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失樓慌了一瞬,他神識鎖定不了薑溪午,剛剛那一下將他的神識震開了。
他知道薑溪午肯定會沒事,他識海內的樹枝還活得很好。
可是現在脫離了他的掌控,他不能確定薑溪午是否受傷。
霧失樓再一次放出神識去找人,和剛剛不同,這一次直接覆蓋了方圓十裡。
然而......還是沒找到。
霧失樓:“薑溪午!”
霧失樓神識在湖中心找到了薑溪午身上的鈴鐺。
暗獸偽裝的修為氣息能讓他看不出來,一定是有什麼天材地寶,這個東西說不定現在在薑溪午身上,這會讓他找不到人。
這樣的暗流,薑溪午靈力和力氣用儘,若是再受點傷。
霧失樓穩不住,周身靈力全鋪了下去。
他要抽乾這片湖!
霧失樓控製著靈力抽著水,擔憂四起,薑溪午不是他,她沒有那麼豐富的經驗。
甚至這麼多年來被保護得很好,這種情況下能應對嗎?
霧失樓瞬息想了很多,看著自己識海,他掙紮了幾息,眼底出現了裂色。
薑溪午比這重要。
他開始運功,重複著那天雙修的修煉路徑。
利用識海裡樹枝上薑溪午的神識來引導雙修。
隻有這樣他才能順著神識找到對方。
霧失樓不是薑溪午,他運動的速度極快,沒幾下就能將薑溪午的神識和他的融在一起。
神識交融的感覺讓他不自覺咬著嘴唇。
功法走了幾個周天,他抓著那絲波動尋找位置。
找到位置後霧失樓頃刻間出現在對岸,這邊水麵相較於那一邊算是平靜。
水下至少沒有那麼多竄逃的食人魚。
他掀開了湖麵,準備撈人一隻手從水裡伸出來抓住了岸邊的樹根。
霧失樓下意識舒展了眉,心裡鬆了下去。
沒事就好。
哪怕他心裡很清楚薑溪午不會有生命危險這會看見人才真正放下心。
薑溪午在靈力爆炸的最後一刻利用骰子將自己帶到了遠處,強勁的衝擊沒給她多餘的時間出湖,身上被靈力炸開波及的地方疼麻木了,她遊不出去隻能任由四散的靈力刮在身上。
被震暈在了湖底。
她暈過去時並不擔心,她知道霧失樓會撈她的。
昏迷了不知道多久,神魂深處傳來一陣陣悸動,讓她昏迷中都忍不住歎息,這股直衝天靈蓋的酥麻將她硬生生喚醒了。
從未有過這種歡愉的薑溪午想不醒都不行。
源源不斷不屬於她的靈力在她體內行走,又冰又舒服。
可惜隻有一會兒,沒能等她好好感受。
現在不是回憶的時候,她借助抓住的樹根從水裡出來。
抬腳就直接踏空,薑溪午:“?”
也沒人告訴她湖邊沒有水啊。
她反應迅速,手上使力將自己蕩過去掛著,她低頭,下方深不見底,這片湖原來這麼深嗎?有水的時候不覺得,現在岸邊的水被抽乾了一眼望去至少千丈。
霧失樓瞧著下麵的人,抬手將人拉了上來。
薑溪午被拉上去才發現這片湖水有多壯觀。
除了湖中心其餘地方皆被抽乾了,水全聚攏在湖心成了聳入雲端的水柱。
一看就知道是霧失樓弄的。
是為了撈她吧。
薑溪午回頭:“師尊。”
霧失樓這才想起收回靈力。
水柱散開,湖水立刻漲了回來。
薑溪午心裡發暖。
“對不起師尊,讓你擔心了。”
霧失樓闔眼,手上捏了訣,識海裡掀起了風雪。
他麵色毫無異色淡聲道:“是我的錯。”
是他對暗獸判斷失誤,也是他放任了薑溪午的冒險。
在薑溪午進入獸肚時他完全可以將人拉回來的。
薑溪午見狀從地上爬起來,她攤開自己在湖底得到的東西轉移話題:“師尊,這是我在暗獸肚子裡發現的,你看看是什麼。”
霧失樓拿起來一看,是神石。
隻剩下殼了,神髓應該被暗獸吸收了。
他眼眸一暗,這隻暗獸是大乘期修為!薑溪午剛剛......差點沒命。
薑溪午在暗獸肚子裡看見神石殼的時候就知道自己不是暗獸的對手,但是這隻暗獸受了極重的傷,她抽乾了霧失樓給她的玉訣裡所有的靈力來布置了這個陷阱,這有這樣才能保證暗獸必死。
薑溪午:“這隻暗獸傷得很重這才讓我有機可乘。”
霧失樓聞言輕聲保證道:“不會有下次了。”
薑溪午輕笑:“霧失樓,看著我。”
霧失樓看過去。
薑溪午一字一句著重強調:“這是我選擇去的,我自己擔責任。”
薑溪午嘴角噙著笑,語氣輕佻卻又帶著認真:“霧失樓,你該罵我的,罵我蠢,罵我衝動,罵我初生牛犢不怕虎,而不是把錯往自己身上攬。”
霧失樓定定看著薑溪午,最後道:“你有自己的判斷,你肯定是知道暗獸不對才敢上去。”
他無奈道:“不過,這種賭性該改改。”
薑溪午笑得很燦爛:“好,我改,以後覺得不會以身犯險讓你擔心。”
霧失樓回避了對方的視線,看著手裡的神石殼,他詢問:“還有什麼?”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但薑溪午聽懂了。
她有些詫異:“你怎麼知道還有東西的?”
