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1)

車窗外的景色變換著,中島凜將放著證件的包摘下,放到車座上。

視線在窗外的景色停留了幾秒,中島凜假意從裡麵掏出空間裡放著的奶瓶,又將奶瓶挨著臉頰試一試溫度。

感受到熱意,中島凜目光虛無地落在瓶身上,猜想再次被證實。隻要在這具身體內,接受了原主的人格,她就能擁有人類的體溫和感知。

手指在瓶身上摩挲兩下,中島凜的目光轉為好奇,她昨天才知道人類的養育後代的方式,等敦醒來後需要人類的食物,她要備著才行。

低頭看著中島敦安靜的睡顏,中島凜用染上溫度的手去握他小小的手。

雖然還在沉睡,但是中島敦的靈魂奇跡般地感覺到了中島凜帶來的溫暖。

他想握住這種溫暖,小孩不知道那是什麼,隻是很喜歡,想要接觸,也想要更多的貼近。

中島敦本能地牽動身體去靠近,但是怎麼也接近不了,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

不安地在黑暗中掙紮,敦的意識很少,他睜不開眼,動不了身體,想靠近又靠不了,失去了感知外界的能力,小小的他理解不了,他害怕這種感覺。

中島凜的注意力放在了中島敦白嫩的臉頰上,靈魂中泛起的親近讓她忍不住感歎。

他真的好可愛!

鬆開了握著中島敦的手,中島凜的眼中滿是喜愛。她沒有發現中島敦的不安,隻是仿若心有靈犀的進行下一步動作。

唯一的溫暖離開自己,中島敦小小一團的靈魂不明白自己怎麼了,他急切地想要去追逐。

下一瞬,中島敦安靜了下來。

兩麵同樣柔軟的肌膚相接,中島凜的臉頰貼上中島敦的臉,耳邊滑落的白發與中島敦躍出繈褓的發絲相碰。

女孩輕闔的眼睛輕顫,敦是我的,嘴角清淺的落下一抹笑容。

不愧是媽媽的孩子,敦就是天下第一可愛的孩子。

淡淡的光暈貼在中島敦的皮膚上,包裹住他幼小的身體。中島凜用自己的靈魂纏繞著中島敦,過剩的情緒讓她想將中島敦裹進身體。

但是,中島凜抬頭再次看到中島敦後,那些光暈隻是柔柔地貼著他。天使,在中島凜眼中,瓷娃娃一般的孩子,安靜地躺在光裡,白色的發絲,紅白的布料襯托得更加聖潔,就像天使的幼生體一樣。

禪院甚爾注意到後座的母子,也看到了中島凜此時的神情,他有些惋惜。

他難以猜測對方有什麼目的,昨晚一直在距對方房間不遠不近的距離守著,他並沒有發現這個女人和山口家有什麼聯係。今早她和山口家的仆人也沒有任何交流。

昨天她一點不反抗,他還以為她是和山口家一派的人。

而且對方把孩子隨身待在身邊,似乎在警惕有人傷害他的孩子。

她和山口家可能還是仇人。

這個女人倒是比他負責,想到自己家的那個小鬼,禪院甚爾眼中閃過一絲回憶。

其實,禪院甚爾覺得中島凜懷裡的孩子可能有些傻氣。

從昨天到現在就沒見過他睜眼或哭鬨。禪院甚爾養過孩子,這麼小的孩子安安靜靜的絕對不正常。

他家那個可是從小就不安生,想起惠出生時雞飛狗跳的日常,禪院甚爾嘴角微撇,所以他才不喜歡那小子擺出那副冷冷的表情。

那小子以為那樣很酷嗎,小孩子就該有小孩子的樣子,逞強什麼。

禪院甚爾神情暗了下來,想到惠現在在禪院家可能遇見的危險,他就這一次沒在家附近,惠就出事了。

安靜的車廂內,中島凜想到什麼,突然開口說道:“我知道你不想和我結婚。但是,我需要這段婚姻關係。之後我們就像陌生人一樣過各自的生活,你不必對它負責。”

“一段時間後,我們就解除婚姻關係。”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答應為你做一件事。”

世界意識編寫的劇情總有結束的那一天,中島凜認真地看向禪院甚爾的側臉,她雖然沒有當過人類,但是也知道人類的婚姻應該是忠貞和有愛的。

她和他的婚姻是該結束的。

禪院甚爾聽到中島凜的聲音側過頭,看到了她的神情,眼神在她的眼睛上停留了一瞬,落在她懷中的孩子上。需要婚姻關係,這就是她的目的嗎。

在中島凜警惕的前一秒,禪院甚爾提起了另一個話題,“有沒有人說過你的眼睛太乾淨了。”

