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 趙念安讓沈相與陳夫人先起來,……(1 / 1)

大佞臣 沉默的戲劇 4319 字 11個月前

趙念安讓沈相與陳夫人先起來,他仍坐在主位上,環視一圈道:“今後沈容隨我住在王府裡,與這裡就幾步路,你們若是有事尋他,就去西角門找侍衛通傳,問管事領了腰牌進,我素來喜歡清靜,無事不必來向我請安,逢年過節我與沈容回相府吃飯,你們也不必見了就跪,咱們也親近些。今日若是無事,我們先回府了,昨日喜宴府裡頭亂糟糟的,還得回去打點。”

沈相站起身,忍著滔天怒火道:“容兒若是無事,不如讓他留下吃個便飯。”

趙念安嗤了一聲,笑看著他道:“相爺老糊塗了?我們新婚燕爾,你讓我一個人回去?”

沈相倒吸了一口氣,咬著牙作揖道:“即是如此,恭送安親王。”

趙念安勾了勾唇,對沈容道:“走吧。”

公孫侍郎忍著笑道:“禮成。”

待出了相府大門,沈容忍不住笑了起來,歎道:“你何必拿他出氣。”

趙念安扁了扁嘴,牽著他的手抱怨道:“父皇罵你我都眼巴巴要去救你的,何況是他,任誰也不能把你揉圓搓扁!”

沈容幽幽歎道:“隻怕你今日惹了他,明日他又來罵我。”

趙念安噗噗笑道:“那就我罵他,他罵你,我再罵他,他再罵你,我再罵他,他再罵你......”

沈容笑道:“左右我是那個受氣包?”

趙念安嘿嘿笑。

兩人回了府,還沒休息多久,那琴嬤嬤就聽說趙念安在相府發了火,急匆匆跑來問。

趙念安知道她來拱火,琴嬤嬤恨不得他到處鬨事,傳到中宮耳朵裡,隻是他如今已為赤子,又方新婚,即便發了再大的火,皇後娘娘也不會教訓他,這琴嬤嬤雖然聽皇後的話,但腦子不大聰明,怕還以為是從前的光景,按著皇後的吩咐想縱著趙念安捅破天。

他開府時剛破了戴震科大案,在朝堂上風光無限,這府裡頭到處都是皇後與賢貴妃塞來的眼線子,如今他當了赤子,這些眼線子也就廢了,原本留著也無傷大雅,隻是這些人都精明刁鑽得很,看著就叫人討厭,不想著奉承討好他,卻隻想著給他使絆子添堵,簡直是聞所未聞可笑至極。

趙念安暫時打發走了琴嬤嬤,叫雙喜傳膳到後花園的半山亭裡,他和沈容在那裡吃。

趙念安嘴裡吃著烤鴨,眼睛滴溜溜盯著遠處湖水,似是在找他養的那群小鴨子。

沈容看得好笑,並不點破他,忍著笑給他盛了碗湯:“吃好了去湖邊走走。”

趙念安忙不迭點頭,與沈容親親熱熱吃著飯,才吃了一半,雙喜過來稟報,說是管家求見。

趙念安讓他且等著,慢條斯理吃了飯,又與沈容在湖邊走了一圈,消了食才緩緩去了正堂裡的茶廳,叫雙喜沏了一壺普洱,然後才傳了管家過來。

熊管家弓著腰進來,沈容正在倒茶,見他進來溫溫笑了笑,熊管家行了禮悄悄打量沈容,他是從宮裡內務府出來的,對趙念安有幾分了解,不過是個刁蠻任性的紈絝,這種主子他見得多了,自以為了不起,其實耳根子軟,很容易哄騙,但他與沈容不熟悉,他被派來安王府時,府邸已經修繕得差不多,沈容雖時常出入,卻與他沒有交集,後來聽說聖上要將趙念安當成赤子嫁出去,當下就以為趙念安被聖上厭棄了,連帶著對沈容也看不太上,趙念安若是被貶了庶人,這王府就得收回去,他的主子也得換人,為此熊管家那幾日伺候的也不儘心,哪知沒幾天,賜婚詔書下來了,不僅沒被貶斥,還被封了親王,熊管家這腦瓜子都轉不過彎來,一下子懵了神,緊接著就是一連串的成親事宜,忙得他暈頭轉向,連沈容是誰他都一時間拎不太清,今日見了,細細一打量,與昨日喜宴上瞧著差不多,也不過是個溫溫諾諾的年輕人罷了。

