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許夢知,出生的時候就是在朝廷上極有權利親王嫡長子。
母親從小就教育我,不要貪心,我的一舉一動都被朝天所盯,稍有不慎就會被拿去當話題把父親拉下水。
我過得小心翼翼,唯有下人的手工活讓我心安。
這種事當然也是不允許的,我拖下人給我買了點工具,每日無聊時刻就藏在書房裡偷偷製作一些小機關。
那日我喬裝打扮,跟著下人混出去了,我不敢跑太遠,在附近的市場上轉悠,路過拐角時候被重重撞在地上,我有些茫然的抬頭,看見的是一張巴掌大瘦弱的小臉,但那雙眼睛卻讓人忘不掉。
明明看起來年齡就比自己大一點,卻包含了清冷漠然的孤高感。
要不是她穿著的像個下人,我真的以為她是哪家的小姐。
她聲音很輕,說了聲“抱歉”就匆匆離開了,我眼睛比較尖,看見她細白的脖子上帶著一個銅錢紅繩,懷裡抱著的紙袋子,應該是什麼吃的。
再次見到她是家父讓我去林府挑一個女子訂婚,他說最好是庶女。
我隱約明白父親是怕皇上覺得親王的權利越來越大而想下手。
可我在宴廳上看見角落坐著的那個女孩的一瞬間,我就離不開眼了,原來她真得是個世家小姐。
我認定她了,不管是庶女還是嫡女。
我自私的期望她是個庶女。
好消息是,她確實是。
但我沒想到我指定的婚約會讓她陷入更大的痛苦。
我本想偷偷跟著她等會找她說話,誰知道看見林家的嫡長姐對她威逼利誘,她沒有理會便自己跳到水裡,身邊的婢女就在瘋狂的大喊林長女被推下去了。
她被打得好狠,即便如此她跪在地上的眼神還是冷漠無情的模樣。
隻是多了一層隱忍。
我看不下去了,不顧後麵小廝的阻攔,衝上去喊:“不是她!”
誰知另一聲比我更引人矚目。
白衣翩翩的仙人,說她是他徒弟。
她終於有人撐腰了,但那個人不是我,我隻會讓她陷入更糟糕的情況的人。
我也許是愧疚,就連她打人的殘忍樣都覺得她可憐。
鬨劇很快就結束了,她被帶走了,我的婚約也結束了,要重新頂一個,但我再也沒有心思管這個事了。
我看見林家少爺被抬走後地上留下的銅錢項鏈。
這個東西我在她身上看見過,我撿了起來,悄無聲息的放在懷裡,沒有告訴任何人。
直至我聽說仙門招弟子,我逃跑,拋棄了世子的身份,拋棄了榮華富貴,帶著懷中的銅錢項鏈去仙門。
我在心裡期盼,可以見到她。
也許是老天對我好,我真的見到她了。
她躲在我師父後麵,看起來長大了不少,我太高興了,一時沒想到為何她的模樣會比自己還年幼一些,明明她比自己大。
可之後我想起天賦好的人築基的早凍齡的也就早,也許她天賦很高呢?
下山遊行的時候我看見一家桂花米糕,想起那年宴會上她悄悄地用筷子夾起桂花米糕狂炫的模樣,明明旁邊還有其他糕點,但她隻吃這個。
興許她愛吃?
我給她買了一盒,可沒想到的是她幾乎走火入魔的瘋狂。
鮮血從嘴中溢出,我心疼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喊她她也沒有反應,我摸上了她的手,冰涼的像是冬天的雪水,我抱住了她,希望她能好受點。
許久,她對我說:“對不起。”
我甚至不知道要怎麼回她,因為我才是對不起她的人。
她好像幾乎不用修煉,每日都坐在院子裡,像一個即將枯萎的老人。
我看不下去了,想帶她去秘境轉一圈,散散心,我想我一個金丹期修為的人,怎麼都能在一個築基期的秘境保護好人吧。
可是我錯了,凡是都有例外,她差點就死了。
我斷一臂也是應該的。
我隻想讓她好好活著,我寧願自爆丹田。
也許是她看到我的動靜,第一次在她臉上看見驚恐和憤怒。
還有……心疼。
我想我有點滿足了。
但老天給我開了個大玩笑。
化神期的威壓我想不注意到都很難,眼前已經模模糊糊了,最後一眼我看見少女越來越挺拔的身影,和豔麗的側臉。
那是師妹嗎?
我有點心慌,但頂不過身體上的沉睡。
我做了個很長的夢,我和師妹在一起了,新婚之夜,我挑開她的紅蓋頭時,下麵漏出的是我見過的一張臉,但不是師妹的。
很相似,卻是自己所見過的師叔的。
我被驚醒了,看著天花板,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寶木木,她從一開始就告訴我了。
她姓宋。
宋師叔。
我們是不可能的,天理不容,我不想讓她光明的道路,因為我而謾罵和誅殺。
從執法堂回來後我習慣性的摸向懷裡的銅錢,發現消失了。
天道都告訴我放棄。
但我發現她站在我門口的時候我還是欣喜若狂。
直到我看見她手上的銅錢。
“物歸原主。”
我幫她係上,貪婪的聞著她身上舒心的味道。
天知道我有多想吻她,抱她。
我還是忍下了。
那樣做是毀了她。
我知道她對我有感覺,但還沒到那種拋下一切的地步。
因為我們有自己的道要走。
萍水相逢,大夢一場。
我好像一直都在追隨著她,現在我把銅錢項鏈還給她。
我也要走自己的道了。
“保重,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