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鴻雁一得閒工夫，就請白雲陪他出去見小朋友。

一回生二回熟，女孩朝著鴻雁的方向，不偏不倚剛好撞進鴻雁的眼睛：“我叫於瓏，敢問大仙名諱？”

鴻雁提筆在紙上寫：“吾名鴻雁，那日給你吃食的叫白雲。”

白雲探頭探腦，見紙上名諱吾名等詞，樂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太裝了。

鴻雁摁住她的腦袋瓜，把她往一旁推了推。

乾嘛？

你的腦電波吵到我了。

白雲致力於讓氣氛向歡脫發展，操控鹹魚抱枕的毛腿在地上行走，對著滿牆的海報蒼蠅搓手，用動作呐喊——哦哦哦哦哦，美女！讓俺舔一口。

於瓏樂了。

鬨夠了白雲自覺的用鹹魚揮了揮手，走窗戶溜了，臨走還不忘變出一朵巧克力玫瑰送給她。

再一次蹲在房頂上，白雲在群裡跟小夥伴扯些有的沒的，咕咕了她一個星期的裁縫娘終於冒泡，她訂做的C服和毛完工。

拉洛月青楓他們客串一回得了，總不能每回都麻煩他們，正好這座城市盛產大學，湊個高顏值cos團不算難。

剛組上團，成片還沒影，白雲就已經想好獲獎感言了。

天氣漸熱，白雲掏出遮陽傘和沙灘椅，現場手動製作奶茶冰，突然陷入無限惆悵。

她也想要甜甜的戀愛，而不是在這當工具人。

淦。

洛月醒了，他本來隻是力竭，若不是器身殘破哪需要通過休眠恢複。

好在那幾日白雲不在閣中，跟流照君出去巡查考核分部去了，不然她真不知道怎麼麵對，理解歸理解，但過去好幾個月都沒法釋懷。

分部送來一批待養護的法器，主要是洛月在忙，白雲在一旁觀摩。

和白雲想象中不同，沒有煉器爐天地奇火等等小說設定，洛月僅是以靈力為筆墨布陣，望著地上初具雛形的法陣，白雲一陣頭暈目眩，移開視線許久才恢複。

她總算確定了，自己約莫和這些玄妙的東西有過節，就像學渣強撐著在數學課上不睡覺，還更加嚴重，自動升級成惡心乾嘔版本。

白雲拿起手邊擺著的各種材料，挨個煉化，老老實實的打下手。

洛月端坐於法陣中央，長發鋪散，眼角眉梢含著神像般的悲憫，拿起法器端詳也似拈花，讓白雲直呼美女。

氣質美人太多，白雲自慚形穢，襯得她有如摳腳大漢。

“玄鐵。”洛月開口。

材料自己長了翅膀，飛到他身側。

帥哦，想學，學不會。

觀摩了一天煉器，白雲還是忍不住問起困擾她多日的疑惑，他怎能堅定的執行所謂正確。

洛月聽完，搖了搖頭：“我是洛書損毀後新誕生的意誌，上一任器靈或許可以解答，現在的隻能說你最好把我想象成單純執行命令的機器人，我得到的指令是保存自身，等待時機。”

“陰魔說虛偽沒錯，我平時展現的溫和並非發自本心，而是因為需要，我需要你繼續擔當持有者對抗天道的排斥。”

解釋有效，她的確沒法指責機器人無情，如果能幫助他人可以倒是可以，隻是不解：“為啥不是閣主？”

“閣主接下的因果太複雜，不利於我保持中立，而你是被神明鐘愛的孩子。”

“有無前情提要？”她腦殼疼，有種主線任務追著跑的操蛋感，遊戲輸了能重開，死了可就真沒戲唱。

洛月搖頭安慰道：“最珍貴的指引在你心中，無須我多言。”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但時不時冒出劇透讓她抓心撓肝的。

青楓推開院門，就見化為原型的白雲麵對他耷拉耳朵等他起床。

“怎麼了？”

