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夢(五) 南柯夢(五)(1 / 1)

“就是那個白衣服的把那三個黃衣服的打出來了。” 大痣大嬸簡略地說了句,注意力大部分都在那邊的熱鬨上。

陳摯同樣一心二用,一邊瞧著那邊的熱鬨,一邊聽著這邊的大嬸的話。

在這個位置陳摯很容易就看清了那邊三人鼻青臉腫的滑稽模樣。

“噫~”他不由縮了縮脖子,這到底是什麼深仇大恨把人腦袋打成豬腦袋的模樣?

這邊大嬸們話頭轉到了那用扇子擋住臉的大姑娘容貌身材上,嗑瓜子完全不妨礙大嬸們說話的嘴皮子,說幾個字扔一次殼兒,都不帶打磕絆的,一看這些大嬸們絕對個個都是吃瓜十級選手。

前麵幾個大嬸說起那大姑娘的衣服太花哨,有條毛絨尾巴的妖就語帶羨慕地隨口說了句,“可是那姑娘身材好好,就該穿這種衣服,好看。”

一個嘴唇特彆厚的大嬸不屑地“呸”一聲,她特意把聲音壓得低低的,似是生怕人聽見。

然她說出來的話卻不是那麼回事,她把手裡剛磕的瓜子殼一扔,小小聲道:“走路都沒個正形的一看就是不要臉的東西,還遮遮掩掩什麼呢,穿成個花孔雀一樣招搖過市,要是我家兒媳婦我早收拾她了,看她還出來丟人現眼。”

這世界對修煉者、妖怪和普通人的界限也不模糊啊,這大嬸明明見著人家大姑娘妖形妖勢妖裡妖氣一看就是個妖怪的樣子,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估摸著要不是這大嬸昨晚也是睡著的時候掉糞坑裡把腦子泡壞了,就是今天出門的時候把智商落家裡忘帶了。

陳摯一陣無語,心說人家大姑娘就算不是妖怪也看不上你家。

隨著心裡的想法,陳摯回過頭看看這邊的大姑娘,雖然看不到她的臉吧,但是就憑那雙眼睛,說她不是妖,陳摯是不相信的。

“三大爺這大姑娘是個什麼妖?”陳摯順勢問無三相。

無三相正眯著眼睛看陳摯呱唧呱唧磕的瓜子,聞言掃了眼那花枝招展的大姑娘,回道:“是隻花裡胡哨的錦雞。”

