能擺脫他們。
奈何命運弄人,馳路走到了巷子的儘頭,是一個死角,隻有一堵牆,沒有出口。
抬腿社會哥左臉還紅著,似乎能看到上麵的印子。
他喘著粗氣,疾步朝馳路走過去,抬手想把她按到牆上,馳路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往後一擰,疼得抬腿社會哥直叫喚:“快,快給爺放開!”
抬腿社會哥邊喊邊趁機用力踩馳路的腳,狠狠碾壓。
馳路不得不鬆開他的手,抬起手掌朝他脖子上用力一砍,迅速抬腿踹他的腹部,將他踹到在地。
其他弟兄不是吃素的,見抬腿社會哥被打得人仰馬翻,立刻上去圍攻馳路。
馳路見朝自己圍過來的社會哥們,有四個,沒法逃,隻能正麵迎戰。
這幫人跟她之前接觸過的學生混混們不同,他們懂打架技巧、出手快狠,一眼能看出來,他們是要將她快速製服。
在她成功撂倒兩個後,一個沒注意,被後麵的社會哥狠踹後背,連連往前撲去,差點倒地,及時用手撐住了牆才穩住。
剛想站直身子,感受到後麵的一陣疾風,幾乎要擦過她的背,她及時彎腰,躲過一劫。
馳路轉身,迅速站起,拽住他還沒收回去的腿往後用力一推,正好推到想站起來的抬腿社會哥身上,來了個疊疊樂。
幾番交戰後,雙方都沒落著好,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
馳路知道再纏鬥下去,自己必然會敗北,趁一個空擋想逃出去,卻被抬腿社會哥一把抓住,一個猛力,將她往牆上甩去。
後背重重地撞到牆上,傳來劇烈的疼痛。
馳路咬牙,沒發出一點聲音。
抬腿社會哥沒給她反應的時間,立刻抬腿踹住她的胸口,其他兩個社會哥分彆拽住她的手,橫在牆上,像被架在十字架上的罪人。
“不是想逃的嗎?”抬腿社會哥邊說邊抬手就往馳路臉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一股疼意頓時襲上臉頰,隨之而來的,還有耳朵的嗡嗡聲,出現了短暫的耳鳴。
“不是會打人的嗎?”抬腿社會哥反手又給了馳路一巴掌。
馳路被打得兩邊臉很快出現了巴掌印,紅得嚇人,腫了起來。
她抬腿就要朝抬腿社會哥踢去,卻被他及時抓住,往上抬,再往上抬,抬得她的另一隻腳幾乎懸空。
抬腿社會哥看到她腳上的鏤空馬丁靴:“喲,這鞋還挺洋氣啊,怎麼看著有點眼熟。”
馳路雙手掙紮,卻掙脫不開。
她的身體仿佛被釘在了牆上,完全被眼前的五個人壓製住。
怎麼辦?她要怎麼辦?
馳路心頭湧起怒氣和恐慌。
“陪爺玩玩,有那麼難嗎?”抬腿社會哥撫上馳路紅腫的臉,“成這樣不太好看了,可惜了。”
馳路側過臉,躲過他的魔爪。
抬腿社會哥就喜歡這種不屈服有骨氣的女生,越是這樣,越能勾起他的征服欲。
他抬手撫上馳路紅豔豔的嘴唇,揉捏了幾下:“小嘴怪軟的,親起來應該不錯。”
其他四個社會哥發出笑聲、口哨聲,是起哄,也是嘲諷。
馳路聽得心裡直犯惡心,她可以被他們打,承受身體上的痛苦。
但她不能忍受有人侵犯她的清白,還是這樣的社會渣滓,要當著其他四人的麵,當眾羞辱她。
馳路知道跟這幫人來硬的不行,隻好軟聲求饒:“今天是我錯了,放過我,好嗎?”
求饒時,滿心抗拒。
“放過你也不是不行。”抬腿社會哥起了玩心,拉下褲子拉鏈,指著下身,“讓爺滿意了,爺就放你走。”
馳路看也沒看他的下身,心裡直犯惡心,再做不到裝乖賣慘,罵道:“無恥,流氓!”