因為霧失樓暗中抹去了雙修的痕跡,他發現雙修鏈子斷了,他肉眼能看見薑溪午站在麵前,神識卻察覺不到。
薑溪午身上的東西隔絕了一切外界的窺探。
薑溪午抬手給霧失樓看她那條貫穿整個手臂的傷口。
“我不知道是什麼?這東西沾了我的血就消失了。”
霧失樓抬起薑溪午的手臂,他仔細看了一圈,不止手臂,對方後背幾乎都是傷口。
霧失樓沉默著,他拿出藥給對方:“去換身衣服,上藥。”
薑溪午不在意笑笑:“隻是看著嚴重,其實沒什麼的。”
都是皮外傷,對於她來說手臂斷了都能重長,一點皮外傷而已,依照她的自愈能力不用管,兩天就能好。
不過......
薑溪午看著霧失樓的樣子,還是接了藥瓶去旁邊換衣服。
操控著藤蔓給自己全身上了藥。
上完藥她從暗處走出來:“師尊的藥很好用。”
傷口愈合了大半。
霧失樓:“過來。”
薑溪午聞言走過去,霧失樓伸手把著薑溪午的脈。
薑溪午乖順任由霧失樓探脈。
“找不到,我內視過了。”
不過她可以肯定這東西不簡單。
能讓霧失樓找不到她,能幫暗獸隱匿修為和氣息,甚至藏住了神石的氣息。
霧失樓神情越來越嚴肅。
“我看一下你的識海。”
薑溪午這次沒皮,主動打開識海讓霧失樓進去,一句霧失樓覺得不該說的話她都沒說。
霧失樓臉皮薄。
雙修這件事她主動還能提一提,那種情況下霧失樓主動做了這件事她就不能說,心裡感動明白就好了。
霧失樓握著薑溪午的手腕,神識入了對方識海。
周圍獸嘯和地動依舊那麼可怖,兩人卻沒受什麼影響。
霧失樓在薑溪午識海內沒發現異常,隻是對方的火似乎更烈了。
比第一次他入薑溪午識海看見的還要嚴重。
自從雪山知道他的情況後,薑溪午隻要有機會就往他體內送靈火,然而現在一看對方識海裡的火焰不減反增。
甚至是以前是好幾倍。
被薑溪午吸收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薑溪午自然知道自己識海是什麼情況。
她道:“沒事的師尊,不難解決。”
霧失樓收回手:“嗯,我會想辦法的。”
一直抽取出來存著不是個辦法,銀桑族也沒有那麼多東西給薑溪午儲存靈力,必須想辦法從根源上控製這種現象。
薑溪午沒說話,用行動告訴霧失樓她說的辦法是什麼。
霧失樓手腕被薑溪午抓住,被抓住的手腕瞬間發燙,他低頭看著薑溪午將靈火送到了他的經脈裡。
霧失樓霎時清醒,他就是靈火最大最無止儘的容器。
察覺到霧失樓的想法薑溪午笑出聲:“師尊,少胡思亂想。”
“我說了我們這是絕配。”
天下間也隻有霧失樓能這樣消耗她的靈火,對兩人都有益處,霧失樓體內的寒冰就和她的靈火一樣,源源不斷。
他們天生就該是一對。
霧失樓沒回應,他道:“我會想辦法的。”
他和薑溪午隻有四年的緣分。
薑溪午挑眉,還想說什麼就見霧失樓朝遠處看去,神情有了點波動。
薑溪午順著看過去,不一會她就察覺到有人來了。
薑溪午:“師尊認識來的人?”
霧失樓闔眼,將手從薑溪午手裡掙脫出來。
薑溪午明白了,來的是霧失樓熟人。
她乖乖後退了一步,站在一個徒弟該站的位置。
霧失樓偏頭:“怎麼了?”
“難受?”
薑溪午眨眼,這很難讓她乖乖站在徒弟的位置啊。
她又上前:“不難受。”
霧失樓:“你有任何情況都要及時給我說。”
他還不知道薑溪午誤打誤撞吸收的東西是什麼,得隨時關注著。
薑溪午沒發現自己識海裡的火黑了一處。
“好。”
這邊話音剛落,遠處的人也穿過獸潮到了他們麵前。
那人看見他們時完全僵硬在了原地。
薑溪午可不覺得對方是在看自己。
而和綠廬山脈靠著的就是天門宗。
這是天門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