“在當縮頭烏龜。”白雲悶聲悶氣的回答。

他拎起小烏龜，放在長案上，手撐著腦袋盯著她看。

“不想說。”

青楓沒強求，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開始研墨抄經。

見真沒有搭理，她又不高興了，來回蹦躂企圖吸引青楓的注意力，難伺候的很。

白雲鑽到青楓懷裡，一抬頭便發現那雙含笑的眼睛正瞧著自己。

生氣了嗎？生氣了。

她拿出她的鐵頭功，退後幾步加速撞進他的懷裡，托他的福，這會兒她不鬱悶了，而是想咬人。

鬨騰了一會，小兔子趴在青楓身邊沙發上睡著了，發出輕快的呼嚕聲。

他低頭看向拿自己腿當枕頭的白雲，他明明已經把她放回沙發，睡著睡著又蛄蛹到他身邊來了。

小兔子哼哼了兩聲，本能嗅嗅他身上的味道，香啊，好想啃兩口嘗嘗。

在青楓的注視下，她猛地坐起，擦擦嘴邊的口水，一臉呆樣，肚子適時的開始唱歌。

“餓了？”

她理直氣壯的連連點頭，所剩無幾的二兩形象灰飛煙滅，不怪她，是青楓聞起來真的好香。

早早的吃完飯，白雲琢磨著把自己的身高拔高了一截，又用幻術改了改麵容，不至於和已發出的成片差距過大，這才拎著服裝和道具出門。

到了約好的攝影棚，她一打眼就瞅見老熟人了，這不於瓏嘛，跟發來審核的cos圖差得也忒多了點。

白雲這才意識到，修改麵容貌似有點多此一舉，她還是喜歡以真麵目示人。

等妝娘造型的時候，她就著紙片人老公的話題，企圖拉近和小姑娘的關係。

一個喜歡青崖一個喜歡青崖的至交白鹿，遊戲本體和同人乙遊這兩人互動不少，磕青白青的銅仁女一抓一大把，更巧的是二人還都是bg戰士，一波聊下來差點原地拜把子。

這年頭bg 人太不容易了，手動貓貓流淚。

預定的集體照拍完後，白雲拉著於瓏拍了一組至交雙人照，飲酒下棋比武撫琴，氛圍感拉滿。

白雲對著相機的原片傻樂，然後開始想象把成片裡的人拽出來談戀愛的情節。

幫襯其他人拍完收工，打車聚餐的功夫，她瞧於瓏摁手機打字打得飛起，臉上還帶著謎之笑容，探頭問了一嘴。

便簽上新鮮出爐的同人文看得她驚了，味太衝，簡直是白鹿本鹿，這位除了是捏土女媧，還是同人大佬，絕了。

“媽咪餓餓飯飯。”白雲就地敲碗，天知道她有多久沒吃上可口的bg糧。

於瓏靈感上來了，忙著打字頭也不抬：“親親，缺乏真情實感呢。”

“唉，本來還有一份之前線下限定的白鹿盒蛋想送給媽咪……”

於瓏倆眼跟通了電的大燈泡似的：“ん？”

“媽咪凶凶，太壞了。”白雲繼續矯揉造作。

“一萬字。”

“成交。”

