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1)

“……”

美術館裡爆發了今日第一場冗長的沉默。

溫塔踩著五厘米的高跟鞋,麵對著突然迸發到自己麵前的玫瑰花束,一時竟有些反應不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什麼?蕭厲?蕭厲為什麼會在這裡?

他不是說今天公司有事情要忙,來不了了嗎?

還有,這麼醜的玫瑰花,是誰允許他帶進美術館裡來的?!!!

驚嚇與窒息全部都隻發生在一瞬間,溫塔呆呆地立在原地,眼神死死地落在那束玫瑰花上,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根本啞口無言。

“寶貝?”

蕭厲等了一會兒,見溫塔沒什麼反應,抱著玫瑰花束的身體往前傾了傾,又與她靠的更近了一點。

高跟鞋清脆的鞋跟敲擊著地麵。

溫塔不自覺向後退了一步。

“你……你怎麼來了?”

待終於回過神來,溫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自己呆滯的神情轉換為了標誌性的微笑。

為了掩飾自己的絕望,她還刻意地捋了捋自己耳邊並不存在的幾縷發絲。

“你的美術館開業,我怎麼可能不來?”

然而蕭厲當然並沒有看出來她的情緒,他不由分說的,將自己手裡的玫瑰花強硬地塞到溫塔的懷裡。

“怎麼樣,驚喜嗎?”

他挑眉問道。

驚,驚喜……嗬,驚喜。

溫塔微微蹙了下眉心,硬著頭皮抱住了蕭厲遞過來的玫瑰花。

“謝謝老公,我真是太驚喜了。”

末了,還要擠出一個感謝的微笑。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玫瑰花被送到了溫塔的手裡,蕭厲右手也空了出來,混不客氣地兩步上前,便攬住了溫塔的腰肢。

——是一種眾目睽睽之下十分親密又尚算得體的舉動,昭示著他的所有權。

溫塔身體有微微的僵硬。

結婚雖然已經大半年了,但溫塔還是不太適應和蕭厲在外人麵前做出特彆親昵的舉動。

被他撫上腰身的一瞬間,她隻覺得自己有些遁地,想要逃走。

但是在場這麼多人都還在看著,她隻能又繼續硬著頭皮,和他把這對恩愛夫妻給演下去。

果然,在蕭厲攬住她的腰身片刻過後,原本還在和她一起交談油畫的友人便親切地問道:“塔塔,這位就是你的先生了吧?”

“是。”

溫塔又擠出一個笑容。

“真是登對,早聽說你結了婚,但是到現在才見到你先生的麵呢。”

“之前不是一直沒空帶出來嘛,也沒想到他今天會來。”

“美術館開業,特地留到現在才現身,怕不是就等著想要給你驚喜,天呐塔塔,你簡直是不要太幸福了!”

“嗬嗬,哪有,親愛的,你也遲早會有的。”

……

得益於多年混跡沙場的經驗,這種級彆的social,對於溫塔而言,還算是信手拈來。

從一開始的震驚當中走出來之後,她的表現,又可以稱得上是天衣無縫。

但是蕭厲的出現,叫美術館的重點直接偏移到了他的身上。

不管是不是溫塔的朋友,是不是認識蕭厲的,在知道這個男人的身份之後,越來越多的人都湧了上來,想要和他聊上兩句。

溫塔對這種狀況很是頭疼。

蕭厲卻是樂在其中。

他很喜歡溫塔帶著自己,把他介紹給她朋友的場景。

當初兩個人的婚禮,因為太過於匆忙,溫塔幾乎就沒請多少自己的朋友,蕭厲也幾乎不知道溫塔有哪些朋友。

他喜歡跟著溫塔,聽她向彆人介紹他的身份,也叫那些時不時總是偷偷摸摸覬覦著溫塔的人知道,不該看的就彆看。

剛剛進美術館的時候,蕭厲就發現了,溫塔隻是站在那裡,就有好幾個男人,目光總是若有似無地落在她的身上。

那種目光蕭厲再熟悉不過。

他當初,也就是這麼看著溫塔的。

沒有營養的social在開業致辭典禮的前五分鐘,才算是徹底落下帷幕。

因為要和馮荻荻提前再對一遍致辭的內容,溫塔總算也是能找到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暫時離開蕭厲的身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馮荻荻趴在桌子上,早就笑得前仰後俯,直不起腰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塔塔!這個玫瑰花,我真的要笑死了!”

血紅玫瑰搭配黑色蕾絲邊,不知道是十九朵還是二十九朵的吉利數字,傳說中最是庸俗的直男審美,和她們的美術館一點兒也不相配,甚至可以說的上是格格不入。

馮荻荻在看到蕭厲走進美術館大門的一刹那,就已經預料到了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

她嘲笑得半點不留情麵。

溫塔麵無表情地把花束丟在了辦公室的角落裡。

她盯著那束玫瑰花。

要說在剛剛見到這束玫瑰的時候,溫塔還有些情緒,那麼到目前為止,她所有的情緒,都已經沒什麼好發泄的了。

反正剛剛她已經抱著這束玫瑰花,被所有人給看見了,反正她的人都已經丟完了,現在再抱怨,也沒什麼意義了!

馮荻荻倒在沙發上,笑得夠了,才去拍拍溫塔的肩膀。

“好了好了,人脈,想想人脈,這以後可都有大用處!”她安慰道。

溫塔閉上眼睛,沉默地點了點頭。

她現在也隻能這麼安慰自己了。好歹蕭厲過來了,那那些他介紹過來的人,她也能認識得更加全麵一點。

美術館的開業致辭,在一片萬眾矚目當中結束。

溫塔和馮荻荻身為這次美術館的創始人,在致辭的最後,終於一起揭開了隱藏於三樓的特彆珠寶展示活動。

“珠寶展示?”