“哎呀,給你選擇了,是你不做的,”抬腿社會哥故作無奈狀,“既然你不想伺候爺,就讓爺來伺候你。”
說完,抬腿社會哥走到馳路的□□,以一種極其羞辱人的姿勢貼著她。
馳路幾乎能感到他身體起了的異樣,一陣惡心之餘,恐慌感躥上來,緊緊撅住她的心臟。
他離自己越近,她越感覺呼吸困難。
耳邊傳來社會哥們的嘲弄聲,還有調侃助威聲:“虎哥就是虎啊,厲害厲害!”
厲害你們個頭!
五個臭男人,羞辱一個女生,算哪門子的厲害!
馳路的心不禁跳得越發猛烈,緊緊抿住唇。
她想著,隻要這臭男人湊過來親她,她就扭頭,不讓他得逞。
但她這樣的小小心思被抬腿社會哥提前發覺,捏住她的臉頰,她原先抿住的唇不得不張開,呈小小的O。
“就彆跟爺耍什麼花樣了,”抬腿社會哥得逞地笑,“要玩就好好玩。”
抬腿社會哥低頭朝馳路的唇吻去。
*
恐慌被巨大的無助、憤怒取代,馳路單槍匹馬地與社會哥們鬥,最後要落得清白不在的下場。
她的臉、雙手、被抬起的腿,身體的每處都在掙紮,想要掙脫這場深夜的羞辱。
抬腿社會哥的氣息越來越近,帶著濃烈的煙酒味噴到她臉上,眼看他就要吻上自己的唇。
忽然,一道高大身影籠住了他們麵前昏黃的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將抬腿社會哥踢翻,連帶著身體左側的社會哥也一並倒地。
不等他們反應過來,來人迅速撂倒其他三人,一切發生不到一分鐘,地上倒了一片。
馳路放下有點發麻的右腿,看向來人,一頭霧霾藍的頭發,在路燈下,泛著昏黃的光,右耳的黑色耳橋閃著犀利的光。
他的眼神銳利似劍,透著前所未有的狠厲,冷冽、鋒利。
謝勁舟走到抬腿社會哥麵前,抬腳踩住他的手腕,狠狠一擰,疼得抬腿社會哥直求饒:“這位哥,饒命啊!”
“饒命可以啊,”謝勁舟彎腰,提溜著他的衣領將人給拎起來,甩到馳路麵前,冷冰冰地丟給他兩個字:“道歉。”
倒地的四人一片哀號聲,都被謝勁舟剛才快狠準的招式嚇住了,也被打疼了,現在嚇得沒敢從地上爬起來,更沒有膽量去解救抬腿社會哥。
抬腿社會哥看著馳路,不得不低頭求饒:“剛才是爺……是我不對,你大人有大量,還請饒過我吧。”
謝勁舟看到了馳路左右臉都紅腫著,猜到了發生了什麼。
雖然他沒能親眼看到,但能看出來,她被打的這兩下子不輕。
臨時幫他在網吧頂班的小五出了點事,他不得不趕回網吧,等他上完夜班趕來時,“清白樂隊”的演出結束了,馳路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謝勁舟本想給馳路發信息,但想了想算了,應該剛走不遠。
他的摩托車放在酒吧旁一側的巷子裡,剛想跨上摩托車,聽到巷子深處有打鬥聲。
這樣的聲音,他聽多了,在芳町鎮的夜晚時有發生,他不打算理會。
但沒一會兒他隱約聽到了女生的聲音。
有女生被欺負?
