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神樂(一) 迷神樂(一)(1 / 1)

跑到外麵的陳摯幾人第一時間就是往客棧方向跑,要趁他們沒追上的時候趕緊收拾包袱離開彩雲府。

所謂雙拳難敵四手,亂拳能打死老師傅,還是不要在人少的時候跟他們那種喜歡仗著人多欺負人少的門派正麵剛。

陳互一直提著陳摯的衣領沒放下來,陳摯自知自己可能跑不快也沒有抱怨,事實上他還沉浸在剛剛差點被一隻發簪戳死的心有餘悸當中。

忽然就聽到提著他的陳互說道:“將你的神行符貼在腿上,快點。”

陳摯聽話地將早就捏在手上的神行符貼在兩隻腿上,陳互手一鬆,將他放下,他立即就掄起兩條腿跑得飛快。

跑太快的後果就是撞到人的時候也十分慘烈。

還好無三相早爬回他衣襟裡,否則都要被撞飛。

“草,我懷疑我這回真的腦震蕩了。”陳摯躺在地上起不來。

“你還能起來嗎?”陳互皺著眉頭關切問。

“讓我緩緩。”陳摯閉著眼睛不想去看到底是哪個倒黴家夥撞了他。

但此時身後已經傳來人聲,再不跑等下又要被圍,陳摯連忙一軲轆爬起來,這才發現竟是妖怪意撞他了。

他沒好氣地把妖怪意也拽上,一邊跑一邊問:“阿意你沒事吧?你怎麼也在這裡?你不是說看神龍的嗎?你跑到哪裡去看了?”

妖怪意也沒好氣,“我沒看著,我都要跑到彩雲府的城門外了,都沒見著。”

陳摯:???

呃,你這是跑過頭的意思嗎?

所以說有時候跑太快也不是好事吧。

陳摯不怎麼走心地安慰了他一句,“沒見著就算了,可能你看到的隻是一個不知道什麼妖怪的虛影,根本沒有所謂的神龍。”

意有點喪氣,“也許是我與神龍無緣。”

頓了下,他又問:“對了,你們跑這麼快要去哪?”

陳摯:“跑路。”

意:“跑什麼路?”

陳摯:“被狗攆了。”

意:“-“

火速回到客棧收拾好包袱,他們連夜就騎著馬離開了彩雲府,為了跑快點不讓他們追上,陳摯還忍著肉痛將剩下的神行符都貢獻出來了。

本來隻有十張,之前用了六張,隻剩下四張,方才跑出來的時候陳摯自己又用了一張,就隻剩下三張了。

剛好他們騎來的隻有三匹馬,乾脆妖怪意就躲回了畫裡讓他們帶著一起上路。

雖然有神行符的加持,他們也不敢停下歇息,生生讓馬跑了一夜,差點沒把馬跑吐血,最後在天際泛起金光的時候,確定那些人一時半會不可能追得上,這才停下來歇息。

這個時候,馬喘氣的聲音已經喘得跟破風箱一樣了。

在馬背上坐了一夜的他們也沒好到哪裡去,屁股都要顛開花兒了,陳摯是渾身上下都不舒坦就似是挨了一頓揍。

事實上也確實是挨了一頓揍,陳摯的臉都還腫著,巴掌印還非常明顯。

急著跑路,出彩雲府的時候也沒有事先辨明方向,此時他們也不知道自己身處何方,隻知道是一個荒郊野外的地方,彆說是人影,連鬼影和妖影都沒有。

三匹馬喘了好長一會才開始吃草休息。

馬有草吃,但是陳摯他們卻沒有吃的,陳摯掏出自己的乾坤袋,把他那個跟豬頭一樣的腦袋紮進去翻找,除了出來時陳道尹給的那些符還有兩套他後來才買的換洗衣服,彆的就什麼都沒有找到。

因為他想著陳互有錢,吃的都是陳互買,他根本不需要操心,所以從來沒有想過要備著點餅子一類的乾糧。

現在彆說吃的,連喝的也沒有。

他們昨天就是在其樂閣出來之後吃了頓比較晚的午飯,之後晚飯都沒吃就跑路,晚上也沒休息,顛簸了一路,就連無三相都蔫頭耷腦的,其他人就更不好了。

這個時候,意就自告奮勇地說:“我去附近轉轉,給你們找點吃的喝的吧。”

陳摯癱倒在地上,聽到意的聲音,他擺擺手,“快去快回啊。”

意應了一聲離開,果然就真的快去快回,陳摯感覺才過去沒多大一會,意就回來了,還用衣服兜了一兜子紅黑紅黑的果子回來。

那果子約莫比蘋果還大一些,捏起來邦邦硬也不知道能不能吃。

陳摯有一點點嫌棄,“這果子能吃嗎?”

意回答:“我不知道啊,看樹上挺多的,這不是摘回來你們看看嘛。”

還挺理直氣壯的。

不過也是,意在出封印之前也沒見過外麵的世界,怎麼知道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呢。

倒是無三相看到這果子眼睛就是一亮,“是黑果子,這果子裡麵有水。”

說著他拿起一隻,爪起爪落,果子就被他的利爪似切豆腐一樣切開一道口子,往嘴巴裡一倒,果然有水從果子裡麵流出來。

這樣看倒是有點像椰子,但是陳摯已經聞到了空氣中飄來的酸味。

這果子這麼黑這麼紅竟然是酸的嗎?

