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會遇到秦奮。那是一個戴著眼鏡，長相很斯文，說話很粗魯的男生。一次兩次，在校園裡停下來交談，陳思汝漸漸懷疑這種偶遇是刻意的。

陳思汝喜歡聽秦奮說話，聽他說話讓她很快活。秦奮習慣性的眉飛色舞和自然的肢體動作常常令陳思汝看得入迷，而秦奮像表演者一樣任由她的目光停留。

隻有見到秦奮的時候，陳思汝才會抬起頭，像一個正常人一樣進行對視，溝通和交流。

秦奮說，你脖子上有歌吻。這個詞，很長時間裡都讓陳思汝捉摸不透，她用力搓一搓喉結，一些汗垢皮屑掉落下來，如果能像琴吻一樣來理解這個詞，那麼也許陳思汝會好過一點。

祝宜蓁開始頻繁地和秦奮交往。私下裡陳思汝能聽見秦奮對祝宜蓁的評價，他說祝宜蓁簡直是完美的，好像走到哪裡都會察言觀色，所有事情被她儘收眼底，並且也很會討好彆人。

話裡話外，陳思汝聽出來半褒半貶的意味。

陳思汝能感覺到秦奮來見祝宜蓁，似乎是為了見自己。因為她們兩個總是在一起。但是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直覺。

直到有一天秦奮對祝宜蓁表白了，結果如何陳思汝不知道，但她能從秦奮的回避中猜測到一些。陳思汝問祝宜蓁，你和秦奮怎麼樣了。祝宜蓁詭異地說，“他不喜歡你，所以我罵了他一頓。”

陳思汝起先以為這隻是祝宜蓁拒絕他的借口，也許在祝宜蓁心裡陳思汝更重要。但有一天秦奮告訴陳思汝，“你能不能彆迷惑祝宜蓁，她是你什麼人，你這個賤婊子到底要挑撥離間到什麼時候？”

陳思汝無語。秦奮煞有介事地說，“你知道她是怎麼拒絕我的嗎？她說如果你喜歡我，你和我在一起，就必須也和陳思汝在一起，這就叫兩陰夾一陽。”

秦奮突然湊近她的耳朵，“對不起剛剛罵了你，我想有一個問題想問問你。”

陳思汝以為他會問，你和祝宜蓁是什麼關係。她準備回答不知道，但是他問的是:“什麼叫，兩陰夾一陽？”

陳思汝還是回答不知道。

關於秦奮，好像隻是青春裡的一場夢，醒來後陳思汝連秦奮的樣子都記不住，但她印象深刻的是，祝宜蓁問她最好的婚姻製度是怎樣的。

陳思汝說，當然是兩女一男。

並且，這兩個女的也彼此相愛。她沒有說出來這一句。

祝宜蓁突然釋懷地笑了，笑了兩下又禮貌地收回表情。

她說了一句沒什麼關係的話，她說，我不想當明星了，成為明星要接受那麼多人的審視，我做不到。

陳思汝也想起沒什麼關係的一件事，班主任說她們這些學藝術的，有的是有愛好，有的是有夢想，“想當歌手，對嗎？”老師看著陳思汝說。

恍惚間，陳思汝好像看到了草，很多很多的草，她拔掉其中一棵，從青青的翠綠中她看見了祝宜蓁，小草問，她們是不是都說我是你的女朋友，我都快急死了，我想告訴你不是的，我隻是你的女性朋友。

女，性朋友。

陳思汝默念著這幾個字。

她想起在街上看見秦奮，祝宜蓁著急地躲起來補妝，鮮豔的口紅讓她的臉色很好看，陳思汝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地說，你是不是很愛秦奮。

愛什麼呀彆說的那麼惡心。

陳思汝心想，至少你很注意在他麵前的形象。她沒想到自己把心聲說出來了。

是啊，那又怎麼樣。

是啊，那又怎麼樣？陳思汝問自己，祝宜蓁在陳思汝麵前從來不會這樣，可能是因為祝宜蓁不愛陳思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