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眩神迷(3)(1 / 1)

目眩神迷 七裡馬 3159 字 9個月前

#目眩神迷(3)

上午十點,空曠的私人美術館內。

徐峰站在一幅畫作前,視線卻沒有落在它身上。

而是偏頭,等待著從另側一路看畫走過來的人。

尤心心凝視了一張畫作許久,才起身挪步另一張畫作前。

一改在酒吧的風情萬種的裝束,這回的尤心心穿了身極為樸素的卡其色長款連衣裙,戴米色漁夫帽,漁夫帽壓得很低,仍然是長發披在身後。

臉應該是淡妝,至少沒有烈焰紅唇。

像個隱秘出行的明星。

尤心心看畫看得很慢,過了七八分鐘才走到他這邊。

徐峰打招呼:“尤小姐。”

尤心心抬起頭微微意外。

徐峰勾起唇角:“尤小姐,上午好。”

“有什麼事嗎?”尤心心問,她可不會認為這是湊巧。

“尤小姐是易哥的未婚妻。所以格外想討尤小姐歡心。”徐峰直白地落在她臉上說,“我大伯父現在有個商品正在參加沃德集團的招標。”

“你應該知道,近風完全不管公司的事。”

“所以我也沒指望大伯現在就能得到招標。沃德集團董事長隻有易哥這一個兒子,哪怕以後不管理公司,也會占據絕對股份。現在討尤小姐和易哥歡心,是未雨綢繆。”

未雨綢繆的人很多,想通過她接近易近風的也不少。

易近風是易林的獨生子,未來沃德集團的最大股東。

如果不是這個身份,小時候父親也不會天天帶她去找易近風,還催促她要跟易近風多培養感情,兩個人二十歲就定下了婚約。

尤心心的視線轉向畫作。

徐峰視線凝聚在她側臉:“我有份禮物要送給尤小姐。”

說完,他拍了拍手。

美術館的工作人員抬上來一副畫作,展現在他們麵前。

“這是洛弗爾·哈裡森的原跡,是我特地從國外找來,送給尤小姐。”徐峰介紹。

尤心心轉身去看。

畫麵上是一副暗色調模糊城市夜景。

行人輪廓融入。

唯有天空和樓棟散發出幾點暗淡的橙光。

尤其人會注意樓棟之間天空那黃綠淡白藍紫橙之間細膩變換的色調。

這是哈裡森的風格,強調色彩的真實和和諧。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哈裡森?”尤心心更在意的是。

普通要討好她的人,聽說她喜歡畫,隻會送名貴畫作,不會送這種冷門小眾藝術家的作品。

“尤小姐很喜歡逛美術館,正好我跟這裡美術館的人認識,就要了大廳的監控。研究了尤小姐每次來會在哪些畫作麵前聽得時間最長,從而判斷出喜好。”徐峰慢條斯理地說。

聽完這段話,尤心心才鄭重望了他一眼。

徐峰知道自己引起了對方的興趣,笑:“當然,這算侵犯尤小姐隱私。要是不喜歡的話,我以後不會這麼做。”

“沒關係。”尤心心回答,她習慣了被人注視,更何況眼前這個人,就算說“以後不這麼做”,也未必會真的“不這麼做”。

“那這幅畫是放在美術館寄存,還是打包好送到尤小姐那?”徐峰問。

“先放美術館吧。”尤心心回答。

徐峰知道,人不可以表現得太熱切,太熱切就顯得吃相醜陋。所以在尤心心接受他的禮物後他便紳士地離開,不影響尤心心觀賞。

她喜歡自己一個人看畫,挑沒人的上班日來看。

大概在這家私人美術館待了半個小時,徐峰從門口出去。

美術館導覽員叫住他:“徐峰先生?”

“是。”

小姑娘小跑上前,雙手遞給他一張卡片:“這是尤小姐臨離開時讓我給你的。”

徐峰接過,掃了眼:“多謝。”

他大步走出這家私人美術館,坐上外麵停放路虎的後座。

天氣炎熱,就僅僅幾步路,也讓他在坐上車後,不耐煩地扯了下領帶。

“這是什麼?”主駕駛位的光頭男問,正是之前堵易近風的中年男人,隻不過沒之前那種混不吝的氣息。

“劉美虞二十歲生日邀請函。”

“?”光頭男興奮,“這是意味著接受你進入他們圈子了嗎?”

“不是。”徐峰微微笑,“考核而已。”

如果這種富二代的圈子有那麼好進去,豈不是人人都能進去。吳童這種人也能被引薦,但他隻是張婉妍的“一夜春宵”,一旦流露出危險立刻被集體聯手排出——當然,對方先行露出獠牙。

給這種不太重要的生日邀請函,大概隻是為了測試他是不是想走吳童這條路,想去勾搭白富美,或者更為貪婪地四處周旋。

以及——

中國人都有點接受了對方好處,就下意識要為對方說話的心理。

如許林、張婉妍。

尤心心接受了他的畫,很快就用這種不太重要的事回禮,意味著她反而不會幫他拉近跟易近風的關係。

很拎得清。

-

不過徐峰並沒有想過這麼快,他能再次遇見尤心心。

周二下午。

他跟其他律師去一家公司討論案件。

路過對方公共區域時,眼尖地掃見,開間裡的辦公位坐著一個熟悉、令人無法不注意的人。

尤心心穿得跟她那天在美術館差不多,隻不過沒帶漁夫帽。

她正坐在電腦前,左手挪動鼠標,右手支起食指和大拇指虛捏著,像是百無聊賴地做著什麼。

徐峰在裡麵開會,翻開文件夾才想起來。

這家公司叫明珠,是璀璨公司的分公司,也就是尤心心父親的產業。

原來她在她父親公司上班。

怪不得早起早睡。

開會中途,徐峰時不時透過玻璃窗瞥她。

尤心心無論在哪都有人注意。

有個男的始終在她身邊轉悠,像是問她要不要一塊兒吃飯或者出去之類的事,她連頭也沒抬地回答:“不去。”

開會休息十分鐘期間,他去茶水間泡咖啡。

兩個男的正低聲說話,估計認出他是生麵孔,不是公司裡的人,也沒避忌。

“誰都知道尤心心是靠關係進來的。她一周就來三天。到點就走。白富美誰待在這個小公司啊。我看她就是隋總的情婦。不知道從哪找的。嘖,確實漂亮。”

“情婦乾嘛來上班?”說話的是剛剛在尤心心身邊打轉的人。

“直接轉賬肯定會被他老婆發現,所以就乾脆發工資,你看她又不做事。”

打轉的人像是被說服了:“我知道。我也就是玩玩,又沒打算跟她結婚。”

“你去追老板的情婦,還想不想在這工作了?以後彆乾這種蠢事。”

原來被傳成了情婦?

看來是沒公開身份。徐峰攪拌著摩卡咖啡,這家公司年輕人多,要是公開身份,那些年輕男性估計要一擁而上。

徐峰走出去,本來他可以從茶水間直接去會議室,卻特地從開間後方繞了一圈走過去。

他想知道她在做什麼。

遠遠地,看到了她的顯示屏。

他眉毛一挑,唇角不自覺翹起來。

——消消樂。

她這麼專注地居然是在玩消消樂。

上班期間,坐在辦公室開間,光明正大地用台式顯示器玩消消樂。唯一妥善之處,是開了靜音。

徐峰莞爾一笑——

還真是不怕引起眾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