吃飽喝足，白雲回到小樓，去鴻雁那兒報到，把白天跟於瓏玩的事情說了。

鴻雁打發走她以後，煩躁的蹂躪桌上的筆墨紙硯。

如果地魂真的在於瓏身上，她大概率是自己找尋已久的故人，沒想到轉生後變成這幅模樣，跟他記憶中身影怎麼也重疊不上。

她上輩子活到二十四，初見時不過十歲小丫頭片子，一個是戲班子老板的小女兒，他的未婚妻，一個是現代社會的大學生，他清楚，即使能讓於瓏恢複記憶，她也不再是他的故人了。

為什麼要為了他的私欲強行乾擾她的人生軌跡，做個普通人平安喜樂走完一生難道不好嗎？和鬼王產生過多關聯不是件好事。

掛在身上起警示作用的鈴鐺一陣響動，在無名閣這種仙氣飄飄的地方待久了，他還真把自己當聖人了，鴻雁歎息，收回方才不受控製泄露出的鬼氣。

白雲這會兒正躺在青竹丹楓的沙發上翻據說有真東西的靈異愛好者論壇，看看這群凡人到底能編出什麼花樣來，至於她為啥這回不怕鬼了，一是沒到深夜，二是青楓在身邊，真要被嚇到了，直接躥到他懷裡要抱抱，豈不美哉？

她真是個大聰明。

逛了好半天，可算讓白雲碰見一個真見鬼的求助帖，帖子寫得很詳細，白雲對這些術數不懂，拿給青楓看，青楓說可能是真的招來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白雲連忙把截圖和鏈接發到工作群。

鴻雁冒了出來，在截圖中的日期地點信息上打了個紅圈，並@流霜。

白雲以看戲的心態，等了好一會才等到流霜的語音回複。

“25號……25號江城，對，是我。”

鴻雁腦殼突突的：“把幻術撤了。”

“嘶，忘了這茬，馬上跟閣主一起去天庭了，要不你替我跑一趟？”

“[微笑][微笑][微笑]”

“哦，隔壁市也有，待會給你發定位。”

聽這欠打的語氣，要她是鴻雁，估計都想順著網線爬過去把流霜暴打一頓解氣，不打哭不停手那種。

咚咚咚。

門響了，白雲幸災樂禍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

鴻雁提溜著他：“戲挺好看的？走，陪我去一趟。”

“不，不好看，不對，我沒在看戲。”白雲撲騰了兩下，未果，“你還真親自去啊？”

“離陣心不遠可以去，他留下的術分部的人解不了。”

在外頭吹了一圈熱風，找到話題的白雲戳開流霜的小窗。

“你害我加班了。”為了顯得不像來吵架的，她特意配了一張兔兔表情包，對於這種扮鬼嚇人的事情，她還是覺得蠻有意思的，連帶著對他加了點好感度，雖然被迫加班很狗屎。

沒想到這回應該人在天庭的流霜秒回了她：“對唔住，我誆他的。”

白雲打了一串青筋外加感歎號。

流霜那頭突然自顧自的彈出一群對話框，跟機關槍突突突似得，讓白雲不禁懷疑他是靠腦電波打字。

“你不覺得扮鬼有趣？”

“信鬼神的隨便嚇嚇就蔫了，沒什麼意思。半信不信的，玩一陣也沒意思了。”

“全然不信的最好玩，他們能用無數種方法證明鬼不存在，有回碰見一小朋友，論證了大半個月把我當成精神分裂幻覺，邊治療邊拉我嘮嗑，然後被我聊得懷疑人生。”

“另，那小朋友確實有點精神上的問題。”

白雲看到第一句還想附和，可惜對話框慘遭刷屏，無語了半晌後回了一句：“確實（”

“yaho，有空一起扮鬼（”至於什麼時候有空，這點從長計議，“這會真的走了，拜。”

白雲望著對話框的半截話，默默刪除，敲了個好字過去。

如果現在有人告訴她流霜是打字機成精，她不帶一點驚訝。

泡個香香花瓣澡，和於朧快樂聊天互道晚安，白雲又開始做夢了。

自陰魔事件忤逆天道後，白雲偶爾會做一些奇怪的夢，無法描述更無法理解，好似置身於虛無中，到最後連自身的存在都被消解了。

白雲很討厭這種感覺，光想想就讓兔子炸毛。

這兩天她掐著點早上去青楓那兒報道，聞著他調得安神香，睡個回籠覺。

被喊醒上班，第一件事就是摸摸嘴角，生怕摸到哈喇子，托安神香的福，夢境中的心悸感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