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淇記憶裡的高一下學期,是極為普通的一學期,普通到一提到這段時間,林淇除了那件事,再也想不出其它令人記憶猶新的事情了。
普通的開學典禮,普通的課堂,普通的下課閒逛。林淇倚在窗台邊吃著薯片,陳易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去袋子裡抓了一把,邊吃邊說剛才孟佳如來找她的事。剛從洗手間出來時,孟佳如像是專門在門口等她一樣,立刻湊上去問陳易:副班長和語文課代表哪個更討厭點?
林淇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好奇陳易是怎麼回答的,陳易道:“我就說‘我覺得哪個都不討厭’,然後我就走了。”
這件事林淇並未放在心上,大課間和陳易一起在走廊裡閒逛,兩人一路默默無言,順著樓梯上到二樓,忽然聽見牆後麵傳來的動靜,仔細一聽,是孟佳如的聲音,正不知對誰說著話。
“還什麼‘都不討厭’,裝什麼清高!你是不知道她裝的那扭扭捏捏的樣子,也不知道勾引誰。”
林淇正想發作,卻被陳易拽住,明白了是陳易不想再惹是非,又仔細想了想前車之鑒,估摸著就一個人也吵不過,便打算離開,偏偏踩到了陳易散開的鞋帶,陳易被絆倒向前栽去,林淇“媽呀!”一聲扶住了她,再回頭,孟佳如已經站在了麵前。
場麵一時有點尷尬,孟佳如的電話還未掛斷,那頭兒傳來一個男生的聲音:“哎!咋了?接著跟我說陳易的事兒啊!”林淇的怒氣再也壓製不住了,不管陳易的拉拽,把手甩開道:“孟佳如,背後嚼人舌根子。啊?”孟佳如也不甘示弱,回擊道:“你聽牆角也好不到哪兒去!”“我呸!”林淇指著孟佳如道:“沒教養的東西!你爹媽隻管生不管養嗎?”
林淇說對了,孟佳如還真是這樣,父母老早離婚了,奶奶去世後一個人住,叔叔偶爾來看看。所以這話簡直在戳孟佳如的肺管子!
林淇還沒想好後麵怎麼罵,伸出去的食指就被孟佳如死死攥住拚命的掰。陳易嚇得趕忙往回擋,可本身力氣就不大,再加上人在極度憤怒的情況□□力遠超平時好幾倍。眼看手指快要骨折,林淇開始害怕,幾乎是脫口而出,“張盛澤!張盛澤!”
就在感覺手指要斷了時,張盛澤終於趕來,猛的推開了孟佳如,要不是走廊寬度不夠,她能四仰八叉躺在地上。還沒等幾人說話,孟佳如又衝了上來,張盛澤一把把林淇推到後麵,雙手鉗住孟佳如的手與之僵持,孟佳如見手被束縛抬腳就要踹,林淇本打算繞去後麵偷襲,就見齊年帶著一大批學生大踏步衝了上來。我的天這小子號召力這麼強!林淇想著,看著齊年攔腰扛起孟佳如,張盛澤繼續抓著孟佳如雙手,上麵的人吱哇亂叫。將人扛到辦公室,林淇才發現,後麵這一大堆人全是看熱鬨的。
陳馳看見這麼浩浩蕩蕩一大波人,一瞬間有種自己登基後舉行祭祀大典的感覺。把事情說明白後,陳馳原本想讓幾人互相道個歉,但孟佳如死活不乾,就是要見林淇家長。林淇也不怕,甚至恨不得趕緊把爸爸叫過來撐腰。陳易也拿起了手機,講清事後,對電話那頭的薑蘭道:“林淇因為我和人吵架的,我不能跟啥事沒有似的。”
林淇有點想哭。
張盛澤也借電話通知了家長,看向不明所以的林淇,道:“沒事,我媽說了,我這是見義勇為,讓你彆自責。”
林淇真的快哭了。
齊年猶豫了半天,也打了電話,完後確實一副緊張不安的模樣。
林淇甚至有點期待明天的到來,她心情極好,中午還特地買了零食感謝陳易,張盛澤,齊年。
“謝謝你啊,兄弟!”林淇拍了拍張盛澤的肩膀,“來的太及時了!餅乾一種口味一盒,都給你!”
張盛澤低下頭,臉上驟然升起一抹紅,蔓延至耳根,像春天晨曦裡初開的海棠。“你沒事就行,我,我去看看陳易怎麼還沒出來。”“我跟你一起。”林淇沒注意她說完這句話後,張盛澤動作更不自然了。
陳易收拾好書包,齊年正從身旁經過,她突然想起,之前的事還沒有答謝人家,便喊住了齊年道:“上午的時候謝謝你了。”齊年點了點頭,似乎不在意陳易的話。陳易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疑惑,“你為啥也把家長叫過來,你好像沒那個必要吧。”齊年嘴角不自然的抽動一下,扭過頭看向陳易道:“讓他們知道我見義勇為了呀。”陳易輕哼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超過齊年準備去找林淇,書包帶卻被拽住,齊年從兜裡拿出兩塊糖塞到陳易手裡,“不開心的時候吃點兒。”“謝謝。”陳易想著給齊年點麵子,剝開了一顆,送到嘴裡後馬上想起齊年剛說的話,連忙解釋道:“開心的時候也可以吃。”齊年嘴角漾起弧度,不鹹不淡地開口,“嗯,那你一天可得吃好幾顆了。”
這一切被不遠處的林淇和張盛澤聽了個徹底。林淇手搭在張盛澤肩膀上,若有所思的說:“齊年看上去是個有故事的人啊。”“啊?”張盛澤不明所以,“為什麼這麼說?”林淇解釋:“你看那慵懶的氣質,漫不經心的語調,有一種在黑暗裡向死而生的感覺。”“哇~林淇你好有文采。”
孟佳如:神經病,一群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