乾淨,不是純淨。

回過頭看著前方繼續開車,禪院甚爾等著中島凜的回答,心中的懷疑已經消失大半。

他自認可以算是世界上少有那一批和黑色有聯係的人,善良的人、惡意的人,他見過很多,沒人像中島凜的眼睛一眼就能望到底。

但是看到她的時候,你不會認為這是個什麼都不懂或者可以被欺騙的人。

嗯?中島凜茫然地問:“沒有。您這樣想嗎?”做人,眼睛難道還有講究嗎?因為這個問題太過突然,她甚至帶上了敬語。

禪院甚爾哼笑一聲,“你這樣也不錯。”他停下車,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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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院甚爾走後,中島凜坐在大廳內的座椅上,目光落在自己搭在藍色椅子上的白發,若有所思。

藍色和白色好像很相配,她想要給敦和自己挑一套母子裝,保證隻有一看就知道他們是一家人。

“敦,我們要回家咯,期不期待。”

她學著以前見過的樣子做了個鬼臉,搞怪又有趣。

“女士,您好,請問您需要幫助嗎?”一直在旁邊看著的工作人員帶著和煦的笑容開口說道。她看這個女孩太過年輕,忍不住關心兩句。

中島凜抬頭看向工作人員,眼中帶著一絲茫然和好奇。

她在和我說話?

又一個人類。

工作人員看著這個眼神,覺得原本心中預估的年齡還能再小兩歲。

渣男,領了證就把妻子孩子拋下。想到剛剛那個開車跑了的黑發男人,工作人員的笑容帶上了點咬牙切齒,這麼漂亮的女孩子怎麼就糊塗了呢。

工作人員就這樣給禪院甚爾扣上了一口黑鍋。

拿著婚姻屆,因為身形太過消瘦單薄,還抱著孩子孤零零坐在大廳內,中島凜被大廳的工作人員誤以為是被拋棄的妻子。

“謝謝,我沒事。”沒有多想,中島凜微微笑著,柔和的笑減弱了外表帶來的冷感,她學著人類的樣子說:“我們正準備回家。”

工作人員咬咬牙,還是決定遵從內心,隱晦的提醒,“女士,您可能需要一個嬰兒車。”小孩子還是有點重量的,媽媽身體看起來不太好,還是用嬰兒車吧,工作人員在心裡嘀咕。

那個男人居然全程不幫著照顧孩子,還扔在這裡不管!

太過直白管人家的家務事又有些越界,工作人員開口時沒有提她的丈夫,但是心裡還在說。

“現在有很多優秀的能夠幫您的事物,可以讓您的生活更幸福,選擇您感覺最舒適的方式,對寶寶和自己可能是更好的選擇。”

那男的看著完全不靠譜啊!

嬰兒車?中島凜下意識看了看中島敦,人類好像是很多都把嬰兒放嬰兒車出行的。

靈魂氣得膨脹了一下,中島凜懊惱地鼓起臉頰,她的孩子也要有嬰兒車!

還不理解為什麼要把小孩放嬰兒車,中島凜隻是想人類小孩擁有的中島敦也要有。

“謝謝你,是我疏忽了。”

中島凜站起來,朝著工作人員鄭重的道謝,伸手輕輕握了握對方的手,留下一個賜福,轉身步伐穩健地走出登記所。

看起來抱著一個小孩對她來說一點不吃力,她要去取錢!

接下來幾天,這位工作人員感歎上天終於垂青她這個打工人了,她的運氣好到爆啊,升職加薪還中彩票。

傳統日式建築的深處,陽光壓抑著雲,風低沉地吹起。

“長老,您知道山口家想要什麼。”

“家主大人。您的意思是?”

