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協會在首都有多個據點,其中部分也對平民開放,可以在這裡進行交易或是雇傭人手。崔梅恩用來冷藏牛奶的冰塊就是魔法的產物,它們融化得很慢,足以保證她一天的冷藏需求。自然,價格也並不便宜。
刨除交通費、入城稅、鋪子的租金以及購買冰塊的成本,崔梅恩最後能拿到手的純利潤並不算多。
她站在常去買冰的櫃台前,把價格單仔仔細細地看了三遍。藥劑或治愈相關的魔法師價格高昂,即使隻是一個小學徒,上門看診的價格也是以金幣計算。
崔梅恩打開錢包,來回數了個遍,指望著錢包裡能突然蹦出幾枚金幣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看來雇個醫生給賽繆爾看看的計劃隻能打水漂了。崔梅恩歎了一口氣,決定買一些冰,再回旅館買一甕烈酒,看能不能用物理的方法讓他身上的溫度降下來。
彆的不提,再這麼燒下去,即使賽繆爾僥幸能撿回一條命,也會落下彆的病根,或是乾脆燒成傻子。
崔梅恩很喜歡賽繆爾(的臉),假使她沒看見也就罷了,如果看見賽繆爾活生生在她麵前出什麼事,她難免心下不忍。
她招手叫來了櫃台前的小學徒,告訴她自己要買冰。小學徒是一個身材瘦弱的女孩,披著件長長的鬥篷,就像披了條大床單。崔梅恩買冰一向是她算的賬,兩人對彼此都算麵熟。
她報了冰塊的價格,卻沒急著收錢,而是問道:“你買冰為什麼要看魔法師的雇傭價格?”
崔梅恩猶豫了幾秒:“……我一個朋友生病了,我本想雇傭一位魔法師替他看看。”
小學徒哦了一聲,想了想,對她說:“生病?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給我描述下病情。我不是治愈或藥劑門下的,不過也許能幫上些忙。”
崔梅恩大喜過望,連聲道謝。她隱去了賽繆爾和那位毆打他的伯爵的身份,隻說朋友跟人打了架,被對方灌了奇怪的藥物,現在渾身高熱、沒有意識,身體也使不上力。
她說著說著想到了什麼,拿出那個在小巷裡撿到的長頸瓶遞了過去:“我還在他身邊發現了這個。如果隻是單純的受傷,不至於一下子就這麼嚴重,我猜可能是因為藥物的原因……”
小學徒接過瓶子,舉起來對著燈光觀察了一會兒殘留的液體,再拔出木塞,用手掌輕扇瓶口,嗅了嗅瓶中的氣味。站在櫃台另一邊的崔梅恩也聞到了那股氣味,甜且膩,仿佛是將將要腐爛的水果。
“你猜得不錯。”小學徒將瓶子放在了櫃台上,“這是媚丨藥。”
“……?”
崔梅恩眨眨眼,她從沒聽過這個單詞。
“就是催丨情劑。”小學徒換了一種說法,“牧場有時候會在給牲畜配種的時候使用類似的東西,這個你應該了解過一些吧?”
這下崔梅恩聽懂了。賽繆爾·卡伊被灌的是這種玩意兒??
她尷尬地笑了笑,說:“嚇我一跳,我還以為是什麼嚴重的病……那,那放著不管、等藥效過了就行了吧?”
小學徒搖搖頭。
“問題在於,這不是給人用的藥物。”她解釋說,“主要用途在於促使魔法生物強行進入發丨情期,比如獨角獸或是獅鷲。除了催丨情以外,還具有令肌肉鬆弛的作用,方便采集它們的□□。如果雄性服下,必須失去一定質量的□□後,藥效才會逐漸隨消耗的□□代謝出體內。”
崔梅恩傻眼了:“不管他會怎麼樣?”