在場的很大一部分人,還不知道今天的展覽還沒有完全結束,位於三樓的珠寶展示區,才是今天這兩位年輕的美術館創始人的重頭戲。

大家跟著溫塔和馮荻荻一起,一步步沿著旋轉樓梯上到三樓。

緊閉的玻璃大門後麵,陳列的就是一排排精美無比且又價值連城的珠寶。

甫一進門,率先響起的就是一些此起彼伏的驚歎。

今天的這場珠寶展示,沒有特地區彆古董珠寶與現代珠寶,因為溫塔想要展示的,隻是珠寶們獨特的設計和理念,沒有設計意義的珠寶,就算是有幾百年的曆史,她也不會稀罕多瞧幾眼,反之,就算是近些年新推出的珠寶,但若是設計獨到,理念突出,她也很樂意收入囊中。

簡而言之,時間並不是決定價值的一切。

“積家一百多年前的三問懷表,鑲的已經絕礦的克什米爾藍寶石,你夫人挺有水平的。”

傅懷山站在一個展櫃前,看著靜靜躺在展示櫃裡的一塊老懷表,目露欣賞。

蕭厲停在他的身邊,同樣也看向展櫃裡的東西。

其實蕭厲對珠寶什麼的,並沒有太多的了解;當然,他對藝術,也沒什麼了解,但他看到展櫃裡那塊曆經百年,仍舊在閃閃發光、絢爛到堪稱極致耀眼的懷表,即便是個門外漢,也能窺出一點所謂的美感。

“嗯。”

他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她是真的有水平。”蕭厲從不吝嗇表達對溫塔的讚美,隨後又很有自知之明地謙虛道,“可惜我就不行了。”

“怎麼不行?”傅懷山笑問道,“有這麼一位夫人,不正好是你提升提升自己藝術水平的時候?”

這位傅懷山先生,就是蕭厲今天為溫塔的美術館請來捧場的最為重要的人物之一——隆盛集團的董事長。

橫跨了地產、互聯網、風險投資等各種產業的集團的掌權人,在不為人知的私底下,也是個古董收藏愛好者。

幾年前蕭厲就有幸被邀請去參觀過這位前輩兼董事長的家,整整一套四合院,並不住人,隻是全部用來放置他的藏品。

而且據說,那隻是他其中一套用來放置藏品的地方,在他不知道的角落裡,不知道還有著多少套一樣的四合院。

“害,那我當然,努力還是得努力。”蕭厲說道,“總不能給她丟人不是?”

這話說的傅懷山總算是有點滿意了。

他點點頭,和蕭厲一起,繼續再沿著一個個展櫃,看過去兩個年輕女孩子的藏品。

從古董收藏到設計實在是彆具一格的新式珠寶,溫塔和馮荻荻的藝術收藏品味,可以說,幾乎是在這一場的珠寶展示中,展現的淋漓儘致。

看到最後,傅懷山從起初的微微讚許,已經到了讚不絕口的地步。

“下回帶上你夫人,來我家裡坐坐吧,我家有些東西,保證她會喜歡。”他如是說道。

“那敢情好啊!”

雖然蕭厲一整個珠寶展示看下來,也並沒有提升一點自己的藝術情操,但他知道,傅懷山這樣的邀請,可是不可多得的。

“好,那我就先走了,到時候具體時間我喊秘書看一下,我們保持聯係。”

“我送送您。”

蕭厲長腿一邁,跟隨在傅懷山的身邊,從三樓一直將人給送到了一樓的大門口。

目送著這位收藏大家上了車,由司機載著,離開了美術館,他才轉身往樓上回去。

好巧不巧,溫塔也正好送幾個朋友下來。

蕭厲便乾脆站在原地,等了她一下。

她今天穿的實在是簡單,相比起平時各種顏色鮮亮的裙子,今天這一身,主打突出的就是兩個字——乾練。

除了那件稍微可以看出一點設計感的襯衫,長到腳踝的裙子,和那雙簡簡單單的黑色細高跟,都幾乎沒什麼特點可言。

但即便是這樣,在蕭厲看來,溫塔還是迷人到不行。

“寶貝!”

等到溫塔送人結束後,蕭厲又上前,直接攬住了溫塔的腰。

他真的很喜歡這個動作。

既能和溫塔走在一起,又能叫所有人知道,溫塔是他的所有物。

“今天累不累?”

他一邊走一邊關心道。

溫塔正在研究手機裡剛剛加上的那位恒康集團大小姐的微信。

恒康集團總部在雲城,平日裡溫塔接觸的並不算多,但是他們家的大小姐黎粲,溫塔一直都是有所耳聞,卻沒什麼機會親自認識。

今天她特地來參加她的美術館開業,她們理所當然的,互相添加了聯係方式。

看了眼她的朋友圈,她最近似乎也正忙著在籌備她自己的廣告工作室。

聽到蕭厲的問題,溫塔目光脫離手機屏幕,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

“還行,不是很累。”

她回答完,便掐滅手機亮屏,大步朝前走去。

“那我問個問題啊……”

蕭厲跟上她的步伐,斟酌著,想起自己剛才一個個展櫃看過來,看到的那些藏品們。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看漏了,還是溫塔今天就是沒有展出那些東西。

他開口問道:“寶貝,我不是也送了你不少珠寶嗎?怎麼今天的展示,我一件也沒看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