謝勁舟可以容忍男生們打群架,卻不能忍受有人欺負女生。
他幾乎什麼都沒想,出於身體本能,立刻從摩托車上下來,瘋了一樣往巷子深處跑去。
遠遠地,他看到了一個高大肥碩的男生站在一個高個女生麵前。
從女生的身形、衣著,謝勁舟看出來,竟是馳路。
他看到了一向骨子裡高傲的馳路正在低聲下氣地求饒。
她什麼時候這樣過?哪怕是對自己,她也沒從沒有展示過這一麵。
她看起來軟弱、無助,像急需人拯救的可憐獵物。
謝勁舟停住了腳步,想要看看這種鬨劇會不會在馳路的求饒下結束,但事情的發展跟他想的一樣,對方沒有饒過她,以一種極其羞辱的方式對待她。
他心頭的怒火上湧,雙目赤紅,充斥憤怒的火焰,像一頭即將要捕食的野獸。
謝勁舟一點都看不下去,他不能忍受他的蝴蝶被人這樣欺辱!
他立刻從巷子的拐角處跑出來,聽著那幫人的笑聲、起哄聲、嘲弄聲,怒火幾乎要將他兜頭燃燒。
他不允許,有人欺負他的蝴蝶。
謝勁舟看著抬腿社會哥雖在道歉,但臉上絲毫沒有歉意,完全是一副勝利者的姿態,他想再給他點顏色看看,但僅存的理智讓他沒有動手,隻是動嘴:“你就是這樣跟人道歉的?”
抬腿社會哥故意裝不懂:“還請這位哥給個提示。”
謝勁舟抬起右手,伸出食指,做出一個動作。
抬腿社會哥看懂了,他這就是要他下跪,但他繼續裝:“矮點身體?”
他剛想矮下身體跟馳路道歉時,腿彎被人狠狠踢中,身體瞬間失去支撐,跪倒在地。
抬腿社會哥膝蓋撞地,疼得齜牙,過了幾秒,出於尊嚴,想站起來,看到謝勁舟一雙似乎能殺人的鋒利眼神,嚇得一動也不敢動,怕自己再做點什麼,估計就不是下跪這麼簡單了。
他跪著,仰頭,一掃方才吊兒郎當傲慢的姿態,跟馳路道歉:“這位姑娘,我不該調戲你,不該打你,是我不對,你讓這位哥饒了我吧。”
*
馳路巷子被堵事件,最後以抬腿社會哥的道歉收尾。
那晚回去時,夜風很涼,她坐在謝勁舟的摩托車後座上,靠在他的後背,明顯感覺到他比平時開得更快、開得更猛,像有一肚子氣無處發泄。
她不得不抱緊他、倚著他。
快到欒花巷32號,謝勁舟停車,讓馳路下來,推著往前走。
這是他慣有的習慣,怕轟鳴的摩托車聲會吵醒謝奶奶、謝林喬。
馳路跟在後麵,看著謝勁舟繃直的脊背,感到他似乎還在生氣。
從他幫她解圍到現在,他始終沉著臉,不發一言。
她要做點什麼嗎?要不要跟他先說話?
馳路低低地說了聲“謝謝”。
如果不是謝勁舟及時趕到,後果不堪設想,後怕的情緒還在心間盤旋。
謝勁舟像沒聽到馳路說話,沒有做出任何回應,依舊往前走。
到欒花巷32號院牆外,謝勁舟忽然停下來。
馳路正望著右側的牆,沒注意前麵,一直走著,快撞上謝勁舟後背的時候,他卻突然轉身。
她直直地撞入他的懷裡,心臟猛地一跳。
誰都沒有動,宛若被釘在一起的兩個木偶。
馳路也聽到了他的心跳聲,在這寂靜的夜裡,被放大。
咚咚咚跳著,如敲下的鼓點,敲進了她的心裡。
馳路回神後,往後退了兩步,看向謝勁舟,看到一張痞帥的臉,輪廓立體,下頜線分明,眼眸裡透出複雜難辨的情緒。
謝勁舟眸子一沉:“馳路,你膽子越來越大了啊,竟然敢在酒吧待那麼晚,還穿得那麼暴露。”
“謝勁舟,你什麼意思?”馳路心情本來就很不好,聽他這樣說自己,湧上一股火氣,“你是說,他們招惹我,是因為我那麼晚還在外麵,還穿得那麼暴露?你看我現在穿得暴露嗎?”
“說不定他們看出你就是鼓手,又長得……很好看。”
“所以呢?”馳路神色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