趙念安正捧著茶喝,笑著對沈容說道:“上回在高山縣,茶農送了我一包普洱,本是想給父皇的,轉眼給忘了,把那嬸娘給的茶葉碎子拿去討了喜,那普洱也不知放哪了,回頭找出來咱們自己喝。”

沈容含笑點了點頭,吹了吹茶煙,抿一口道:“熊管家來了。”

趙念安回過頭去,問熊管家道:“你找我什麼事?”

熊管家涎著笑道:“昨日喜宴還剩了許多喜餅和喜果,都暫時在西角門進來的書堂裡堆著,奴才想問問,這些個喜餅怎麼處理?”

趙念安答非所問道:“今日方德子拿去派的喜餅還有嗎?”

熊管家道:“按著少爺給的單子,多備了二十份,兆喜帶著幾個仆役多領了十份,餘下的都被方管事帶出去了,他還沒回來,若是有多的,應是會帶回來的。”

趙念安對雙喜道:“等方德子回來,你去找他都領來,擺在後院偏閣裡。”

雙喜笑眯眯應是。

熊管家出聲問道:“那書堂裡那些喜餅怎麼處理?”

“什麼怎麼處理?”趙念安擰起眉道,“這都要問,拿去發了就是,王府裡各自發了,若是剩的多,去找北遠侯府的管事問問,若是剩的不多,府裡嬤嬤侍女們多發兩份,這點小事還要來問。”

熊管家弓著腰道:“那喜餅裡的銅板要不要拿出來?”

趙念安木訥地看著他:“什麼銅板?”

熊管家笑著道:“每包喜餅裡有九塊糕點,九個銅板,寓意長長久久。”

趙念安一臉納悶地看著他道:“你自己個都說長長久久,你說要不要拿出來?你到底找我說什麼來了?”

熊管家見他有些不耐煩,連忙道:“奴才不是這個意思,隻是各處賞銀都發下去了,隻有咱們府裡還沒發,奴才擔心下人們瞧見了那九個銅板,還以為隻有這麼點賞銀,容易心生怨懟。”

趙念安氣惱道:“你嘴巴長著不會多吩咐下麵幾句嗎?討銀子就討銀子,彎彎繞繞一大堆借口,要發多少賞銀?說!”

熊管家笑吟吟道:“各處管事、小管事、侍衛、嬤嬤、侍從、侍女還有雜役們,發的都不一樣,按著尋常來說,奴才攏著算了算,大約是三千兩銀子。”

趙念安蹙著眉道:“區區三千兩銀子費你這麼大的勁,賬房鑰匙在方德子手裡,你找他要就是了。”

熊管家露出些苦笑:“奴才要是能要的來,也不至於苦巴巴來求少夫人了。”

趙念安不動聲色喝了口茶。

沈容笑問:“少夫人從前在宮裡住,攏共手底下也就二三十人,我從前院裡也不過幾人,如今府裡二百多口人,想來管家也是不容易。熊管家慢些說說,我們也聽聽。”

熊管家歎了口氣,緩緩說道:“尋常府邸裡,都是管家理事,需要支多少銀子問賬房拿,賬房二話不說撥了銀子再登賬,賬簿送當家過目,咱們府裡奴才雖然是管家,可事無大小,需要使銀子的地方都得問了方管事,半點都做不了主,連發個賞銀都得他點頭,方管事從前是少夫人內侍,也不曾學過管賬,他哪裡知道這府邸上下日常得花多少銀子,奴才辦什麼事情都掣肘,這管家做的太憋屈了。”

趙念安愣愣看著他,沈容也露出些困惑的表情,問道:“熊管家的意思,我聽不太明白,你是不想當管家,想當賬房?”

熊管家連忙搖頭:“奴才不敢,奴才不是這個意思。”

沈容微微蹙起眉道:“那是什麼意思?”

