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笑爺’入行不久,膽大貪財。應該是有人利用他消息不靈又貪財好色的本事,買通了他來幫忙做事。”
“所以我順著摸了一下,闖幫與另一個大幫‘擎山幫’有些關聯,也是靠著他們才逐漸發跡的,若是闖幫查不出什麼東西,或許擎山幫有可突破之處。”
“那……哥你查擎山幫了嗎?有什麼消息?”程漱玉早已按捺不住。
程金池卻不再繼續說下去,隻對程漱玉道:“你忘了馮處長跟你說過什麼嗎?”
程漱玉意猶未儘也隻好閉嘴。
馮映晚大致猜到了父親和程金池的意思,不好繼續追問,便道:“我明白了。謝謝程大哥,後麵的事情我們來處理。”
大家都心知肚明,在現在的情勢下,金幫斷然不會公然站出來與馮家一條心。
馮映晚本已起身離開,走出幾步又忽然回頭:“程大哥,映晚還有一事想拜托。”
“你是聰明的女孩子,應當知道這件事我金幫不會再出手。”
“並非此事。我想說的……與漱玉有關。”
程漱玉一驚,能有什麼事情好姐妹不對自己說,反而找上了自己的哥哥?
程金池似也來了興致,“哦?說說看。”
“漱玉聰明伶俐,為人又大氣仗義,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女孩。”馮映晚握住程漱玉的手。
“往日裡,我以為程大哥有意要教漱玉在幫裡做事。可今日才知,你為漱玉置辦了單獨的住處,說是怕打擾她,實則更像是並不願她參與幫裡的事情。可見程大哥心中也是十分分明的,對漱玉是真正的兄妹情深、意圖長遠。”
“哎呀映晚,你說這些做什麼?”程漱玉有些摸不著頭腦。
“漱玉,我知道你心中有向學之心,隻不過擔心程大哥安危,一心想在他身邊照顧和幫忙。可是我也相信對於程大哥來說,隻有你好,他才會放心。”
她又轉而繼續對程金池道,“你們的家事我本不配多言,但漱玉是我好友,對我有情有義,我便也冒昧多說一句。這個社會終會走上正軌,女孩子絕不會永遠隻做附屬品。未來不管怎麼變,唯有知識和技能傍身,才是保漱玉一生無憂最好的法子。”
“讀過書的女孩子,確與尋常人不同。”程金池沉寂幾秒,露出難得的一抹微笑。
“程大哥,請您慎重考慮,也與漱玉商量,讓她重回學堂,過正常的生活。”
馮映晚說罷,拍拍程漱玉的手示意她不必相送,自行離開了。
晚些時候,馮映晚將消息告訴了父親。白丞予也在,嚇得麵色鐵青,不敢多說一句。
馮先生也交代馮映晚,若是要表達感謝,隻消對程漱玉即可,切莫把禮物送到程金池那邊去,當心會畫蛇添足。
又過幾日,馮映晚下學回家,遠遠便瞧見花園裡一派忙忙碌碌的熱鬨樣式。
“郭叔,誰來了?還勞煩你親自去接。”馮映晚詢問。
“小姐快進去瞧瞧不就知道了。”老郭神神秘秘。
馮映晚走進門去,見沙發上有一人正端坐閱讀著報紙。
“媽?”她驚喜地喊出聲來。
“哎喲,我的映晚喲……”馮夫人把報紙隨意一折,丟在沙發上,疾步就朝馮映晚走過來。
“快讓媽看看,真的沒事嗎?”
“我沒事啊媽……”馮映晚猜測定是前幾日之事被人“泄露”了回去,忙安慰母親:“您就彆擔心了,一點事情都沒有。”
馮夫人上下左右打量一番她,方才寬心一些。
“我接到你爸爸的電話,嚇得魂兒都丟了。你外公更是火氣衝天,非要過來抓人。他是什麼身份,怎麼能隨便離開北方啊,牽一發那是要動全身的。我跟你舅舅他們好說歹說才把他按住,我過來這邊陪著你,也是給你外公報個平安。”
“哎呀不用的媽媽。”馮映晚道,“就是路上遇到幾個小混混,運氣不好唄。您快叫外公彆興師動眾了。”
“不管是混混還是誰,你爸爸現在已經在查了,必須有個交代。”馮夫人道,“我們家在南方是沒什麼根基,可也不至於隨意就被人騎到頭上去!”
馮映晚不敢再多說,隻得又勸慰母親兩句,再趁機把話題繞到其他地方。
“媽,既然你來了,就先好好休息兩天,周末我帶你出去轉轉。南方好玩兒的地方可多了呢!”