禪院直毘人眼中帶上一點愁緒和淺淡的愧意,“十幾年前,我將分家的甚一,甚爾認作本家,就是想著甚一能代替直哉履行婚約。可是人是會產生感情的。”

這些話似乎早已在他心中存在了一段時間。

當初認下甚爾不過是因為打著照顧已逝兄長的子嗣的旗號,不得不把他也養著,原本他隻想認下甚一,能為自己贏得一點好名聲又能解決自己內心的疑慮。如今,到有些慶幸當初兩人一起認下。

他到底不願意將自己的孩子遇見任何危險。

“家主大人,您是說。”長老心中有了猜測,但是不敢開口。

禪院甚一和禪院甚爾與山口家的聯係隻在婚約上,家主提起來山口又提起禪院兄弟。從前訂立的那個婚約恐怕有問題。

一個月前,家主將禪院甚爾的兒子帶到本家,接下來就宣布禪院甚爾會去山口家履行婚約。

本來他還在猜測是不是這個孩子的天賦太過驚人以至於家主大人想要給禪院甚爾一些資本。

現在看來,是家主偏心禪院甚一,所以讓禪院甚爾頂上去代替他。禪院甚爾隻是個犧牲品。

禪院直毘人搖搖頭示意自己也沒有十足的把握,“隻是猜測,當初山口家崛起的速度太快了。”說完這句,他又叮囑了身邊的長老,讓他更改安排。

“長老,山口家可能也會采取讓旁支替嫁的方式,如果嫁給甚爾的不是山口嵐,撤掉跟在他身邊的人。”

“重點是真正的嫡係,山口嵐下一步的動作才是山口家下一步想做的事。”

“是,家主,我會安排人關注山口嵐的消息。”

“嗯,禪院甚爾的孩子怎麼樣了?”禪院直毘人問道。

在長老回答之前,有人來請示禪院直毘人,禪院甚爾來了。

這麼快?禪院直毘人皺起眉,心中不相信幾日之內,禪院甚爾就完成了婚約。

在他的傳統印象中,婚禮雙方還是要準備一段時間的。

等禪院直毘人親眼見到了那張紙,內心對山口家是失望的,果然年輕的家族總帶著輕浮。

禪院甚爾將婚姻屆從桌子上隨手收起來,銳利的綠色眼睛緊緊盯著禪院直毘人,“把惠給我。”

禪院直毘人無意和他糾纏,他也知道禪院家能打得過現在的禪院甚爾的人幾乎沒有。如果不是抓住了對方的軟肋,禪院甚爾不會聽他的話。

“去把禪院惠帶來。”

旁邊的侍者退出和室,十幾分鐘後,抱著禪院惠出現在和室內。

禪院惠緊閉著雙眼,臉色蒼白的靠在侍者的懷裡,麵容並不安穩,看起來有些虛弱。

禪院甚爾看到這樣的惠,瞬間起身,將他從侍者懷裡帶到自己身邊。他在看到惠的第一眼就察覺到不對勁,惠的呼吸太淺了。

上下觀察了一下惠的全身,禪院甚爾幾乎憑直覺捏碎了惠脖子上掛著的魚形吊墜,那是個咒具。

剛剛要開口說話的長老看到禪院甚爾的動作,對禪院甚爾的不喜增加了幾分。這個咒具能夠讓帶上的人沉睡還能保持人的身體機能,多好的控製人的咒具,就這麼被毀了。

“禪院直毘人,如果惠出事,我會殺光禪院家。”23歲的禪院甚爾已經能給禪院直毘人造成很大的壓力。

“那個咒具不會給他造成傷害。”禪院直毘人對上禪院甚爾的眼睛,口中淡淡地說著,手上做了放人的動作,製止了周圍人的敵意。

目光略過這些惡心的人,禪院甚爾抱著禪院惠離開禪院那座幽暗的宅子。

將惠放到後座,自己坐上前座,禪院甚爾習慣抽出一支煙,按開打火機,剛要點燃,腦中忽然閃過中島凜抱孩子的樣子,隨手將煙和打火機放下,抬頭從車內後視鏡裡看到惠的身影。

算了,還是不抽煙了。

伸手摘下外套蓋在惠的身上,禪院甚爾一手發動車子,一手撥通孔時雨的電話。

“喂,幫我查個人。”不理會孔時雨那邊高呼價錢的聲音,反正這家夥最後會自己在他的任務金裡扣。

“甚爾,你要查誰?哪家惹了你這位大神了?”孔時雨的聲音輕鬆,還有心思調侃,他知道禪院甚爾的實力,也確信他少有敵手。

“中島凜。,我要知道她的住址。白道的人”禪院甚爾隻說了名字和要求,孔時雨作為情報販子和中間人,這點用要沒有,他不會和這個人合作。

說完就掛斷了電話,留孔時雨一個人在電話另一頭麵對發著滴聲的通話。

電話另一邊,孔時雨的瞳孔微張,給他這麼點信息就讓他查一個女生,他可是注意到禪院甚爾用的是“她”。

禪院這家夥不會第二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