不是《妖經》裡跑掉的,他就沒招呼陳摯和陳互準備把捕妖令拿出來,外麵的人和妖各有秩序,《妖經》裡跑掉的他都不想管,何況外麵的,他們隻管瞧熱鬨就行。

“錦雞啊?”陳摯的腦海裡已經有畫麵了,想起了動物園裡據說就是古代人所說的鳳凰的錦雞,確實是挺好看的,就是不知道他穿的這個書裡鳳凰和錦雞是不是一個物種。

再看看邊上的老百姓,哦謔,一個個的表情像一條條被鉤子鉤住的魚,順著那魚鉤的方向就想遊過去。

怪不得厚嘴唇大嬸話裡話外的都是酸臭味。

雖然這邊大嬸把聲音壓得低低的,但經不住人一妖怪耳朵好使啊。

大嬸還想要說點什麼,那錦雞妖大姑娘手上用來遮擋住臉的團扇隨著她的手甩出去而翻了個麵,動作迅捷無比,眾人都還沒來得及看清她長什麼樣團扇又擋回到臉上。

“啪”的一聲響,原本還坐在那裡嗑瓜子道人長短的厚嘴唇大嬸倒飛出去好幾米,哼都沒哼一聲直接暈了。

手上的瓜子散了一地。

幾個一塊嗑瓜子的大嬸頓時就被嚇得怔愣當場,瓜子放進嘴裡都不敢磕下去,生怕磕出聲音就會像厚嘴唇大嬸一樣被打飛,除了打哆嗦什麼動作都不敢有。

本還想問問無三相其餘倆男的是個什麼妖怪的陳摯同樣張著嘴連剛磕好的瓜子仁都忘記吃,有幾分是被嚇的,但更多則是可惜那些撒在地上的瓜子。

等他回過神來把瓜子往嘴裡送,結果發現殼是空的,他沒在意,隻以為這顆瓜子本來就是個沒仁芯的,又接著磕了幾個都是一樣沒有瓜子仁的,陳摯心裡腹誹這嬸子炒的瓜子質量實在不行。

此時,隻聽到那錦雞妖用一種十分矯揉造作的聲音說話,“哎~呀~打錯了呀~”

趁著這一點點的空當,那邊地上的三人已經爬了起來。

本以為,前頭搞出這麼大的動靜,等下怎麼都得再打一場的,陳摯都已經看好了哪個位置才能直擊現場又不會被無辜殃及。

然而,也不知道這三人是道行太低還是人太慫,竟然隻是捂著臉放了幾句“欺人太甚”、“你等著”這樣的狠話腳底抹油就想跑,掉在地上的武器也不撿了,竟似是一點點再動手的意思都沒有。

也可能剛剛就是動手了,隻是打不過挨了揍而已。

還以為有什麼熱鬨可以看的老百姓:……就這?

已經做好吃瓜準備的陳摯:……就這?

同樣等著吃瓜的無三相吹了吹胡子,發出了一陣不滿的呼嚕聲。

三人這反派小嘍囉一樣的做法著實讓陳摯開了眼界。

再看這三個人的衣著,雖說像神棍,但不得不說也跟寇清他們一樣的,看著似是某門派統一製式的著裝。

就在陳摯思維發散之際,峰回路轉,那三人掉在地上不同位置的武器陡然暴起,飛雲掣電直刺向那白衣貴公子的各路。

白衣公子原本放鬆的姿態一下就變了,眼神也變得淩厲,把玩著玉佩的手似是拂開什麼蟲子似的隨意拂了一下。

隨著他這個動作,原本刺向他的那些武器也似是他自己操縱的武器一樣跟著他手的動作掉了個個,又分彆刺向剛剛那三人。

圍在那三人附近期盼著打起來好瞧熱鬨的老百姓,此時真的打起來了反而尖叫著四散逃開,生怕逃不及被刺中的會是自己。

一瞬間,三人周遭的位置就空出來好大一塊。

眼看三人的武器就要成為他們自己的催命符,三人的第一反應竟然是跟老百姓一樣逃命。

於是他們逃到哪裡,哪裡的老百姓就被嚇得像遇到狼的羊群一樣亂起來。

“住手!”

突然而來的高聲厲喝伴隨著一陣破空聲響起,在老百姓隻有尖叫的聲中顯得尤為突兀,嚇得陳摯一哆嗦。

此時,方才那三人中的一人往陳摯他們這個吃瓜小組的方向逃來。

方才還穩穩當當地坐著一塊吃瓜的那幾個大嬸們頓時連自己的東西都不要了。

一起磕過瓜子一起吃過瓜的情誼都抵不過小命要緊,四散逃開的時候把陳摯帶倒了也顧不上扶,踩著陳摯能擋一會是一會。

於是,大嬸們逃開了,陳摯懵懵地還在地上爬不起來。

千鈞一發,眼看一把劍就要朝他刺來,感受到危險的陳摯正想來個就地打滾避開刺來的劍,卻被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他身後的陳互輕輕一提,直接提著陳摯的衣領將他往後帶了一段距離。