“是得出去。”馮夫人忽然拉馮映晚坐下。
“女兒呀,我來的時候就跟你爸爸商量了,這次事情好在是有驚無險,不過麵子上總還是要過一下的。”
“怎麼過?”馮映晚想著不就是感謝一下程家和盧家,這些實則也在按禮數進行了。
“還有一個多禮拜就是你的生日,我和你爸爸的意思,在家給你好好辦一場宴會。”
原來馮映晚的生日已然臨近,這一點餘溫還真是忽略了。
“什麼爸爸的意思……”馮映晚故意玩笑,“爸爸才不喜歡參加這麼多宴會呢。我看是架不住您的安排吧……”
“胡說。”馮夫人輕輕拍打一下馮映晚的手,“這宴會,雖主要是為你慶祝生日,可也是要看看南方現在到底是什麼情勢,有沒有可以結交的派係。再不濟,媽來了,代表的是你外公,總也要立個威,讓這些人看看我們白家的氣魄是不是。”
“媽,這南方形勢太複雜了,可不比咱們北方。我覺得還是算了吧,暫時低調一些。”
馮夫人一顫,當場拒絕了馮映晚的建議。
“低調?我們老白家還需要低調?”
在她看來,女兒這次遇襲,馮先生在南方又一直沒有打開局麵,就是兩人太過低調的緣故。總之誰都知道白家來南方是在打什麼算盤,那也沒必要藏著掖著,“威逼”和“利誘”,比徐徐圖之來得立竿見影得多。
“媽來了自會操持,你就好好去讀你的書。聽你爸爸說你現在學習進步不少,我就說我女兒天生麗質,才華橫溢吧……”馮夫人滿臉驕傲。
“那您操辦吧,我先上去了。”
馮映晚反過來一想,母親初來乍到,也沒有朋友親戚在這裡。借著生日的由頭能讓她有點事情做也是好的,不然父親和自己每日定會不勝其擾。
反正母親喜歡宴會,還不如答應了她的計劃,權當是為她接風洗塵了。
“去吧,空了讓老四他們陪你去選宴會的裙子啊。”馮夫人在後麵喊。
“四叔?四叔也來了?”馮映晚剛跨上樓梯的腳立馬停住。
老四是白老爺子的副官,也是他老人家最得力的幾個助手之一。他很小便跟在白老爺子身邊闖蕩,情誼非同一般,幾乎可以算作白老爺子的“半子”。
這一點,從馮映晚自小就叫他“四叔”可以看出來。
也正因如此,老四從來都是跟在白老爺子身邊的,手上掌握的是白老爺子最親信的一支隊伍。這一次他竟然直接跟著馮夫人來了南方,可見是確實擔心映晚的安危。
“你身邊那些個人,保護不力,還怎麼用?”馮夫人很是不滿,“我已經全部遣回去‘改造’了……之後由老四的人全麵接管馮氏莊園和你的安全,你有什麼直接找你四叔就好。”
馮映晚無奈地搖搖頭。
可為了外公和母親的安心,在這些事情上她也不好再多言。長輩嘛,不就是愛操心,總要把自己覺得最好最妥帖的都給孩子們。
馮映晚的生日宴,馮夫人除了邀請馮先生廳裡的同仁和尚有聯係的當地大戶,當然也要請映晚自己邀請些自己的同學朋友來。
拿到帖子的人也清楚,馮小姐過生日不過是個由頭,關鍵還是白老爺子要趁機結交一眾人等。
這一日上課前,馮映晚悄悄摸到盧嘉照背後的位置坐下。
“咳咳……”她清一下嗓子。
盧嘉照淡然地轉頭,“知道你來了。”
“知道?你雖然是腦子聰明,可難道背後還長了眼睛不成?”
盧嘉照笑笑不說話。
“誒,盧嘉照……”馮映晚往前探一下身子,湊到他背後,“過幾天我媽給我辦生日宴,你來不來?”
“你要過生日了?”盧嘉照放下手裡的書,回頭看她一眼。
“嗯!楠楠和漱玉她們都來,爸爸應該給嘉傑哥也發了帖子。你來不來?”
“哎,又沒人給我發帖子。”盧嘉照故意歎一句。
“小氣。本小姐親自邀請你,那不比什麼帖子都真誠!”馮映晚俏皮地瞪他一眼。
“我想想吧。那天如果沒有彆的事情,倒是可以考慮。主要是見識一下馮氏莊園的景致。”
“好,那我等你來。”
“嘴硬吧你盧嘉照!”馮映晚心中暗想,“你要是真敢不來,看我怎麼收拾你。”
下學回家,盧嘉照焦慮之心驟起。
忽然得知馮映晚的生日,匆忙間竟然想不到好的禮物。昂貴的珠寶首飾送女孩子是最穩妥的,但這些東西馮映晚並不差,且若要在這之中選到獨樹一幟的,自己又不一定買得起。
又或者是胭脂水粉、香水披帛一類,總歸又覺得俗氣。他心中的馮映晚,雖然每日光鮮,卻從不過度修飾。她喜歡特彆的物件兒,更在意心意和寓意,並不將價值放在第一位。
另一則,穿什麼也是個大問題。自己各種場合的衣服都不少,禮服也有好些套,今次翻出來左看右看卻總覺得不滿意。他跑去找了哥哥,盧嘉傑給他建議了兩套。他又拿起衣服在鏡子前比劃半天,不好,還是差點兒意思。
最後還是找了家裡熟悉的老師傅,重新定做了最新樣式和顏色的西裝,方才最終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