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見瘋子了(1 / 1)

自入贛州城,齊鈺就沒再做飯了。

一是沒有合適的條件,二是呈現丹暈的飯食,實在過於引人注目。

在危機四伏的贛州城,過於突出就是給自己找麻煩。

這天早上,一行五個人,在客棧吃飯。

一頓飯一塊上品靈石,秦鬆吐槽說這輩子沒吃過這麼貴的東西。

“你們聽說了沒有,這次煉丹大賽,第一名獎勵是一枚朱雀果!”隔壁桌,一個壯漢咂舌。

“自然聽說了,沒想到無顯宗這麼舍得。”

“是啊,一枚朱雀果放到拍賣場去拍,少說也得幾十萬上品靈石吧,這可不像一貫摳門的無顯宗能做的事兒啊。”

有人請教:“敢問仁兄,這朱雀果是為何物,竟然能賣30萬上品靈石?”

幾人哄笑:“你是哪個窮鄉僻壤裡出來的,連朱雀果都不知道?”

那人訕訕,虛心請教:“還望幾位仁兄解惑。”

那壯漢笑得開懷,一雙眼狹長,笑起來看不見瞳孔。“解惑自然可以,但這世上沒有白得的東西,你明白吧?”

“這是自然,幾位仁兄這頓飯就包在我身上了。佟掌櫃!再來兩壺靈酒,給我幾位仁兄潤潤喉。”

幾個人嘻笑幾句,對他的上道頗為滿意。

“看你順眼,也就跟你說說。”

“這朱雀果,乃是朱雀一族的神果。傳聞朱雀果樹長在鳳凰屍體上,汲取了鳳凰的血脈之力。”

那人驚喚:“什麼?!長在鳳凰的屍體上?”

“瞎叫喚什麼!隻是傳聞而已,這世上哪來的鳳凰,聽聽就行了。不過是長在火山口,蘊含著龐大的火屬性能量而已。”有一人補充道。

“總之是難得的天材地寶,聽說裡麵還蘊含有天道碎片,若能領悟,更是能立地飛升。”

提問的那人倒吸一口涼氣:“竟如此恐怖。”

“嗐,其實都是傳聞而已,這幾千年來,你看誰飛升成仙了?這朱雀果要真這麼神,哪還能讓你我知道,不過是噱頭罷了。”

那人聞言苦笑一聲:“當真狡詐......不過說起飛升成仙,千年來最接近此等境界的,恐怕就是那位宋聿了。”

“可不是麼,可惜還是失敗了。隻不知那老東西臨死前把靈泉門藏到哪裡去了,那宗門裡一定有飛升的秘密。”

“是啊,全天下找了這麼多年,就差掘地三尺了,可硬是啥也沒找著。”

“媽的,老子最恨這種得了好東西藏著掖著的人,生怕彆人分一杯羹,真要找出來這個宗門,老子非將他們砍成爛肉不可!”

“就是!”

坐在這桌人旁邊的齊鈺五人,齊齊打了個寒噤。

難怪雲無涯特彆囑咐,不能暴露身份、談及宗門呢。

他們宗門,簡直是人人想要誅之啊!

幾人坐在一旁,靜默無聲,十分雞賊的蹭了免費的消息。

好消息:煉丹大賽第一名獎勵一枚朱雀果,是真正的天材地寶。

壞消息:競爭對手眾多,全西北的煉丹師都來了,其中還有好多老頭子,他們沒有優勢。

而且即便獲得了第一名,拿到了朱雀果,恐怕也難以護住。

在這贛州城,殺人越貨,想必是手到擒來的事。

雖然無顯宗可以提供庇護,可代價是成為無顯宗走狗,為其煉一輩子丹藥。

那這顆朱雀果,最終是誰的還真說不準。

得到朱雀果難,護住朱雀果更難。

齊鈺皺眉,她功法要進階,眼下的朱雀果就是一個機會。

錯過了這個機會,她不認為未來兩三年,自己能拿得出幾十萬上品靈石,拍下一枚。

看來得爭一爭啊。

可她不會煉丹啊!好煩。

這做飯和煉丹有共通之處嗎?

她做的飯也能出丹暈,是不是也有辦法轉化成丹丸?

火力加大,把食物使勁壓縮在一起是不是就能行?

胳膊肘被有一下沒一下的撞,齊鈺煩躁,看著秦鬆道:“你小子有多動症嗎,煩不煩呐?!”

秦鬆:......

“你看前麵,那人你認識不?一直看著我們這邊,我都被他盯得發毛了......”

齊鈺暴躁抬眼,看清是誰後,瞬間一盆涼水迎頭潑下,所有煩躁消失得無影無蹤,心裡拔涼拔涼的。

男人紫發紫眸,就坐在她正前麵,隔了兩張桌子。

男人夾了一口米飯送進嘴裡,見她看過來,抿唇一笑。

精致的臉上噙著笑意,眉眼微彎,原本冰冷的氣質徒然逆轉,如二月春風,溫柔悠然。

齊鈺卻覺得這二月春風是綿裡藏針,殺機無限。

是那個陰魂繚繞的浴桶男人。

她頭皮發麻,這人怎麼個意思?