熊管家清了清嗓子道:“奴才就是覺著,管事們得聽奴才的話,奴才這個管家才能當的順當,且方管事除了管賬房,還管其他許多,像今日他出去了,馬夫來問奴才要飼料錢,膳房又來要菜錢,還有下人病了來支銀子,到處找不著方管事的人,奴才手裡也沒有鬆動銀子,府邸上下亂成一團,方管事成日事多,管這賬房屬實是不便,連帶著奴才的管家也當的吃力。”

沈容恍然大悟道:“你說的也有道理,方德子也是第一回當賬房,雖然謹慎,卻也疏忽的厲害,這賬房,他當的不好,夫人你說呢?”

趙念安從善如流道:“夫君,你說什麼是什麼,我都聽你的。”

沈容看著他笑。

熊管家道:“另挑個賬房先生也不是難事,尤其這眼下府裡亂糟糟的,趕緊收拾順當了才成。”

沈容道:“你可有好的人選?”

熊管家連忙笑說:“咱們府邸裡有個徐管事,本就是賬房出生,原先在參謀院周侍郎府裡當差,周侍郎告老還鄉後他便來了咱們府裡,倒是個伶俐人。”

“此事容我想想,當務之急,你先把婚宴的賞銀發下去。”沈容道,“這府裡上下全是夫人的陪嫁,本該是我來養家,奈何囊中羞澀,這樣吧,這會兒方德子不在府裡,你先回去,我叫雙喜拿三千兩銀票送去給你,你趕緊著先把賞銀發下去,若是不夠,再傳人來要,若是有多餘,也不必還來,直接給了賬房先生入王府公賬。”

熊管家行了禮,喜笑顏開道:“奴才立刻去辦。”

趙念安看著他得意洋洋的背影,扭頭對沈容道:“府裡二百多口人隻發三千兩少不少?”

沈容好氣又好笑,捏了捏他的腮幫子道:“你這個傻東西。”

趙念安討好地笑笑:“你如今都是林戶院院史了,賬算得比我清楚,有你在,我怕什麼?”

沈容被他哄得高興了,笑著道:“你既然什麼都不知道,為何對他冷眼相待?”

“我倒也不是有意的,方德子出去了,我想等他回來,叫了府裡人來我親手發賞銀,琴嬤嬤不知道把我從前那些侍女都打發去了什麼地方,說是去做小管事,一個個不見人影,你也見過她們的,縫衣刺繡,梳頭熏衣,平日裡做的都是細致活,哪能當什麼管事,一個個也都嬌氣得很,隻是我也習慣她們伺候,我想找個由頭把她們都叫回來。”

沈容道:“你直接叫回來就是了。”

趙念安苦著臉道:“琴嬤嬤蔫壞得很,你今日叫回來,明日她又打發了,總有她的由頭,你對她好說話,她對你蹬鼻子上臉,你對她發火,她立馬服軟求饒,就是個滑頭。”

沈容道:“她從前當過你乳母,自然肆無忌憚一些,你那些侍女做事仔細,口風也緊,有她們在身邊,你的事情琴嬤嬤沾不到手,所以要打發了走,侯府來的侍女雖然儘心,但到底對你不熟悉,照顧起來總有疏漏,琴嬤嬤如此也容易將她的人手插進來,且如今王府地方大,人多眼雜,屬實是不方便。”

趙念安捧著臉笑眯眯道:“咱們去湖心島住,把他們都打發了,隻我們兩人,你伺候我就行了。”

沈容定定看著他,見他笑得可愛,忍不住抱住他親了兩口,哄著他道:“若是你想,過幾日咱們去住幾天,隻是你彆嫌那裡潮濕有蟲子。”

趙念安麵色一變,搖搖頭道:“那算了吧。”

沈容轉頭問雙喜:“我的東西在哪裡?”

雙喜道:“少爺的東西都般進了寢殿北偏閣,收拾了一半,貴重的那些都鎖著呢。”

趙念安問道:“我的呢?”

“少夫人的有一部分也在北偏閣,還有許多在嫁妝箱籠裡,方管事叫抬去小院鎖起來,後頭空了慢慢收拾,還說把東偏閣空出來,收拾好了搬一些常用的去東偏閣。”雙喜撓撓頭道,“隻是如今方管事不便在後院走動,許多東西我們也不知道怎麼收拾才好。”

沈容站起身道:“走吧,去北偏閣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