“魔法生物的話,過幾天就好了,它們抗藥性很強。人的話,按這一瓶的量來算,會憋死。”小學徒麵無表情,“我覺得這說得上是世界上最愚蠢的死法之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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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梅恩拿著長頸瓶,遊魂一般飄回了小旅館。此時天已經黑了下來,旅館一樓人聲鼎盛。她踩著吱嘎吱嘎的木頭階梯上樓,打開門,把熱鬨關在了門外。
房間內暗沉沉的,看不清賽繆爾的臉。崔梅恩離開的時候,他的呼吸還弱得叫人懷疑他下一秒就會斷氣,此刻竟異常粗重,清晰地回蕩在狹窄的房間裡。
崔梅恩點燃燭台,端著它走近幾步,在賽繆爾的床邊坐下。
賽繆爾已經睜開了眼,隻是依然沒有半分神誌,眼神沒有焦距,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
崔梅恩摸了摸他的臉,他整個人燙得像冬日埋在火堆裡烘烤的紅薯,嘴唇乾裂,身體軟綿綿的,維持著被崔梅恩扔在床上時的姿勢。
好運的小白臉,狡猾的野心家;天才的少年騎士,無人能出其右的黑馬。
此時此刻,風光十足的賽繆爾·卡伊躺在一家廉價小旅館的床上,如同一隻待宰的牲口,沒有丁點理智和尊嚴可言。
崔梅恩沒什麼旖旎的心思,隻是突然有幾分可憐他。如果她沒有恰巧路過,賽繆爾會遭遇什麼事?看樣子那群騎士也不是對他的身體感興趣,隻是想用這種方式羞辱他。
還有不到十二小時就是聖殿新一輪的考核,如果他不被人發現,鐵定是趕不上了;如果被人發現呢?以這個姿態?她可以想象那會是多麼轟動的醜聞。
賽繆爾·卡伊出身貧寒,卻死死地咬住了這一期見習騎士的首席之位,無數貴族子弟都被他痛毆下馬——然而在彆的地方,他們隻需要用一瓶她沒聽說過名字的藥物,就可以輕易地將他攆在腳下。
崔梅恩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她爬上了床,一手摟過賽繆爾的腰,讓他的腦袋擱在自己頸窩裡。
賽繆爾在她的耳邊發出一聲模糊的呻丨吟,呼吸燙得要把崔梅恩的耳朵燒起來。她揉了揉耳朵,做了個深呼吸,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專注於眼前的事。
崔梅恩已經十八歲了,村裡不少姑娘在她這個年紀已經做母親了。她沒經曆過人事,不過相關的步驟過程倒也懂得七七八八。
她一邊在腦子裡瘋狂回憶村裡大姑娘小媳婦的聊天內容,一邊硬著頭皮揉弄賽繆爾,想象自己是在揉弄一隻初生的小羊。羊羔在她懷中發出咩咩的叫聲,小小的腦袋在她的掌中撞來撞去。
第一次結束後,崔梅恩抓過賽繆爾的褲子擦乾淨了手(反正他的褲子已經臟了)。她拍拍賽繆爾的肩,期待地盯著他的臉,祈禱他最好能清醒一些然後自己解決。
賽繆爾的狀況的確是比剛才好了一點點——至少能動了。他漂亮的眼睛迷茫地看了崔梅恩幾秒,又垂下臉去,靠在崔梅恩的肩上,腰肢輕輕地蹭著她,仿佛是在催促她繼續似的。
出生沒多久的羊羔,軟得像一團白雲,崔梅恩一躺下,它們便噠噠噠地湊過來把她圍住,咩呀咩呀地往她懷裡蹭,爭先恐後地去夠她掌中握著的一小把苜蓿。
軟綿綿的小羊往懷裡蹭讓人心情愉快,換做是軟綿綿的賽繆爾·卡伊,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崔梅恩心一橫,決心好人當到底,早弄完早解放,要是天亮前賽繆爾能恢複正常,那她還來得及睡上一覺。
她攬住賽繆爾的脖頸,把他固定在懷中,另一隻手加快了速度。少年騎士在她的懷中顫抖著,潰不成句的呢喃與不規則的呼吸一同噴灑在崔梅恩的耳邊,弄得她耳朵發癢,半邊身子麻酥酥的一片。
好在發現訣竅之後,崔梅恩的效率提高了不少。小學徒沒有說錯,在代謝出一定質量的□□後,賽繆爾從近乎癱瘓的狀態恢複了一些。
即使仍然沒有恢複意識,不過在崔梅恩動作下,他都能做出一些相應的反應——譬如用手指攥緊她胸口的衣服,譬如將額頭抵在她的頸窩。
終於,在燭台裡的蠟燭快要燃儘的時候,賽繆爾能說話了。
“……你在乾什麼?”他沙啞地問。
這時他還軟綿綿地躺在崔梅恩的懷中,像被揉得咩呀咩呀叫的小羊那樣翻著肚皮。崔梅恩想了想,抓住他的手腕,放在那個需要他自己處理的玩意兒上。
“你醒啦?”她說,“太好了,你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