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去了,師妹和師父都沒研究出個怎麼回事,隻說讓我專心養傷。
我不能修煉,日子就這樣無聊下去。
如果沒有他,我想我每天都是抬頭望天,看著天空漂浮的雲朵,顫抖搖曳的樹葉。
“師妹!要不要和師兄一起去秘境!”門被許夢知猛地推開,我已經習慣了他咋咋呼呼的闖進來。
但看見他開朗的笑容,心情也會不由自主的好上許多,好似衝破我那隻能看天無聊的結界。
“秘境?”我看著他金丹期的修為,立馬就想起符合這個時期秘境。
雖說我走火入魔境界大跌,看起來和築基期差不多,但自保還是綽綽有餘。
隻思慮了半刻,我點頭應下。
等我被他帶到秘境門口的時候有些無語的看向許夢知。
他竟然要帶四五個人進秘境!
這是一直孤狼行動的我想都不敢想,到時候瓜分寶藏又要吵吵嚷嚷,聽得就煩。
我有些不耐煩的垂下眼,默不吭聲的站在許夢知的旁邊。
“呦,你終於舍得把你的寶貝小師妹帶出來了,我還以為你要把她當金絲雀護在籠子一輩子呢!”許夢知對麵的男生知道我身份後笑著打趣道。
“去去去,我師妹靦腆害羞,你們彆瞎說!”許夢知哭笑不得的一巴掌打在剛剛說胡話的人背上,疼的那人齜牙咧嘴。
我抬眼看了眼許夢知,誰知剛好和他目光相觸,我不自在的移開目光,卻收到他的傳音【師妹,你生氣了嗎?】
他傳音的聲音和平常說話的聲音不大相同,更加低沉一些,仿佛在耳邊說話,酥酥麻麻的。
我袖子下的指尖不由自主的顫了一下,沒有回應他。
就見他伸出手隔著我的衣袖拉起我手腕,小聲道:“秘境危險,你好好待在師兄旁邊,不要鬨脾氣。”
我瞪大眼看他。
我?鬨脾氣??
他到底把我想成了什麼!
我有些生氣,隨著他拉拽著我。
我聽見他歎氣了一聲,塞給我手心一個東西,我摩挲著指尖給外紙剝開。
是一顆圓圓的丹藥。
我疑惑的看向他。
他握著我的手腕把我拿著藥丸的手放在我唇前,笑道:“嘗嘗。”
那是我從來沒嘗過的味道,在味蕾爆發的香甜味彌漫我全身,湧上心頭的甜而不膩,還有些清涼。
不是凡間的那些東西,也沒有在藥房嘗過,我看向許夢知,應該是他自己練的。
“吃完糖乖一些。”他說。
被當成小孩子哄了,我有些不爽的移開目光。
但,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我乖巧的站在他旁邊,麵無表情的像一尊冰雕。
“好煩,一看就是嬌滴滴的世家弟子。”
“就是啊……到時候還要分這種人一杯羹。”
我雖然修為退了好幾個境界,但耳朵還是好使的,我淡淡撇了幾眼在那嘀嘀咕咕我的幾個男女。
他們也不怕我,其中一個直接翻了個白眼,我還不至於和這種小輩去鬨,但不知道是不是變小後心性也幼稚了起來,莫名的煩躁起來。
“許夢知。”我不耐煩的開口。
“叫師兄。”許夢知停下了和朋友的寒暄,扭頭小聲的對我說,“怎麼了?”
我沒有喊出師兄二字,催促道:“什麼時候進去。”
“現在。”
他話音剛落,拽著我的手腕,輕輕一拉,把我抱進懷裡,藍白的衣袍被風吹起,縱身躍下海麵上的恐怖又張揚的漩渦。
我有些沒做好心裡準備,猝不及防的撲在他懷裡,抓緊了他的衣襟。
“被嚇到了?”
我聽見從頭頂傳來清脆的聲音,有些尷尬的鬆開手,搖頭:“還好。”
秘境是從海裡開辟出來的一個子空間,看起來像是在陸地,但是空中遊來遊去的魚兒告訴所有人,現在已經在秘境了。
就在我退開許夢知懷裡站穩地麵的時候,剛剛對我翻白眼的弟子冷哼了一聲從我麵前路過。我有些莫名其妙,但秘境不像外麵,我還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有一個金丹期的弟子坐鎮,其他築基的小弟子輕鬆了不少,作為他掌上明珠的師妹,我一直就是被眾人保護在背後的。
這樣也好,因為我每次使用法術運轉內功的時候,筋脈撕裂的刺痛就會傳來。
我摩挲了一下手腕上的儲存環,裡麵隻帶了一顆護住命脈的藥丸,還是之前師父知道自己走火入魔特地煉製的,防的就是怕我再出什麼意外。
“外圈都沒什麼東西了,許師兄,我們什麼時候海林內圈?”其中一個女弟子有些不爽的揮出一劍,把飛遊過來的海蛇一刀斬斷。
雖然這一劍是打在魔獸身上,但是那充滿惡意落在我身上的眼神,我總覺得她那一劍是想落在我身上。
“轟隆隆——”
地動山搖的震動,鋪天蓋地的海水在翻湧,秘境如同天花板上的一盞吊燈,搖擺不定。
“怎麼……”其中一個弟子的話還沒有問完,就被不知道從哪傳來的威壓給嚇得說不出話,這股令人顫抖的威壓如同斷頭台近在咫尺的砍頭刀,讓人起了一陣陣雞皮疙瘩。
“元嬰期……”我皺著眉看向氣息的來頭,很敏銳的就感知到了對方的境界。
如果沒猜錯,一隻金丹期的魔獸在這裡進階了。魔獸和人可不一樣,元嬰期的魔獸接近人類化神期了。
這裡群弟子裡沒有一個人能抵擋它的一擊,如果我是沒有走火入魔前興許能與它一站,可如今……
“快跑!”許夢知拔出身後的劍,不再是站在我麵前,而是護在所有人的身前,讓所有弟子,包括我,往外圈的出口跑!