酸的也行吧,可以刺激唾液分泌。

這麼想著,他又看到無三相從果子裡麵掏出來一個白色的果核扔進嘴巴裡嘎吱嘎吱嚼起來,聽著就很爽脆。

“三大爺你吃的是果核嗎?”陳摯好奇地問。

“對。”無三相點頭,一邊又拿起一個果子切開。

“好吃嗎?”陳摯又問,瞧著無三相津津有味的樣子,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你自己嘗嘗。”無三相很好說話地推給了他一個。

沒切開的。

圓滾滾的果子骨碌碌滾到陳摯麵前,陳摯撿起來兩隻手各拿了一隻同時捏了捏,兩隻沒什麼區彆,一樣的邦邦硬。

他拿出自己唯一能用的利器——他的劍,想要切開一個嘗嘗。

一開始他沒怎麼在意,跟割東西一樣在果子上麵割了一下,果子表皮沒有一點劃痕,陳摯隻以為是自己力道小了,想著也許這果子的構造是跟椰子一樣的,殼很硬。

於是他又使點勁兒再劃了一下,依然是沒有半點痕跡。

陳摯瞪大了眼睛,把果子放地上好借力的地方,劍在上麵使勁割,結果差點沒割到他自己。

他不敢置信地看了眼左手的果子又看了眼右手的劍,木楞愣地把劍往果子上一敲,“叮”的一聲金屬相擊的聲音。

陳摯目瞪口呆地看著手上的果子,“這這是石頭吧?”

“這是鐵皮果,比石頭還硬,一般的利器切不開。”陳互看他那蠢樣好一會了,見他已經發現果子切不開,於是好心地出聲告訴他這個噩耗。

陳摯不敢置信地看向陳互,這才發現陳互和池彧都沒有動手切果子,他剛剛看無三相跟切豆腐一樣一爪下去果子就開口了,還以為是多容易的事情。

沒想到竟是看得著吃不著的。

陳摯心說,這裡三個妖怪,隻有無三相有爪子,所以他們現在都隻能看著無三相吃獨食了嗎?

不過他馬上就發現自己錯得離譜,池彧和意雖然是沒有爪的妖怪,但是包括陳互這個沒有爪的人類一塊,他們竟然都能跟無三相一樣一手指下去,果子就切開了。

陳摯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切開果子,喝完裡麵的水又吃掉裡麵的果核,隻有陳摯一個吃不上,意帶回來的一大兜果子很快就吃沒了。

僅剩下他手上的兩個。

他們也沒來搶他的,吃飽喝足隻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總之就是,沒人管他吃沒吃上這果子。

陳摯:……

陳摯委屈,陳摯想哭。

他抓著兩個果子再次躺倒在地上,生無可戀地看著天上的雲。

今天的風和日麗的,風吹著雲朵飄飄悠悠地移動著,有一團特彆大,跟棉花團一般白乎乎的,一看就是水汽特彆凝實,陳摯把它想象成饅頭,很想飛上去咬一口,周邊還有一些不那麼凝實的,風一吹就想薄紗一樣散開,沒一會又聚攏起來,真就跟大白饅頭外麵罩了層紗衣似的。

陳摯忍不住砸吧兩下嘴。

看著看著,那層紗變成了昨天晚上問劍門那些人身上穿的一看就很貴的衣服,他有心想問問陳互那些人的事,可一想到昨天晚上的打鬥就想到自己差點被發簪戳到的事實。

被戳到……

陳摯突然猛地坐起,看看手上的果子又看看自己的手。

他忽然想到,昨天晚上他似乎是把靈力運到臉上的,他試探著把靈力運在手指上,用這隻手指在鐵皮果上一劃拉。

沒有切開。

但是果皮上被畫出了一道痕跡。

陳摯大喜過望,又加了點靈力再試一次。

幾次之後,他終於如願喝上了這果子裡的水,吃上了果子的果核。

那果汁聞起來酸,其實是酸甜酸甜的很好喝很解渴,果核脆脆的還有豐富的汁水,不酸,是甜的很好吃。

可惜的是,他隻有兩個,那果核才一個板栗那麼大點個頭,吃兩個哪裡吃得飽,陳摯還想吃,就問意這是在哪裡摘的,他自己再去摘一些。

意告訴他沒多遠,就是旁邊那幾棵樹。

陳摯歡歡喜喜又去摘了一大兜回來,他自己吃飽喝足,其他人也又吃了點,這才算完。

昨夜一夜沒合眼,三個妖怪沒什麼,陳互和陳摯趁著這會趕緊閉上眼睛休息一下。

在這個荒郊野外的地方休息了約莫一個多時辰,兩人就醒了,陳摯一醒來就聞到了之前開果子時流到地上那些水的酸甜味,竟是到現在還沒有散。隻不過這會倒是沒有剛開果子時那麼酸,他忽然就問起無三相和陳互是怎麼知道方才那些鐵皮果可以吃的。

“以前吃過。”無三相態度很好地回答他,似是想到了什麼,他還嗬嗬笑了兩下,又說:“陳容一開始也不會吃,浪費了不少,幸虧當時遍地都是。”

陳互轉著圈看了看周遭的環境,說:“要是我沒有記錯,隻有在意山附近才有這種果子,意山應該就在附近。”

無三相點頭,“對,你也來過意山?”

陳互搖頭,“沒來過,是以前在彆的地方見到有人賣這種果子,他說是路過意山附近時摘的。”

“意山?是我的名字那個意山嗎?”意兩眼放光地問道。

“對。在這邊。”無三相隨爪一指。

陳摯也問:“那我們等會要往意山走?”

無三相眼睛瞬間就是一亮,卻是矜持道:“可。”意山上還有彆的好吃的果子和一些不管是烤著吃還是煮著吃都很好吃的小妖,吸溜,吸溜。

陳互和池彧自是沒有意見。

於是兩人三妖怪就往意山的方向前進。不過他們看著馬雖然也吃飽喝足緩過勁兒了,但他們也沒有直接騎,而是打算牽著馬走一段,免得把馬騎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