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雨蒙蒙的雨季過去,炎熱潮濕的夏季來臨。
趙甜心又開始做噩夢了。夢裡,溫柔無限的丈夫歐伊密帶著她在璀璨美麗的花園裡散步。
“甜心,這裡的一切全都屬於你,我也是。”歐伊密溫柔地看著她。
她撲哧一笑,“我才不要這些,你自個兒留著吧。”
“那,我呢?”歐伊密有些不滿。
“你,讓我好想想,”她故作正經地道,“要是便宜一點,我就要了。”
歐伊密也一笑,“我對你,是無價的;對彆人,是天價。”
她大笑,“是不是真的啊?”
“當然。”歐伊密笑道,“那麼多女人勾引我,可我一個也沒上當。”
“真的?可彆讓我捉住了什麼。”她也笑道。
“什麼也沒有。”他說。
可他是祖國王,社交應酬實在避免不了,偶爾會有一些花花草草,但他把收尾做得很乾淨。
“陛下,夫人,”一位矮人使女恭敬行禮,“這是艾洛爾王的請柬。”
甜心微微一怔。她已和前夫多年沒有來往。短短七年,前夫居然接連吞並十幾個小族,並利用前期積累的大量財富,買下了妖獸國的一部分領地,並用武力強行占據了妖獸國外的一片無主之地,將那裡的原住民幾乎全都趕儘殺絕。
一年前,鳳凰族正式由“族”升級為了“國”,雖是小國,實力卻不容小覷。既有錢,又有強大的武裝力量。
歐伊密微笑道:“他這個月即將迎娶族內最德高望重的家族之女為後,同時還會將他從前的妻妾榮升王妃。”
“哦,那恭喜他了。”她笑說。
“你會後悔嗎?”歐伊密問,“他現在成了王,而我隻是祖國王。”雖擁有絕大部分實權,卻站在幕後。
“我要是後悔,當初根本不會選擇你。”她說,這還是在她和艾洛爾有了三個孩子的前提下。
“這是他的結婚請柬。”歐伊密將使女遞過來的金紅色請柬遞給了她,問道:“你去嗎?”
“你希望我去嗎?”她反問。
“不,”歐伊密直率地說道,“我不希望你們再有見麵的機會。”
“那我就不去,”她又笑了起來,“去了也無非是看他向我炫耀他現在過得有多好。”
歐伊密含笑回應:“你能這樣想我很高興。”
三個月後,她聽說了前夫的王後懷孕的消息,同時收到了前夫的拜訪帖。
“他想來乾嗎?”她問歐伊密,帖子上寫著“友好訪問”幾個字。
“也許真的是友好訪問。”歐伊密說,“你決定吧。”
她有些猶豫,便詢問大女兒陽光的意見。陽光在生父歐伊密的幫助下,將矮人王國的王後做得風生水起,日日忙得不得了,連陽光的丈夫——矮人王國君王伯尼頓都是給她打下手的。
“當然要批準訪問。”陽光斬釘截鐵地說,“我已經好久沒有見到養父了,且國與國之間的來往交流也很重要。母親,你不要太古板了,離了婚就老死不相往來嗎?你們之間還有孩子呢,你難道就不想見我的幾個弟弟妹妹嗎?還有哥哥,我也很久沒見到他了。”
“他沒有說他是否會帶他們過來啊。”她說。
“你可以要求他把他們帶過來啊。”陽光說。
“自從他把你妹妹改了名字後,我就不想再見到他了。”她淡淡道。
她的最小女兒本叫月亮,與陽光的名字是交相呼應,可他們離婚後,族內的巫師說這個名字不大好,因為月亮總被太陽蓋住光亮,再加月亮總是出現在晚上,而黑夜總是陰冷的,所以不大好,就把小女兒的名字改為了洛雅。
未經她同意改名字,她有些不快。
聽說改名字的巫師和鳳凰王的新王後是同一個家族的,很難說不是新王後的意見。但新王後是剛娶進門的,改名字則是三年前改的。圈內有秘密傳聞,鳳凰王三年前就和這個新王後有了私情,但新王後未到出嫁年齡,兩人便一直秘密來往,直到三個月前才正式結婚。
“男人嘛,真是死性不改。”甜心拿著請柬喃喃著。
她最終批準了拜訪帖。
她答應的原因,僅僅因為艾洛爾答應帶她的小兒子和小女兒一起過來。他們的長子亞伯拉罕在外曆練,並為他父親四處搜羅財寶,無法過來。
那一天,在能量石流轉的日光下,她見到了許久未見的前夫鳳凰王艾洛爾。
這幾年裡,他們偶有見麵,但隻是在社交場合遠遠一瞥,沒有說話,也沒有眼神碰撞。
她想,他一定恨透了她。
華麗盛大的宴會上,她盛裝出席,和歐伊密十指交叉,緊緊站在一起。說實話,她有點不自在,畢竟當初鬨離婚很不愉快。
於是她擺出最得體的表情,微笑著,極禮貌地,極溫和地向前夫問好。
相比之下,前夫要落落大方很多。他也微笑著,溫柔有禮地喊她的名字,對她說多年來一直記掛著她。
她很禮貌地回應,說她過得很好,謝謝他的牽掛。
他還邀請她跳舞,她不想與他跳舞,可眾目睽睽之下,為不讓大家尷尬,她隻能硬著頭皮答應。
兩人跳社交舞時,他忽然在她耳邊說著下流話,說他愛她、想她,吻她,還說他一直以來恨透了她,恨不能把她拆股入腹,直接吃了算了。
“我早就該吃掉你。”他說,“第一次遇見你時就應該把你吃掉。那時我們鳳凰族是吃人的,遇上一個多月打不到任何獵物時,我們就會捉住其他部族的人,煮著或烤著來吃,就像惡狼族一樣。”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她有些生氣。
“我沒有胡說,”他語氣柔和得仿佛在說綿綿情話,“我當時真應該吃掉你,當然,現在也想吃,脫掉你的衣服再吃。”
她有點窘。
“聽說您的王後懷孕了,恭喜了。”她試圖轉移話題。
“歐伊密無法讓你生孩子,不如你與我再生一個如何?”他極溫柔地微笑。
她有些惱怒,“我尊重你是一國之王,但我不得不回答你,我與你,永遠不可能。”
“可不可能,不是由你說了算。”他又微笑了一下。
“難道由你?”她有點生氣了。
“甜心,你聽我說,”他驀然極鄭重地道,“歐伊密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我能給你幸福,而且是巨大的幸福。”
“我不要你的巨大的幸福,”她說,“我隻要我的小小的幸福。”
他不再說話,但從眼神看出,他生氣了。隱隱地,眼瞳深處的火焰能把人燃燒殆儘。
一曲終了,她回到了歐伊密身邊,暗暗舒了一口氣。
曾幻想過能與前夫成為朋友,就像普通朋友一樣來往,如今看來,已是奢望。
前夫赤A裸裸的欲望已寫在了眼睛裡。
他的湛藍眼睛燃燒著一團火焰,火焰裡的人隻有她。
所有貴族都發覺了,都抱著一種看好戲的態度,竊竊私語,隱秘圍觀。
她從開始的有點不自在,變成了極不自在。
歐伊密的臉色也不好看,沉沉地。
飄蕩歡樂音樂的空氣裡,隱隱藏著一種一觸即發的火藥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