“都吃飽了沒有?吃飽了趕緊走!”

那男人在齊鈺餘光注視下,從空桌處搬了張凳子,走到近前來。

秦鬆衝著齊鈺擠眉弄眼,眼神裡儘是戲謔,十分好意的挪了位置,讓那男人坐到齊鈺身邊。

桌子不大,坐六個人有些擁擠。

紫發男人緊挨著齊鈺,頭微微傾斜,像是要靠上她的肩。

齊鈺頭皮發緊,乾巴巴道:“嗬嗬......這位道友,有什麼事嗎?”

男人左手攬著她的肩,湊近深深嗅了一口,舒服的喟歎,附在她耳邊呢喃道:“我叫紫玨,你叫什麼名字?”

氣氛有些曖昧了,秦鬆四人有點尷尬,丟下碗離開了。

離去前,趙實不放心的看了眼齊鈺,在得到後者眼神示意後才離開。

齊鈺如坐針氈,卻不敢動。

那隻搭在肩上的手,無論她怎麼努力,都不曾被挪動半分。

是個打不過的高手。

短暫沉默後,齊鈺冷靜下來。

“那日我不是故意的,道友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

紫玨湊得更近了,仿若真的情人般,在她耳邊呢喃,薄唇若有似無的擦過耳垂。

“你的名字。”

齊鈺雞皮疙瘩起了一身:“齊鈺,我叫齊鈺!”

緊接著耳朵上一痛,溫熱包裹著耳垂,她感到了血液流失。

齊鈺再也受不了了,猛地將他推開,捂著耳朵驚怒道:“你乾什麼?!”

紫玨順著力道坐直,唇上嫣紅,他舔舔嘴,笑了笑:“不好意思,沒忍住。”

“齊鈺。”他突然喊她的名字。

“乾什麼?!”

紫玨嘴角上揚:“禮成。”

齊鈺莫名其妙,心臟卻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絞痛,她疼得臉色發白,額上迅速滲出冷汗,艱難道:“你做了什麼?”

紫玨變出一塊手帕,十分憐惜的給她擦汗,語調溫柔:“以血為引,以名為邀,應邀結契,從今往後,你我共生。”

齊鈺驚悚的說不出話來:“你!......”

紫玨收了笑,麵上冷厲:“你該慶幸我沒將你開膛破肚,留你一條小命,已經是我最大的仁慈了。”

他捏著齊鈺的臉,力道之大,仿佛要將她骨頭都捏碎。

精致的臉麵帶寒霜,冰涼的唇壓下來,舌尖挑開了她的牙齒,一顆寒涼的珠子滑進了肚。

“你欠我的,餘生慢慢還吧。”

齊鈺俯在桌上,好半天才緩過痛來。

那股錐心的疼痛過去,除了肚子有點涼,身上再沒一點異樣。

站起來發現大廳裡早沒了那個變態的身影。

齊鈺狠狠擦了嘴,罵道:“他大爺的,死瘋子!!死變態!!有病!!”

侏儒在櫃台後將算盤打得響亮,齊鈺一個箭步衝上去,盯著他惡狠狠道:“不是保障人身安全嗎,你上哪去了?!你大爺的,退靈石!”

侏儒一臉無辜:“你在那談情說愛,我總不能上去打擾吧?再說了,你這不好好的,啥事沒有嗎?”

她怒了:“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在談情說愛?我命都被那個紫頭發的瘋子算計走半條了,還不算危及人身安全?我不管,退錢,給我退錢!”

“我兩隻眼睛都看到了,還有他們,也都看到了。”

空間一陣波動,數十個穿著軟甲戴麵具的身影突兀出現。

佟掌櫃笑嘻嘻道:“你看,我們客棧安保一向不錯,你很安全,而且沒有打算鬨事,對吧?”

數十人隱隱將她圍在中間,身上皆散發著恐怖的氣息。

齊鈺老實了。

“嗐,佟掌櫃,我跟你開玩笑呢,嗬嗬......”

佟掌櫃也笑:“那沒啥事我就不招待了。”滾吧。

齊鈺訕笑,在侏儒的注視下安靜上了樓。

回到自己房間,惱恨地直跺腳。地板傳來嘎吱嘎吱的慘叫,齊鈺又被迫放緩了力道,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險些一口氣上不來。

她這個氣啊!

想了想,將法器按心意化成透明狀,果然見左胸心臟處有異樣。

一條黑蛇盤臥其上,栩栩如生。

心念轉動,法器恢複正常,齊鈺不住地捶胸拍腿。

心裡憋著一口惡氣無處抒發,哽得她想當場自殺。

他有病,莫生氣,他有病,莫生氣......

齊鈺一頭撞在牆上,越想越氣。

丹田處傳來幽幽涼意,存在感太強,齊鈺沒法忽視。

那死變態給她吃了什麼鬼東西,彆是那一浴桶的陰魂吧。

齊鈺乾嘔一聲,已經有些想吐了。

她趕緊內視丹田,隻見一顆雪白的珠子,覆著寒霜,冒著煙氣,正躺在她那四四方方的迷你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