可是他還是低估了元嬰期魔獸的速度。
所有人拋棄一切般的往前逃命,全速撤退。可這群人實在走的太靠內圈了,很快就被行動起來的元嬰魔獸纏上。
“噗呲——”
“救……”
一個呼救聲還沒喊出口,就看見一個巨大的蛇頭從天而降,一口咬上其中一個跑的最慢的弟子,瞬間那弟子被斷節成兩段。
這群人還沒來得及兔死狐悲,就看見另一個蛇頭從空中遊過來,橫衝直撞衝向眾人,上麵還帶著其他魔獸和弟子的殘碎肉塊。
許夢知見狀狠狠揮出一劍,蘊含著體內運轉的最大靈力,淩冽的劍氣穿過空氣,卻隻在蛇頭上的鱗片淡淡留下一道痕跡,所幸的是,兩隻蛇頭的注意力不再是奔跑的眾人,而是在身後墊底的許夢知。
“快跑!”許夢知蒼白著臉對眾人喊道,把我推向了前麵的弟子旁,“木木,快走!”
我回頭看向他,我深知他這個行為就是作死,這個元嬰雙頭蛇根本不是他能應對的來的。
天空的雷電劃破長空,忽明忽暗的海水翻湧在秘境中,兩條蛇高高昂起頭,龐大的身影穿過海林,俯視著許夢知,蛇信子“嘶嘶”的吐著,仿佛在嘲笑挑釁他的弱小。
他舉著劍,抵擋著蛇尾玩弄般的攻擊。
“許夢知!”我忍不住大喊,“彆硬鋼,跑!”
我運轉著內功,跟在眾弟子身後,時不時用法術獵殺一些魔獸拋向兩頭蛇的臉上。
我喘著氣,也許是我泄露的氣息吸引了雙頭蛇,那兩隻蛇頭齊齊的看向我,停止了對許夢知的攻擊,向我衝來。
“木木!”
我聽見許夢知撕心裂肺的喊聲,突然感覺被一陣劍氣劃過,我下意識後退一躲,扭頭就看見之前對我翻白眼的女弟子淬毒般的眼神。
身後雙頭蛇張大的驚人嘴巴,我甚至能聞到它嘴裡傳來血腥味的惡臭。
“替我們擋一下也算是你這次來唯一的付出了吧!我可不允許許師兄身邊有廢物的存在!”
世界那一刻仿佛都安靜了下來,我聽見那個女弟子沉聲的呢喃,仿佛在安慰自己不安地心,我聽見許夢知撕心裂肺的喊聲。
我扭頭運轉內功,忍受著筋脈撕裂的灼燒感,看著蛇頭越來越近。
“哧——”
“許師兄!”
“你……”
我瞪大雙眼,許夢知在最後一刻趕了過來,自廢一條胳膊擋下雙頭蛇的一擊,胳膊被蛇尖厲的牙齒穿透,我甚至能聽見骨頭脆裂的聲音。
他胳膊直接斷裂開來,噴湧的鮮血濺了一地,許夢知牙齒咬著劍柄,另一隻胳膊把我帶到懷裡,滾到另一邊躲開另一隻蛇頭的重重咬合。
我從他懷裡爬起來,看著他慘白唇和發抖的手,另一隻胳膊已經進了雙頭蛇的肚子,經過我和許夢知這一拖,剩下的築基弟子已經往前跑了有幾千裡。
“師妹,呼,你沒事吧?”他艱難地揚唇,還在詢問我的有沒有什麼事,我看著他還在流血的斷臂,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我被你保護的很好,你還是注意一下自己吧。”我知道他已經沒有靈力了,抬手用靈力化為細線,迅速二小心的給他止血縫合了。
那兩個雙頭蛇現在自然反應過來了,盤旋在原地死死盯著我們,我感知我疼痛的筋脈,垂眸看向手上的儲蓄環。
“師妹,你先走。”身旁坐著的許夢知突然開口。
我疑惑的看向他問:“你呢?”
“我自有辦法。”
話畢,我感受到他一種強烈的靈力從四周湧來,我瞬間就知道他什麼意思。
“你瘋了!”我怒不可赦,他竟然要自爆丹田,和這個雙頭蛇同歸於儘!
“木木,乖,快走!”許夢知抬頭,眼睛還是一如既往的明亮,寵溺中帶著毅然決然的味道。
我心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開始猛地跳動,垂眸不再猶豫,從手腕的儲蓄環裡取出一顆丹藥,蹲在許夢知旁邊,在他茫然的眼神中塞進他嘴裡。
指尖碰到他冰涼的唇瓣時,我突然像是被灼燒般的縮回手,咬牙切齒冷聲道:
“你才是要乖一點,師兄。”