與此同時,一條火紅的長-鞭從側方襲來,猶如一條赤色的靈蛇直往陳摯的方向躥。

然而鞭尾並沒有卷住襲向陳摯的劍,而是被灌滿了靈力像條樹枝一樣在劍身上一戳,原本朝刺向這邊的劍,勢頭突然就沒了,當啷一下掉在了地上。

好險沒割到陳摯的腿。

“起來。”陳互不輕不重地朝陳摯踹了一腳,不等陳摯有所動作,再次提著他衣領往後一扯。

這回陳互是用了力道的,扯得陳摯整個人跟彆人用來打架的枕頭一樣直接飛到了人堆裡。

無三相嫌棄得要死,用力在陳摯腦門上一蹬,順勢又跳到了陳互肩膀上。

圍觀的老百姓見他飛過來,都怕被他砸中,連忙嘩啦一下“讓”出了一塊空位置給他。

“咳咳咳……阿互你下次能不能拉彆的地方,我啊啊啊……”差點被自己的衣領勒死的陳摯隨口的埋怨都還沒表達完連忙嗷嗷叫著往邊上一滾。

因為剛剛那條蛇一樣的長-鞭正迎麵朝他甩來,長鞭帶起的風已經直撲向他麵門,虧得他滾得夠快,否則他的臉就要一分為二。

“三大爺阿互救命。”滾開之後陳摯一秒鐘不耽擱,風風火火爬起來趕緊躲到了陳互和無三相身後。

躲好之後才敢慫兮兮地伸出半顆腦袋看看是哪個刁民要害他。

結果後知後覺發現此時各方都已經停手了。

陳摯的左手邊又新來了三個美貌姑娘。

站在前頭的是個穿了一身明豔紅裙的姑娘,個子不高,但長相和她的穿著一樣明豔動人,給人的感覺有點似是她在假裝不好惹的模樣,著實嬌俏可愛得緊。

姑娘手上拿著一根紅色的鞭子,此時鞭尾還拖在地上沒收回去呢。

不用看,想要“害”陳摯的“刁民”想必就是這位了。

隻見她此時正怒目瞪視著她的對麵也就是站在陳摯右手邊的那三位。

紅裙姑娘身後的是個穿粉黃衣裙身材稍顯圓潤但臉卻不顯胖的大眼姑娘,那雙大眼睛水靈靈的,給人一種天真活潑的印象,此時那雙眼睛滴溜溜地轉著,一看就是在打著什麼鬼主意。

走在最後的則是個身材高挑,五官輪廓較深,氣質清冷的冰係美人。這姑娘穿了一身白,給人的感覺第一眼想退避三舍,第二眼想要征服。

在陳摯現實見過的女性當中,隻有那些作古風男裝打扮的姐姐會給人這樣的感覺。

當然了陳摯並沒有想要征服人家的想法,隻不過他對這種英姿颯爽的形象也很喜歡,不拘男女。

這姑娘今日若不是穿了身女裝而是穿男裝,就很有這樣的感覺了。要是出現在秀場當中,絕對是能夠引起女生尖叫的存在。

就應了那句話——男朋友不是個人,是種感覺。

當然了,這姑娘現在也很引人注意。

此時此刻雖然沒有尖叫聲,但是三個姑娘一出現,圍觀的老百姓就更多了,周遭的議論聲也陡然拔高了好幾度。

陳摯環視了一圈,剛剛挨了揍的三人躲在剛來的三個姑娘身後說著什麼,陳摯他們離得遠他沒聽清,但看此時的情勢就知道對錦雞妖這邊似乎是有點不利的。

再看看錦雞妖這邊,果然,仨妖怪已經變得防備起來。

陳摯把另外半邊腦袋也伸出來轉過頭來看看陳互。

嗯,估計是在防備陳互也站在仨姑娘那邊。

不得不說陳互站的這位置是真正中,像極了個拳擊比賽的裁判員,隻待雙方上前一擊拳,比賽就能開始。

此時陳互抿著唇一言不發地站著,不知道在想什麼,相比之下,無三相就悠閒多了,尾巴一甩一甩地勾-引著陳摯……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